“有异响。”没有继续深究“天衍”是什么东西，梁成立刻向队伍示警。
十个人迅速起身，剑士和卫士围在外圈，将法师、牧师和弓箭手包裹在圈内。
“一个幽魂收割者。”梁成给出了进一步判断。
……
葬身于赤色荒原的尸体，魔气会侵入它的骸骨中，让它肉体腐烂，但是骨骼保存完好。
魔气赋予了它第二次生命，让它重获新生，去收割其他生灵的灵魂滋养自己。
随着骸骨的不断成长，他会生长出骨质的镰刀和缭绕于身周的黑雾，逐渐贴合死神神灵的形象，对灵魂的震慑能力也随之变强。
当它的镰刀呈现出金属光泽，身周的黑雾仿佛真实存在的黑袍时，就可以被称为幽魂收割者了。幽魂收割者差不多有二阶巅峰的实力，随着收割的灵魂更多，还会逐渐成长。
贴合神灵形象、获得天地反馈，这种修炼规则在魔物身上同样适用。
那么，一个幽魂收割者不断地收纳灵魂滋养自身，会不会成长为死神神灵呢？
……
“凌斐、林磬，你们两个去将它牵扯住。林笙、席光军，你们准备把它净化。”
叫上林磬、林笙和席光军，是因为他们三个都是光系能力的，对付这种幽魂有一定压制效果。
叫上凌斐，自然是为了看看他的实力。
……
看着继续向自己奔来的幽魂收割者，不等与林磬配合，凌斐上前两步，锈剑与它的镰刀相交。
“铿。”金属的鸣击声响起，凌斐快速将手中的锈剑收回，稍稍改变姿势，刺在镰刀的刀刃上。
登时，镰刀的速度减弱一分，去势稍缓，但仍然紧紧逼向凌斐。
但凌斐在刀刃上连续轻刺，出手奇快，随着密集繁杂的金属碰撞声，镰刀的动势越来越慢，待抵达凌斐面前时，已经没有丝毫力道。
……
幽魂收割者头颅中的鬼火颤动，它也是头一次遇到这般古怪的猎物，但这并不会让它心生恐惧，它压根就没有恐惧感。
幽魂收割者微微发力，意图将镰刀重新抬起。
然而，不待它发力，凌斐大臂转动小臂，小臂转动手腕，手腕转动手中锈剑，在镰刀柄的诸多位置反复轻击。
快速反复的斩击，让凌斐剑影缭绕，剑幕似乎连成了一片，分不出剑刃到底在何处。
……
感受到自己的镰刀仿佛陷入泥沼之中，根本无法拉出，幽魂收割者上下甩动镰刀，想要挣脱凌斐的纠缠。
但是只能听到“叮叮叮”的悦耳声响，所有的力道全部被凌斐恰到好处的轻击抵消。
场面陷入了静态之中，幽魂收割者费力拔着自己的镰刀，凌斐手中剑幕却将镰刀紧紧缠住。
二者的争斗没有丝毫的动作起伏，可是频繁而尖锐的金属打击声还在不断响起，让场面有点诡异。
林磬呆立在旁边，根本不知应该如何插手。
.……
“他以一己之力‘围攻’了这个幽魂收割者。”
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浮现出了同样的念头。
……
“这就是‘天衍’吗？”梁成的目光中灼热，他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无锋守势大成。”林笙和林磬作出了同样的判断。
……
感受到两名光系法师正在积蓄力量，幽魂收割者见势不妙，放开镰刀，想要转身逃离。
凌斐转动不停，剑尖挑起镰刀柄，将力道传到镰刀上。
凌斐对力道的控制可谓妙到毫颠，如有天助。
他大臂带动小臂，小臂带动手腕，手腕带动手中之剑，手中之剑带动剑上镰刀，猛地一甩，刀刃便嵌入了幽魂收割者的身体中，将它的骨骼紧紧锁住。
……
“这就是‘天衍’的含义吗？”其余众人惊讶下，略有失态。
……
幽魂收割者被自己的武器命中，极为窝火，它拼命的挣扎，想要逃离凌斐的束缚。
可是剑影缭乱，死死纠缠住镰刀柄，将它不断回拉，反而距离凌斐越来越近。
此刻，在林笙的辅助下，席光军的“裁决”已经蓄力完毕，一道圣光如长虹贯日，贯穿了幽魂收割者的身体，和它满是罪恶的灵魂。
魔气在圣光的照耀下消弭，骸骨化作飞灰在空中飘零，只有那闪耀金属光泽的镰刀仍然被凌斐牢牢掌控。
凌斐剑尖回挑，将镰刀拉回，左手接住，顺势划向身侧，动作行云流水，十分潇洒，丝毫看不出费力。
转过身，凌斐露出招牌微笑，脸上没有一滴汗珠。他随随便便地举起镰刀：
“我还可以吧？”语气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炫耀。
……
良久沉默后，梁成注视着凌斐，目光狂热，看得凌斐有些不自在：
“不错。”
语气也是同样的狂热。
……
凌斐将骨质镰刀收起，这是凌斐的战利品，旁人没有异议。
凌斐也没打算用这镰刀作为新武器，自己的荏苒剑比这破镰刀强了不知多少倍。
但是他可以将镰刀带回营地，以物易物，换取所需。
在天赋和荏苒剑的双重作用下，凌斐现在空有境界，没有力量，他正打算寻觅一些增强实力的天材地宝，尽快突破三阶。
因为只有到了三阶，血脉的力量才能被真正发挥出来。
……
妖神的神灵对应天地大道的具体表象，想要“借用”妖神血脉的力量，必须要有勾动天地之力的能力。
而达到三阶意味着初步天人合一，意味着自身的种种武道理解，初步与天地规则吻合。
凌斐预计自己到达三阶之后，对时间和因果会有更深的理解。这两者足以让他在低阶中同境界无敌。
须知时间、空间、物质和能量，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四大基础，因果则是时间的附庸。
只有触及世界真实的五阶强者，才会对时空质能产生自己的独到理解。
而世家的血脉特异，能够让大部分世家弟子在三阶甚至二阶的时候，就初步涉猎这四大基础，开拓眼界。
比如凌家的烛九阴血脉，对应了天地之间时光之道的化身。
比如林家的獬豸血脉，对应了天地之间能量之道的化身。
……
虽然低阶时并没有具备直接操纵四大基础的能力，但是仅仅略有感悟，就能够受益匪浅。所以无数世家子弟耗费精力和心思于感悟血脉特异之上，反而耽搁了正常的修行。
只有少数性情坚定或鬼才天妒的世家弟子，才能提前走出自己的四大基础之路，这也是世家子弟强于寒门子弟的另一个原因。
凌斐的性情可算不上多坚定。
……
经历了幽魂收割者的小插曲，众人对凌斐的实力有了一定的认识了。
虽然仍不明白“天衍”具体是什么能力，但是看到凌斐神乎其神的技巧、恰到好处的每一次变招、如有天助的预判和迅疾无匹的出招速度，他们的心中大致有了点猜想。
凌斐的剑法，绝非浸淫于剑法机变套路的精妙招数，绝非事无巨细地提前窥破对手的所有变招。
他的剑法，应当于一开始就顺应了冥冥之中的“天道”，一举一动合乎天道的规则，自然会受到天道的眷顾。
正所谓：“天道无亲，恒与善人。”
天道的法则是没有亲疏远近的，但它总会偏向那些有德行的善人。可天道既然无亲，为何恒与善人，而不恒与恶人呢？
因为善，并不是字面上的善良，而是是遵循自然规律而行事，循道而为，当然就会得到大自然的眷顾。
……
“如果百年前，仙、佛、道家尚在，这小子绝对也是个有道之士……”林笙默默对凌斐表示了赞许，“
“本以为他性情乖张，所学也是纷纭杂沓，没想到他也能融会贯通，当真不拘泥于形式。很好，很好……”
对凌斐曾经的刻板印象稍稍改变，林笙有点认可这个名义上的妹夫了。
……
在梁成的带领下，队伍重整旗鼓，向着赤色荒原的深处行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