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我相信你
聂辛荷握紧王爷的手,他心底深沉的悲哀。
“两年之后,母后再次跟我提起成亲的事情。那个人,我连面都没有见过。她和你一样,都是和亲公主,赐婚的那天,她从虞国出发,第二天死在半路上!”
“王爷!”聂辛荷揪心地抱紧了他,虽然王爷身份表面尊贵,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真正的痛苦。
“我很害怕,很害怕会失去你!害怕有一天你突然离我而去!”夏宇飞轩,终于倾吐了多年来的心结。他内心是这样的惧怕,是这样忐忑。
“王爷,辛荷不会离开你的!”
两个人拥上被子,谈了一夜。
夏宇飞轩交代下人好好照顾亦芳菲,却从未去找过她。
七夕很快就到了,整个皇城,热热闹闹。通往皇城的路上,马车络绎不绝,大家要借着这个吉祥的日子,向天朝皇帝传达祝福。
七夕那天,整个皇城,包括官道,禁止马车出入。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这一天,所有的人放下手中繁忙的事物,不论是农作还是商品买卖,都休息一天。
所有的人,一到晚上,会聚集在城内中心,看各种表演。一年中几个最为热闹的场合之一,人山人海,熙熙攘攘,根本挤不过去。
紫金白玉束冠,胸前绣制着盘龙祥云图案飞长袍,尽显尊贵之气。而聂辛荷,也是一身男装打扮,五官看来很明朗,一身青色的衣衫将她衬托得潇洒脱俗。两个人腰间挂着相同的玉佩,偶尔靠近时,撞击出美妙的声音。
“辛荷,你们那七夕在怎么过的啊?”
“我们?蓝海国没有这个节日!”聂辛荷不久前才知道有这样的节日。
夏宇飞轩不敢置信,“那你们可就少了很多乐趣了!”
“为什么?”
“这七夕节,可是善男信女最想过的节日。七夕节的传说,源于牛郎织女,尤国历年演变下来,渐渐形成了一个习俗!”
“什么习俗?”
“那就是在子时的时候,所有的未婚男子、女子都会做一件事,寻找他(她)的红颜知己,真命天子。所有的人聚集在这个地方,围着庙的四周,倒退着走七步,如果撞到了人,那么那个人就是未来要过一辈子的人!”
“那如果是两个女子相撞或者两个男子相撞要怎么办?”
夏宇飞轩淡然一笑,“这个嘛,我就不知道了!”
“万一一个是乞丐,一个是王公贵族,那又该怎么办?”夏宇飞轩不过是随口说说,聂辛荷倒认真起来。
“这个啊,我还真不知道,反正只是一个游戏!”
“那如果!”
“哎!好了,游戏,别当真!”夏宇飞轩挡住聂辛荷的问号。
“那我们不就是没有机会了吗?”
“你也想试试吗?不过你得答应我,到时候准时出现在这个地方,不然我找不到你,那可不行!”
“好,一定一定!”聂辛荷今天是身男儿装,说不定能撞上哪家小姐,对自己一见钟情还说不定呢。
想到这里,就觉得兴奋,离开了夏宇飞轩,找了个地方,准备和大家一起,开始游戏。
夏宇飞轩的眼睛一直盯着聂辛荷转,他要找对她的方向。他不过是想制造出偶遇的效果,目的也只是为了和聂辛荷相遇。
可是人多,一眨眼的功夫,聂辛荷就埋进了茫茫人海。
皎洁的月光将热闹的皇城罩在一片银白之中,整个皇城,喜庆至极,欢乐至极。
聂辛荷满心期待,等着一个奇遇,一个未知的朋友,她还是一个十六岁少女第一次过七夕。
她闭着眼睛,等到时间到了,开始缓缓地挪动着步子。每一步,她都好紧张,好紧张。
不知道后面的人会是谁,不知道!因为紧张,聂辛荷居然忘记数步数,一回神,竟然忘记走了几步。
“哎呀,不管了,那就随便吧,直到撞到人为止!”聂辛荷心里暗暗想。
一个挺拔的男人踩着稳健的步伐过来,他戴着面具,无心于七夕节美丽的传说,只是路过,没想到,聂辛荷后退的时候,竟然撞上了她。
她差点摔倒,那个男人一个唯美的转身,华丽丽地将她搂在怀里。聂辛荷怔怔地看着他,那双眼睛,竟然让人如此痴迷。
高挺的鼻梁,完美的鹅蛋脸,映入男子眼中的聂辛荷。聂辛荷在刚刚惊吓之中不经意吞了口吐沫,没有喉结。
面具之下,一抹浅浅的微笑泛起。
“原来还会戴面具啊!”聂辛荷看到自己撞到一个戴面具的人,有些惊喜。
白色的长袍将他衬托得威仪和俊美,聂辛荷迅速往下一瞟,腰上系一块羊脂白玉,脚踏乌靴。那双眼睛,却有股让人无法忽视的锐利。
那个人只是看了聂辛荷一眼,并不打算说什么,转身就离开。
“喂,等一下!公子,我们不算数,所以你别担心啊!”聂辛荷以为对方撞到自己是个男人,心里不高兴。
那个男人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的人,依旧一句话也不说。
“公子,摘下面具让我看看吧!”聂辛荷充满了好奇,面具之下,会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刚想伸手,那个人将脸移开了。
“公子!你怎么都不说话呢?”
那个男人双眼紧盯聂辛荷,从腰间解下那羊脂白玉,放在聂辛荷的掌中。
聂辛荷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回神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聂辛荷闻着那羊脂白玉,居然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握在手中,感觉十分清凉,不懂他的含义。
自从七夕节之后,借着节日的喜庆,所有不开心的事情,统统被忘却,那个亦芳菲也沉寂了,这样的沉寂,倒让聂辛荷感到不安。
“皇上有旨,请王妃入宫!”
“皇上单召她入宫?”夏宇飞轩和聂辛荷四目相对。
聂辛荷心中有一丝丝的不安,太后的事情已经解决,现在皇上突然急召入宫,到底是为什么。该赏的也已经赏过了,现在又是为什么。
夏宇飞轩心中也跟着不安起来,母后的话又开始在他的脑海中盘旋着。
“这个老奴也不知道,王妃,跟老奴走一趟吧!”前来宣旨的太监回答。
“我也去!”夏宇飞轩慌了。
“王爷,皇上只传王妃一个!”公公这样说。
“我去去就来!”聂辛荷握着夏宇飞轩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异常发烫,他轻声地唤了一声,“王爷!”
聂辛荷换了一身正式的衣服,跟着太监进宫了。
“辛荷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辛荷斜眼一看,宫内摆着酒席,席上的人,都是王公贵族。
“王妃,你治好太后的头风,是大功一件!朕今日饮酒间,忽觉不适,觉得和太后的病有些类似,你可不可以上前,为我看一看啊!”
聂辛荷错愕,心中泛起一丝惊惧,她也说不明是为什么,“皇上的病,应该急召太医才是!”
“难道你害怕朕!”那一双精明的厉害的眼总有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皇上天威,辛荷自然敬畏!”一股窒息的压迫感让聂辛荷下意识的转开视线。
“朕特许你,上来吧!”他身穿华彩锦服,微眯双眼。
聂辛荷只好缓缓走到前面,一抬头,正迎上皇帝那双充满想法的眼睛,不知不觉站住了脚。
“怎么样啊?”
“皇上应该是日理万机,劳累过度,没什么大碍!”辛荷看他面色红润,根本就不像有病的。
“那就好!今日朕宴请王公贵族,素闻蓝海国第一公主的舞技绝佳,不知道能否请王妃为我们跳一段?”
“什么?”聂辛荷这才明白皇上的意图,可是自己是堂堂王妃,又不是舞妓,她抑着心中的不满,微笑着说,“辛荷今天没有准备!”
第一公主的舞技,的确是无人可比。可那是她已死去的姐姐啊,虽然自己也会跳舞,却没能跳得比她传神。
“今天大家都高兴,想见识一下王妃舞技,王妃就给我们来一段吧!”下面有一个人附和着。
“那容辛荷先去准备一下!”
聂辛荷踏着莲步,缓缓走了进来。素手皓腕,腰身若柳,纤腰盈盈。将自己乌黑的卷发绾成别致飞云髻,拖地蓝色双蝶云形凤尾裙,上面绣着两只凤凰,翩翩起舞。
聂辛荷云袖一挥,仿佛湖水都泛出一层银光的涟漪,乐师的前奏已经开始,蓝色长裙飘里地面。
淡淡的烛光下,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舞动,每一个眼神,都似画般精致,倾国倾城。
在悠扬的乐曲当中,聂辛荷双手一展,袖子收放自如,俏人舞动,美到极致。
所有的人,屏住呼吸,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到了聂辛荷的身上。柔和的身段,美得不可思议,外套窄肩华袂,在起舞的瞬间,脱离身体,飞向地面,整个场面,华丽唯美。
她专心致志地投入倾城舞当中,仿佛置身于百花之中,蜂蝶也跟着翩翩起舞。浣纱轻捻,步态轻盈,飞舞着独特的舞步。
她的一颦一笑,都在这舞蹈中演绎得精美绝伦,她的身上散发出一阵阵淡淡的清香,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
一舞完毕,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他们终于见到了所谓的舞技,真的是奥秘精湛,无与伦比。
片刻之后,皇帝拍手叫好。所有的人,才开始从仙境般的世界回过神来,连连赞道。
“王妃的舞技果然是名不虚传,艳压群芳啊!”
“皇上谬赞了!辛荷很久没有跳舞了,刚刚一舞下来,觉得有些乏了。辛荷告退!”此时的辛荷,已经累得一身汗了。
聂辛荷缓缓地退了下来,琉璃在宫外等候,却碰巧见到了皇后。
“皇后娘娘!”
“你怎么在这里?”皇后觉得有些眼熟,后来经翠锦一提醒,才知道是聂辛荷的贴身丫鬟。
琉璃闭口不言。
“皇后娘娘问你话呢,说!”旁边的翠锦大声吼道。
“皇上急召王妃进宫,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哼!”皇后一听,掉转方向,甩袖而去。
回到王府,聂辛荷终于松了口气。
“辛荷,皇兄找你什么事啊!”
聂辛荷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什么?”夏宇飞轩极力隐去脸上惊异的表情,“也许,皇兄只是很喜欢你舞蹈,没有别的意思!”他心中充满了深深的忧虑,或许有一天,辛荷会离开自己,但是他不要,不愿。
亦芳菲原本以为王爷知道了自己怀孕的事情,不管怎么样,都会过来看她。可是一连几天,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再这么下去是不行的,她必须想些办法。她的手抓着绿梁红柱,不停的发出嘶嘶嗦嗦的声响,眼眸深锁。
晚饭过后,聂辛荷在池塘边散步,亦芳菲远远就看见了,对身边的小袭耳语了一阵。
她盯着聂辛荷,一点一点向池塘边靠去。
“姐姐,晚风习习,感觉真好啊!”亦芳菲挑眉,看着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中的聂辛荷。
“我说过了,我不想见到你!”如噩梦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令聂辛荷十分不悦。
她一步步靠近,也站到了池塘边上。刚要伸手,琉璃见状,打掉她的手,没想到,池塘边缘极滑,亦芳菲尖叫了一声,落入了水中。
“救命……救命……”她在水中不断扑腾着。
“来人,快救人!”聂辛荷的心变得焦躁不安。
小袭去找王爷,王爷有事耽误了,晚来了一步,这个时候,亦芳菲已经被人救上来了。
“王爷来了!”小袭故意大声喊了一句。
“怎么回事?”夏宇飞轩看着湿漉漉的亦芳菲,还有眉头紧锁的聂辛荷。
“王爷,是姐姐,姐姐她明知道我怀有身孕,还要害我!”
“你住口,本王没有问你!”王爷呵斥着,看着聂辛荷,“辛荷,怎么回事?”只有她说什么,他都相信。
聂辛荷已经看惯了亦芳菲的诡计了,十分无奈,不想解释什么。王爷会突然出现,也是她的计谋。原来,她早就打算好了。如果将自己推了下去,成功了就遂了她的心愿。不成功,自己掉进池塘里,可以制造被陷害的的事故。
“王爷,是她恶人先告状!她想推王妃下去,结果反倒害了自己!”琉璃幸灾乐祸地说。
“你胡说!”小袭争辩道。
“王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腹中的孩子啊,你好命苦啊,娘保不住你!”冷风吹拂,冻得她瑟瑟发抖。
“来人啊,先带侧妃下去换衣服,请太医过来!”夏宇飞轩冷冷地说。
“侧妃,你小心点!”小袭搀扶着她,小心翼翼。
亦芳菲病怏怏的样子,嘴唇在颤抖,嘴角却扬起一丝意味的笑容。
亦芳菲走后,夏宇飞轩拉着聂辛荷的手,离开花园。她的手,是那样冰冷。
“王爷,这件事跟王妃无关!”琉璃见势不妙,赶紧说。
“琉璃,没事的,你先回去吧!”聂辛荷一脸坦然。
阳光未散尽温暖,袅袅青烟从远山升腾而起,渲染着墨绿色的山脉,日落下垂,天际绝美的景象留在视线中。
聂辛荷站在屋檐前,看着外面的景象,久久不曾一动。发丝随风飘动,裙角微微地抖动着。
“外面风大,回屋吧!”夏宇飞轩脱下自己的衣衫,盖在聂辛荷身上。
“王爷,你都不问?”那双钟天地之灵秀的眼睛看着他。
夏宇飞轩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走进了屋子。聂辛荷跟了进来,一直在等他的答案。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锁下几丝的忧愁。
“王爷,我觉得好累好累。”她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可是亦芳菲将自己逼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她不喜欢这样勾心斗角的生活。
“本王对不起你!”
夏宇飞轩脱口而出,聂辛荷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她努力地摇摇头,“王爷千万别这么说!”看着那双灼灼的眼睛,她开始沉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