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晶接了一个电话后，便打开提包，拿出一管刚买的香奈儿唇彩照着镜子整了整妆，然后换好漆皮的高跟鞋，拿起已经打印好的候选人简历对郭蓉说：“我的候选人来了，下去面试了哈，帮我接着点电话。”郭蓉点点头，高晶刚刚起身，迎头恰恰碰上来事业群开会的Nile：“哎呦，老大！”
“面试去啊？”
“嗯，面试！”高晶妩媚地笑着说，便离开了。
Nile和新茹两个人找了一个会议室，Nile问：“怎么样，我看你这里最近比较平稳。”
“唉，徐斐前几天情绪不太稳定，不过现在没事了。”新茹说.
“怎么了，因为陈炜提升的事？”
“一方面是这个事，另一方面是，她说栗杨的加薪是1000元，而她的加薪是500元，心中不服。”
“哦，因为栗杨要辞职，找我要薪资，现在公司控制成本，不让入人，所以我为了留她，给她加的薪，不过徐斐是怎么知道的？”
“我问了，她不说，我也只能听她说，”新茹说，“不过，既然栗杨的稳定性已经有问题了，那我对她也只能有所保留，到时候再闹气小脾气来，我不会有你的怀柔，因为我对她没必要。”
“新茹，你一直处心积虑要让徐斐搬到你身边全心做招聘，而我一直没有采纳，知道为什么吗，为什么这几个助理我单独让徐斐做底下一楼的活吗？”Nile随意地靠在桌子上说。
“为什么？”
“论能力，她的能力是这几个招聘助理里面最强的，她的学校背景也是最好的，而且很聪明，但是有一点，她的心气高于能力，”新茹头一次在Nile的眼睛里看到一种专业和认真，似乎与她之前所认识的Nile截然不同，“所以我故意把她放在一楼做些打杂琐碎的事情，就是为了磨磨她的性子。”
新茹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明白了。”
正在这时，徐斐进来，见两个人正在里面，没有转身回避，直接走了进来打招呼：
“老大来这里是稀客啊！”
“瞧瞧，才来两天就一副主人样子了，我倒成了客人。”新茹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刚面试回来？”
“是啊，这个候选人是给项目招的工程师。”
“为什么要换工作啊？”Nile随意问道。
“是，是因为薪资不合适，”徐斐几分小心地说，眼睛还瞟了一下新茹。
“没别的了？”
“没有，就是因为薪资。”
Nile一笑没往下说，将简历递还给了徐斐：
“这个人算了吧，将来录用了，难道说哪年不给他加薪了，他也走？”
徐斐没有说话，Nile恢复了严肃：
“徐斐，加薪是对你之前的肯定，你刚入社会，在一个正规的公司里，很多东西都比加薪重要，新茹对你的培训绝对不是500块钱抵得了的，明白吗？”
徐斐的脸色顿时没了刚才的轻松，应道：“明白了。”
新茹在一旁瞧着，心下暗笑：“傻丫头，这样的领导怎会有表面上的散漫？”
这时，有人在外敲门，Nile说：“进来。”
新茹一回头是栗杨，还是那么瘦小，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在力求将一切看透。
四个人一起聚在了会议室里，栗杨率先找了Nile旁边的座位，像大哥哥身边的小妹妹，眼睛根本不看新茹和徐斐。
徐斐轻轻地把会议室的门关上，Nile说：“我现在宣布栗杨加入新茹的团队。”
新茹惊讶地发现栗杨突然明显地变得脸色苍白，徐斐歪靠在椅子上，新茹看了看Nile，Nile似乎全然没有察觉似的，对栗杨说：“新茹带团队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而且不管是徐斐还是陈炜，其招聘方法都很专业，属于招聘方面的‘正规军’，这让我很放心。新茹团队为了能做好工作已经把自己的办公桌搬到了欧美事业群了，你在三楼做这个事业群SW的项目招聘，也是支持欧美这边的业务的，所以你加入进来无可厚非。但是栗杨，你已经‘无政府’状态几个月了，今后不行，既然陈炜去了日韩事业群，我就把你放到这边来帮新茹，所以，从现在开始，新茹就是你的直接领导，你要唯她马首是瞻，……”
新茹听着Nile的话，仔细观察着栗杨的反应，她怀疑，Nile是在没有询问过她的想法的情况下宣布的，只怕她根本没听进Nile的话，脑子里一片空白。
Nile对栗杨说完，看了看新茹，新茹对Nile微笑道：“栗杨的能力我一直在关注，我也跟高兴她能够过来帮我，到时候大家一起合作吧！”新茹看着脸色毫无缓和的栗杨，心想，完了，本来这个孩子心就重，用这种方式让她来，逆反心理得多深啊！
Nile回过头来问栗杨：“还有问题吗？”
栗杨无动于衷，Nile说：“好，那就这么定了，栗杨，明天搬东西！新茹，你过去只做EIT，现在正好也把SW的业务抓起来，剩下的时间你就向她介绍一下你们团队的情况吧。”说罢，便起身离开，速度之快，连新茹都没有想到。
新茹让徐斐回办公室先忙，留下了栗杨一个人低着头坐在对面，栗杨一直在追求别人对她的重视，而换来的是没有事先通知的安排。
“从明天起，你就加入我的团队了，不知道你对我们以后的合作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可以让我们以后工作沟通上能更顺畅一些的？”新茹打破了平静，但没有得到栗杨一句话，等了许久，新茹仍然继续着自己“个人演讲”道，“我向你介绍一下这边的情况吧。”
栗杨缓慢地打开笔记本，把笔帽拿下，记录着新茹说的话：“这个团队中所有人的工作要求效率，其一是沟通效率，就是反应要快，稳，准，不能含糊其词，即便有什么问题答不上来的，可以马上告知你将要通过什么方式，在多长时间内找到答案，然后按时完成。
“其二就是工作效率，准时完成布置的任务，因为咱们是一个团队，每一个人的工作进程都很重要，如果发现在相关的时间内恐怕完成不了，要提前告知，说明原因就没事了，我这边会进行协调。”新茹说着每一个字，小心地看着眼前这个脸色依然惨白的女孩，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在排外，她接着说，
“在这个团队中，可能你也能看得出来，我跟陈炜和徐斐平时生活中很好，但是在工作对他们还是很严厉的，在我这里做招聘助理并不是真的给我做那种打打杂，跑跑腿的助理，而是我需要把你们培养成招聘顾问，我一个人能干没有意义，咱们都变得能干了，咱们这个团队才会有发展，对吗？
“我这里的业务压力很大，需要大家一起努力，而且助理的招聘时间不长，技术不扎实，很难独立驾驭，所以需要配合，出了问题，我作为Leader会承担，有了成绩则是团队成绩，你来之后也是一样的，咱们这个团队会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团队……”
新茹看着眼前目光直愣愣地盯在本子上的栗杨，觉得再往下说，未免太过严肃，不定这孩子会怎么想，再者她也未必能听进去什么，白白让自己在这里说“单口相声”，便一转话锋悄悄地问栗杨：
“你过来的事，之前Nile跟你谈了吗？”
“没有。”栗杨摇摇头，眼皮终于撩了起来。
“其实对这个安排，我也有些吃惊，他也是这样通知我的，所以咱俩待遇一样，呵呵，不过没事，咱们都是从集团那边过来的，会彼此照顾。”栗杨的眼皮又放了下去。
新茹敏感地感觉到这也是她不愿意的地方，也的确在集团中会有这样的风气，新茹刚来的时候就听自己在那里的同事得意洋洋地对自己说：“……说得不好听点，别看大家同一个级别，那些事业群的人就是要巴结着点咱集团的人……”
但是通过新茹来往于不同的事业群，她发现，其实公司真正的盈利主体是事业群，集团初高管以外，人力资源，招聘以及财务部门的职责都是为各事业群集中服务，所以事实上，事业群的作用更加地举足轻重。栗杨的办公地点一直在集团，通过耳濡目染，浑身充斥着那里的“神气”，也就能理解对徐斐这个在一楼的“前台”的趾高气扬了，但说来说去也无非一个应届生而已。
“你之前一直都在帮着这边做SW的招聘，来了之后，我暂时不会做任何变更，你还是做你熟悉的业务就行了。”栗杨的反应依然迟缓，新茹让她回去了。
下班后，徐斐问新茹：“Dear走吗？”
“哦，你先走吧，我这里要加会班。”新茹说。
“那我撤了哈！”便下楼坐上了陈炜的车。
陈炜说：“咋样？”
“能怎么样，在老板面前跟只乖乖虎似的，就没说话。”
“呵呵，估计她现在心里打鼓呢，当初一楼的事是她带你，现在，她来这，还不如你跟老师近呢！”
“她不就告诉我底下的事怎么做吗？一共就告诉了两天，剩下的都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要不是国家高考有扩招的政策，她连大学都上不了！还牛什么牛！我听说她妈连份正经工作都没有，是个卖保险的。”
“这话别当着新茹面说哈，她毕竟是领导，未必愿意听。”陈炜说。
第二天上班，高晶从绿萝盆里剪下了几支枝叶放到了自己事先准备好的水瓶中，问郭蓉：
“这样就行了？”
“嗯，这样就能活了，它会自己长出根来的，不过你最好先别把自来水直接放在瓶里，水质差，会伤了花的。”
“那怎么办？”
“你把水另放在一个瓶子里晾上一天，就好了。饮料瓶就行。”郭蓉说。
“那谁有啊？”高晶看了看屋里的人。
新茹找了找，昨天的可乐瓶还没扔，边让徐斐拿给了高晶，而秦娜看到了眼里，问徐斐：“亲爱的，陈炜在那边工作怎么样啊？”
“挺好的。”徐斐说。
“你看人家，一下子就当了主管了，比你的头强，呵呵。”秦娜冲新茹一笑。
新茹笑着指着徐斐对Tina说：“这丫头，将来也会比我强，我刚进社会的时候可没有她这样的平台做起点！”
正这时，栗杨出动了4名男同事帮她将机器和办公用品搬到了新茹的办公室中，Nile之前交代新茹别让栗杨像陈炜一样坐在门口，于是便安排她背对着徐斐坐下，新茹向徐斐递了个眼神，便转过身去想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但看到栗杨与那四个男生有说有笑，根本插不进去手，便不再理会，新茹也便听之任之，办公室中充斥了他们的欢声笑语，良久，栗杨送走了同事，在办公桌前坐定，邻桌的郭蓉才拿起电话开始了与候选人的招聘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