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吧,我似乎大概是喜欢你。】
【哈哈?今天是愚人节,我懂我懂。】
【嗯,但我不是在开玩笑。】陈悦咬着下嘴唇,移开按着【发送】的拇指,低垂着眼眸,只发了前半句。
篮球场上,杨钺放下手机,招呼一声。
“哦~!三分啊!”
几个男孩互相垂着肩膀:“真有你的,直接绝杀。”
杨钺(yue,第四声)笑得张扬,陈悦也是。
“缘分比较奇妙吧,其实我和他在初中开学之前就加好友了,那个时候还是朋友,第一眼见到他就挺喜欢他,但不是一见钟情。”
【戳戳。】
【有事?】
【那个,我想学打篮球,觉得你好厉害,能不能教教我啊QAQ。】
【啊,这个好说,那,约个时间?】
陈悦趴在床上打着字,看到“约个时间”,一下子脸色酡红。
【那,那就周末吧。】
【好。】
陈悦内心:土拨鼠尖叫。
蒙住自己的脑袋,开心地蹬腿,心里想着,要好好准备一下。
“因为在qq上聊天频繁所以关系就更好了,但只是好,他一直把我当作小妹妹之类的吧。”
“他那个时候也有女朋友,我也认识,怎么说呢,特别喜欢他给他,写了一本日记,日记里都关于他。”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慌马乱。
单恋呢,我想到了另一个形容词:丢盔弃甲。
这是节英语课。
“alone adj.独自;独力;单独;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孤独;寂寞;”
“记住了啊,是身体上的孤独,身体上的。”
“陈悦,你推推后面的杨钺,叫他别睡了。”
午间的昏沉一下子被驱赶。
“喂——醒醒啦。”
杨钺迷蒙地睁开双眼,窗外的阳光细碎地洒在他扑扇的睫毛上。
鬼使神差地,陈悦伸手碰了碰睫毛。
“嗯?”
触之即避。
陈悦的脸有些微红,不只是光暖,还是心热。
英语老师已经自顾自地讲起来了:
“lonely adj.孤独的;寂寞的;在孤单中度过的;偏僻的;人迹罕至的;这个——是心灵上的孤独,区别于alone,加个你认为重要的符号圈起来,要考的。”
“这是例句,抄下来。”
白板上慢慢放映出一行字:
There is nothing so fearful as to be alone in a combat situation.
(没有比孤身奋战更可怕的了。)
陈悦的心不知道为什么颤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例句,或许是,攥住辫子的手。
陈悦在这句旁边画了个五角星。
“都困了是吧。”
黑板被重重拍了几下。
“玩个游戏吧。”
这招是很好用的,很多人陡然坐直。
英语老师看着令人满意的效果。
“这样,不用这两个词,造个句子,体现孤独。想到了就上来写吧。”
不用这两个单词?
很多人一时之间毫无头绪。
但不是全部人,杨钺去讲台了。
不知道谁打开了窗帘,阳光将白色的粉笔字映照成了金黄色。
When I was asleep, she told me in the dream that you were awake.
(当我入睡的时候,梦里的她对我说:你醒了。)
教室安静下来了,只有窗外的知了,还有电扇旋转的嘎吱声。
这天,怪热的。
陈悦的脸更红了,手掌对脸扇着风,目不转睛地看着杨钺自信张扬的背影,心里这么想着。
“QQ上的联系频繁,加上当时小吧,就觉得,他真的好特别,也的的确确,真真切切喜欢了他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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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太阳热烈,陈悦的眼里却闪烁着星光。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星光逐渐暗淡下来。
“他有她,不可以去打扰他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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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节前一天,他更新了一条动态。”
一张照片——只有摆在地上的一只篮球。
附带文案:I have been awake.
暗恋的心酸就是随意的语言,随口的说辞,陈悦都会独自揣摩好久。
但这次不随意。
【你咋啦。】
【分了】
【我以为,】
【她明天说该多好。】
陈悦看着这三条消息,眼前有点恍惚。
4月1日,愚人节,又是一年。
心酸,委屈,心疼,窃喜。或许还有别的。
又是喜欢他的一年。
【别难过,你会遇到更好的(??_?)?】
【承你吉言】
“4月1日那天我跟朋友提及关于他,我朋友就怂恿我。”
“今天愚人节哦,失败了也没关系的,你去尝试下,趁他放线虚弱,姐妹冲冲冲啊!”
“当时脑子一热,真就去了,幸好是4月1号。”
【大冒险输了?】
【啊,是的,只能来找你啦。】
“明天他生日,给他准备准备礼物吧。”陈悦收拾好了坏心情。
微风吹过,翻动着笔记本,恰好是那一页:
There is nothing so fearful as to be alone in a combat situation.
(没有比孤身奋战更可怕的了。)
但是陈悦后来又加了一句:
It doesn't matter.
(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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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悦穿着一身篮球服,抱着新买的篮球,看着球场上身姿矫健的杨钺。
有人用胳膊肘顶了顶杨钺:“你女朋友吧,啧啧,打球还带家属,等会儿请客!”
陈悦不知道球场上的骚动,还有听到“女朋友”时,杨钺眼睛里闪烁的波光。
“谢谢。”
“嗨,我俩之间还客气啥。”
两人一下子沉默了。
两人对视着。
心率加快,是由于运动,还是心动?(轻笑)谁知道呢,反正陈悦不知道,杨钺也不知道。
陈悦在这样的氛围里,觉得有点诡异,猛地低下头,小声说着:“那个,生日快乐。”
一个人的声音有点突兀。
他怎么不回话啊,我要不要抬头?那会不会太尴尬了?
陈悦心里乱想着,阳光晒得她有点晕乎乎。
“你真的喜欢我吗?”
“啊,肯定啊!”
脱口而出。
完了。陈悦心想。
“那,在一起吧。”
篮球在地上不情不愿地弹了几下,球声和心跳声重合在一起。
“你不说真心话,让我怎么为你大冒险?”
春风扬起少年的笑,拨动少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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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俩就稀里糊涂在一起了。至于为什么分开,我真的,当时以为会只喜欢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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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为我,服软一次?”
回答的是陈悦无声的抗拒。
杨钺垂着眸子,篮球场上日光正盛,透过树叶,映着少年,地上是斑驳的剪影。
“还是分开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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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毕业了,我就再也没去篮球场看过球。”
“他是市重点预录取的,我就想着怎么都得加油考上吧。”
“后来得知他真的有了新的对象,我就直接心碎了,稀里糊涂度日如年,想想算了,能考上什么,都是缘分吧。”
“如果,你提前知道了这个结果,你还有勇气等待吗?”
叙述的人笑得很释然:
“时间追着我们,我跟着他,他追着我,就像梦里发生的那样,行走的时光,逆行的世界。还有回不去的最初。”
摇曳的岁月里,苦苦等待的是一份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