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没过几天铁老大便派了巴子装扮成送菜的菜农,推着一车子青菜走进了祝萧家的大门的时候,祝萧正在教白镗写自己的名字。流离在一边闲来无事,拿花生米投壶,正玩的兴起。
阿菁福了一福道:“公子,这个送菜的大爷坚持要见您。”
祝萧仔细看了看来人,那老农一个劲冲他眨眼,祝萧微微一笑对阿菁说:“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阿菁知道公子有要事要谈,便过来拉白镗:“糖糖,跟姐姐出去玩吧。”
白镗甩开阿菁的手道:“不要,我要在这里陪萧哥哥。”
祝萧见白镗耍赖的扯着自己的袖子,无奈的对阿菁说:“无妨,许是见写字好玩,便让他留在这里练字吧。”
流离一个翻身跳到老农面前,笑嘻嘻的道:“呦。巴子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手艺呢。”
巴子这才取下易容,露出原本的样貌,讪笑道:“让两位公子见笑了,都是雕虫小技,方便行走。”
祝萧轻抚一下衣袖坐下问道:“铁老大让你来传什么话?”
巴子立刻回道:“公子说的地方找到了,在林子里,老大让兄弟们挖开后发现里面埋了四个人。”
“四个人?”流离惊讶:“都是谁?”
巴子回道:“有一个正是公子提到的钱老爷,两个穿着猎户的衣服,还有一个锦衣少年,除钱老爷外其余三人身上都是血肉模糊的,也不知道死了多长时间了。老大让我代他向公子发誓,这四个人都不是他杀的,请公子务必帮助我们洗脱冤屈。”说完巴子便跪下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祝萧挥挥手道:“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巴子爬起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果然不出所料,那群人的目标是钱家,那么他们就与史大的死有关,说不定钱家那小妾也是他们的人,事成之后被灭口了。”流离认真思索着说。
祝萧看了一眼正在认真练习写字的白镗,见他把墨汁摸得到处都是,便把他拉过来,用帕子给他擦手。
难得见流离认真思索的样子,便道:“如果有机会呢,你可以去街上转一圈,看看现在外面都有什么样的传闻。”
“为何?”流离不解
“幕后之人费劲心机下了这么大一盘棋,总会有所行动的。”祝萧淡淡的说
流离问道:“你说的是陷害山贼的人?”
祝萧神秘一笑,却不回答只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流离一头雾水的被祝萧赶出来,站在门口,日头已经西沉,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都在忙碌着,流离呆立着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正在此时一群纨绔从身边经过,看打扮像书生,但说的话却俗的紧,他们正讨论着红馆的姑娘以及今晚要在庆丰楼上的新戏,流离一想反正也没地方去,那就去看戏吧。
望京城,
男人依然慵懒的靠在坐踏上,虽然现在是白天,他的脸上依然带着黑铁面具,突然一阵黑烟过后,一个黑影跪在踏前,男人似乎早有预料,对黑影的出现并不意外。
黑影恭敬行礼禀报道:“主人,出了点小状况,那个少年似乎看破了我们的计划。”
男人懒懒的问道:“就是上次你说的那个少年?影响到计划了吗?”
黑影回道:“不错,就是他,现在他只是刚刚有所察觉到,还没有做什么事情阻碍到计划的进行。”
男人婆娑着手指,认真的盯着指尖道:“计划继续进行,不要出任何纰漏,虽然现在还没有行动,但以防万一,先除了吧。”淡淡的语气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是”黑影没有任何意外表情的应道,又一阵黑烟消失在原地。
流离喝茶听书入夜才回来,祝萧一直在中堂等候,白镗已经被阿菁哄走睡觉去了。
流离伸着懒腰一进门就见坐在堂中,稳如泰山喝茶等他的祝萧,流离一拍脑袋,去茶楼正遇上上新戏,一时听的兴起,早就忘了祝萧吩咐打探消息的事情了,他赶忙想悄悄的躲回自己房间,却被祝萧叫住。
祝萧淡淡的问道:“流离兄,今日可玩的畅快?”
流离讪讪笑道:“呵呵,还行。”
祝萧追问:“那不知让你打探的消息如何了?”
流离讷讷的道:“额,这个嘛,嗯......”
祝萧轻轻摸着茶盏道:“不急,你慢慢想,想起什么来就说什么。”
流离似乎感觉到祝萧正在散发一种威压,这表示他很不开心,也许他已经等了很久了。想到此,流离冷汗都下来了,赶忙使劲回忆今天晚上除了看戏,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没用的也行啊,可是想破了脑袋,能想起来的全是戏词。
他只好实话实说:“我想不起来了,今晚上新戏大家都忙着看戏呢,哪有心思聊天,唉,你别说今晚的戏演的可妙了,听说开场之前姜夫人提前打赏了好多银子,今晚上戏班的人跟打了鸡血似的,那演的一个个的虎虎生威。”
祝萧的手一顿问:“哦?这就是你现在才回来的原因?”
流离见话题又扯了回来,也避不过去了,只好道:“嘿嘿,那个……”
祝萧似乎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轻轻点点头道:“那么今晚你就随我去看看挖出来的几具尸体吧。”
因有错在先,流离也没有争执,乖乖的跟在祝萧后面,向外面走去。突然原本已经睡着的白镗扑过来,阿菁在后面追着。
流离不解问道:“阿菁,白镗这是怎么了?”
阿菁叹了口气:“可能是做噩梦了,突然醒来一句话不说,闷头就跑,我都追不上他。”
祝萧轻轻拍了拍白镗的头,柔声问道:“我要出去办事,如果你睡不着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去吧。”
流离和阿菁都皱了皱眉头,流离道:“祝兄,带着他似乎不妥吧。”
祝萧看了看白镗道:“无碍,我会看着他的。”
几人顺着铁老大的密道来到寨子,铁老大已经等候多时,见面也不多话,铁老大便带众人来到一间厢房,那里面存放着刚刚挖出来的四具尸体。
流离握着鼻子上前仔细查看,其中第一具尸体便是钱伯仁,无论是从身形、衣着,以及隐约能辨认出来的相貌可以确认他的身份。流离确认后便继续查看下一具尸体,那是一个少年,衣着华丽,身上以血肉模糊,面部有一个圆形的伤口,推测应该是箭伤,见此流离与祝萧对视,心中有一个共同的想法。
第三具是一个中年男人,身材健壮,同样深受重伤,也是箭伤,另一具是一个老者,也是箭伤,如此,这三人应当就是被围杀的老四一家和他的父亲,那么那个少年是什么人,怎么会跟老四一起被围杀呢?
流离看向刚要问,却见祝萧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便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
白镗自从噩梦以后,一直精神恹恹,见到尸体也没有大喊大叫,似乎还沉浸在噩梦中,只是一直紧紧的抓着祝萧的袖子。
铁老大见流离看的仔细忙问:“少侠,有什么发现?”
流离皱着眉头摇摇头道:“真是奇怪,看着另外的三人,身份打扮都不一样,怎么会一同被埋在这里呢?你可知这附近有什么人失踪了?”
铁老大一拍脑门道:“好像听说附近的黄矼村有一个猎户不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猎了未归,其余未听说有失踪的人。”
流离道:“那好吧,也许还没有人发现,我们回去问问县衙,看最近有没有报失踪的吧。”
铁老大忙点头道:“如此甚好,此事就交由两位公子处理。”
三人返回家中,在中堂坐定,阿菁上了茶水后退下,祝萧端坐堂中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流离关上房门确定没有人偷听之后,急忙问祝萧:“祝兄,你说那中年死者可是老四?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个穿锦衣的少年又是谁?”
祝萧端着茶水却不喝,任凭流离一股脑问出这么多问题。流离说完问题无人应答,一时也觉得无趣,便也安静了下来。静逸的气氛充斥着整个房间。
许久祝萧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还不打算说吗?”
流离不解的看向祝萧问道:“说什么?”
“呵呵,”突然响起一阵笑声,流离惊的发毛,四处张望之下却发现发出笑声的竟是白镗。
此时的白镗哪里还有呆呆傻傻的样子,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以前是个纯洁无辜的呆萌小可爱。可是现在的白镗让流离本能的想要远离,仿佛他是一个很危险的人。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萧哥哥。”白镗邪魅的一笑,看向祝萧的眼神很危险。
以前的软萌小可爱叫萧哥哥可以认为是一种享受,被人依赖的享受,可是现在气质转变后的白镗,浑身上下充斥着邪魅,深不可测的感觉,被这样的人叫萧哥哥,简直是一种折磨。
可是祝萧面色根本不为所动,肯定的语气说道:“你根本就没有失忆,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们。”
“呵!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我自认伪装的还是很成功的。”白镗大刺刺往主位上一座,意有所指的看了流离一眼。
“什么?你说他从一开始就是装疯卖傻?不可能!我的医术可是神农谷嫡传,怎么可能出错!”流离不可置信的嚷道
白镗一挑眉毛道:“这有什么想不到的,我这药还是你师祖配的,你这点道行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流离目瞪口呆的立在原地,大脑快速旋转起来,神农谷只有师父和师兄师姐,根本就没听师父说起师祖的事情,不过有传言说师祖已经去世了,难道是师祖去世之前留下的药方或者配好的药?”
白镗将右脚抬起,踩在椅子上,见流离傻呆呆的样子很是好笑,祝萧皱了皱眉头,重重的将茶盏放下,“啪”的一声,惊醒了流离。
流离忙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师傅没跟我说过师祖的事情。”
白镗抖着腿说:“他当然不会跟你说,你师祖当年可是叛逃出的谷,这在神农谷可是禁忌,不能提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