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石磊远去的背影,冷静下来的南宫嘉木在心中唏嘘不已:“是自己老了?还是英雄出少年?”
“别的也就罢了,关键是事情谈成后,他才亮出神侯这个大靠山。”
“既不会给人仗势欺人的感觉,又能让对手忌惮,确保自己的利益。”
“就这一手,其中的分寸有多少人一生都学不来啊。”
“可这少年看起来也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唉,真是后生可畏。”
“见利而知共享,仗势却不欺人,抵押未来谋得发展,坚守道义赢得诚信。”
“这少年非池中之物也,若是拉拢过来,假以时日,必会成为我南宫家的得力臂助!”
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他从须弥戒子中取出合约后,又改动了数笔,然后递给杨行袁。
杨行袁扫了一眼,见上面的内容跟刚刚说好的不太一样,不由得惊异的看了南宫嘉木一眼,赞道:“南宫兄好气魄。”
南宫嘉木笑了笑道:“我只是提供个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却不在我。”
他此时非常满意,虽然杨行袁只是变了下称呼,那其中包含的意义却不一样,这至少表明了对方如今并不排斥与他结交。
杨行袁若有所指的道:“我相信,他一定行。”
“我也相信。”南宫嘉木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南宫兄,两个小辈的事谈完了,现在我想谈一谈我的事了。”杨行袁收敛笑容,正色道。
“杨兄请讲。”南宫嘉木也正色道,显然对方说的肯定不会是刚刚那种过家家般的把戏。
杨行袁却并未直接进入正题,而是沉吟了下道:“昨日,你手下一名鉴定师出手伤人了,你可知道?”
南宫嘉木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勉强笑道:“是有这事,实不相瞒,我已经决定对他重重处罚了。”
他说出这话后,心里也不由得松了口气,本来奇瑞对他忠心耿耿,他也想曾想过,装作没领会家族的暗示,放他一马。
但既然连农院弟子也盯上了他,看来他是非死不可了,而自己也不用甘冒奇险了。
杨行袁闻言,淡淡一笑道:“他伤的人就是石磊,石磊的一口牙还是今早服下再生丹,才长出来的。”丹药却是老师昨晚离开时,临时炼制出来的。
南宫嘉木闻言面色一变,咬牙道:“奇瑞犯下如此罪过,当是死有余辜,在下管教无方,却也理应受罚。”
“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请杨兄笑纳,并代我向小兄弟说声对不起。”
说着,他从须弥戒子中取出了一块玉石,土黄色的,还散发着淡淡的晕光。
“土属性上品灵石?”杨行袁惊讶的道,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上品灵石,忍不住拿起来仔细端详了片刻。
但让南宫嘉木意外的是,杨行袁却又把灵石推了回来,他心中苦笑,果然没这么容易过关,但农院弟子,他自是得罪不起,心中一发狠,便准备大出血。
没料想,杨行袁却是笑道:“刚刚石磊有句话说的没错,我们此来是寻求合作,谋求共赢,却不是寻隙滋事,敲诈勒索的。”
“那个鉴定师的事,只是小节,怎么处置是你的事,我想说的是。”
“在石磊进去之前,有一个斗笠剑客出手暗杀他,我要你把这个人找出来。”
南宫嘉木大吃一惊:竟然有人在商队暗杀贵客?
这可是重大安全问题,如果真让刺客得手,他这商会副会长、商队管事的职位都有可能被一捋到底!
轻轻拍了拍手,南宫嘉木冷冷的道:“你们都听到了?给你们两个时辰把这个人给我找出来。”
话音刚落,帐篷内的阴影地带一阵飘忽,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离开了。
“影子刺客?”杨行袁惊叹道:“南宫兄倒是财大气粗。”
南宫嘉木苦笑道:“惭愧,我哪雇得起影子刺客?这是家族派下的,要没重要的事,我也驱使不动他们。”
杨行袁却没搭腔,而是低声道:“好了,这里只有你我,我找你谈件极为重要之事。”
“你记住,没有经过我的许可,谁也不能透漏,包括你们家族高层。”
“这......”南宫嘉木有些犹豫。
杨行袁正色道:“你记住,现在是我代表农院找你议事。”
代表农院?南宫嘉木心里顿时打了个激灵,连忙小声道:“小人一定照办。”
“这件事是这样的.......”杨行袁当即把防治蝗灾的方案中,涉及商会的部分有选择的讲了一些。
重点是希望,南宫嘉木能够完善这个体系,使参与的农户都能赚大钱。
南宫嘉木自然不敢怠慢,一点点的跟杨行袁探讨了起来。
两人这一讨论便是半个多时辰。
就在两人讨论完毕,品茶聊天时,案几上突然多出了一张符纸。
而办好差使的影子刺客重新回到了阴影之中。
杨行袁拿起符纸,面色微变:“符召?”
.........
半个时辰后,石磊指挥着众多侍从,终于将自己做的数十道美食一一摆出,不由的长吁一口气,笑道:“说来也怪,刚刚去厨房时,累的不行,一回到这儿,又精神抖擞了,这儿不会是点了兴奋剂了吧。”
“兴奋剂?”南宫嘉木摇头道:“贵宾厅有贵客时,都点着养魂香,想必小兄弟说的是这个吧。”
石磊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却见一个紫色香炉静静的被放置在了案几下的隔层里。
突然,他心中一动,将香炉取出放在案几上,然后将神像放在旁边。
只见烟雾不在四散缭绕,而是化为了两道轻烟朝神像的鼻孔飘去。
“咦,这是七公主?”南宫嘉木突然惊叫道。
七公主?石磊微微一惊,看了神像一眼,微微有些惊讶的道:“大人,你是说娘娘生前是皇室的七公主吗?”
“生前?”南宫嘉木这才想起眼前是具神像,面上流露出了一丝哀伤:“七公主竟然死了?真没想到,唉,她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啊。”
感叹了一句后,他想起了石磊的问题,不禁摇了摇头道:“七公主的来历,谁也不知,只知道陛下认她为干女儿,但实际上,她比真正的公主还要受宠。”
“在燕京那会儿,贵人中,以七公主最善良,她把陛下赐的府邸、珍宝都给卖了,变换成财物开粥铺、办义诊。”
“京城附近的村庄里都有她办的小学堂。”
“京郊很多偏僻的地方都有她修的桥、铺的路。”
“京城里那些贱民,只有她,拿他们当人看,一心一意的改善他们的处境。”
南宫嘉木缅怀着昔日的时光,感叹道:“没想到她会死,她这么年轻,这么善良啊。”
他心中确实是不太理解,因为按多年流传的经验,善良的人一般功德都很高,会得到苍天庇护,可以寿终正寝。
但眼前的这一幕却无疑冲击了他某些根深蒂固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