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人，我何尝不是粗人？该不会是……姑娘以为的先生，是读书人，是秀才，或者是其他什么贵人不成？听你语气，也似乎不是普通的乡下姑娘？”方雨来呵呵一笑，道。
“曾经有过先生住过，教了一段时间。阴阳先生，不是教阴阳学术的先生吗？”
阴阳学术？什么先生才会教这个？估计也是骗吃骗喝的卦师吧？
方雨来可不是那种人。
“阴阳先生，只是一个臭算卦的。所以只要借给在下一个柴房就已经是感谢万分了。”方雨来微笑道：“那种让你们姐弟睡柴房的家伙，说的话你可以不用听的。”
“这样就可以了吗？”女孩忐忑不安道：“我觉得还是……”
“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方雨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好笑。不过很快就停止了自己的迷惑行为，道：“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虽然不才，但是在下也学过一点测字的。”
虽然已经用光了开卦的脑力，但是测字什么的，只是哄人的技艺。以联想来得到推论，只要向好的一面联想，就算是不正确也不会惹人生气。
“秦蓝。”
“你的名字意外很不错啊。”
“是先生给我取的。”秦蓝有点脸红，有点小高兴：“先生可以叫我小蓝。”
“蓝，是蓝天、是水蓝的意思。虽然是一种颜色，但是无论是蓝天还是水蓝，都是干净的意思。秦蓝，还是晴朗的谐音。”方雨来点点头，看来取名的人也是有着相当的水平。
小蓝虽然是在小村子里面，但是举止和话语都不像是一般村姑那样。而且本身她也似乎偏爱干净，虽然少不了干着一些会弄脏衣服皮肤的活计，但是却有很好地清洗过。虽然衣服已经有些发白，还打上了几块补丁，但是却不掩盖不住那从骨子里生出的干净气质。
莲出污泥而不染，方雨来忽然想起这句。
不过方雨来这样说，小蓝却没有很高兴，只是说道：
“晴朗的天气持续太久了。土地都太干了，我不喜欢。”
“那么要来测阴晴吗？”方雨来伸出手，说道：“写你想要测的字吧。”
小蓝点头，生出瘦弱而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在方雨来手心写了一个“雨”字。
果然如此。
方雨来闭上眼睛，故作推算，不过只是片刻便惊喜道：“要变天了。最近应该会下雨了。”
“真的吗？”
“真的。”
如果不下雨，就怪我好了。
背上不下雨的罪责，自己这个“外人”总比这里的人要好多了。
兴许是声音大了一些，房子内一个六岁左右的小男孩走了出来。看样子似乎被吵醒了：“姐、姐姐，有……有什么事吗？”
是个口吃的小子吗？
“阿弟，叫先生。”
“先生。”
单独说两个字倒是顺畅。
“他就是你的弟弟吗？有名字没有？”
“还没有呢。阿弟出生的时候，先生已经走了。”说罢，她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方雨来。
“那不如，我来给你阿弟起名？”
“多谢先生，来，阿弟和我一起说。”
“不用了，就当是住宿费吧。”方雨来想起历史一个很著名的人物，那也是个口吃，但却是个极厉害的人才：“秦艾，期期艾艾，曾经有一个人也是口吃，但却做到大将军的位置。虽然不知道你有无这个本事，但是莫欺少年穷，所以他的名中的这个‘艾’，可不要辜负了。”
“好的，先生。”
秦蓝转过头，很高兴对秦艾说道：“阿弟，你有名字了。”
方雨来笑了笑。
普通人的生活，简单而有趣。
……
柴房并没有很多柴薪。
秦蓝和秦艾都没有太多力气，甚至连木柴都难以搬回来。在这里有的是不少的细小枯枝，虽然说此刻还是树木遍野，树枝满地。加上天气持续干旱，也并不是很难找到树枝。但是树枝比木柴更容易烧完，所以需要的量很大。
而且晚上也不可以点火取暖。
还好，如果真的留了炭火的话，这样烧着睡觉可很容易一氧化碳中毒的。而天气持续干旱，所以晚上吹着不冷的风，也不太需要取暖。要不然的话，就以这破烂的房子，一旦有着寒风卷进来，可不是两个小孩和单薄的床铺就能够挡住的。
方雨来见过他们的床铺，那是几张布制的被子。
甚至不如自己的衣服。
所以他拒绝了这对姐弟给出的被子，只是在柴房之中和衣而睡。
不能够直接睡在地板之上，不然就会有寒气入体，年轻时觉得凉快，但那好似老时就会很容易风湿病。虽然不知道有真气在身，会不会中有着这些风湿骨痛的问题。
虽然因为只是游戏的原因，所以这样更多只是为了舒服。就因为地上也不太舒服，所以将柴火整理好，然后放上稻草杆将空隙填满，铺上外袍就可以和衣而睡了。
比睡在外面要强。
方雨来的身体，仿佛早就适应了这种睡觉方法，肌肉很快变得柔软起来，甚至骨头也是如此。那十年中更加难躺下的环境都睡下了，所以即便是在这柴禾铺就的床上，方雨来甚至睡出了席梦思的感觉。本来床铺给人柔软的感觉，只要是通过床垫本身的形变而让受力面积增大。
肉体就能够做到这一点了，那么无论是什么地方也可以睡得很舒服，虽然不能够和真正的床比较。
但是刺客，从来都不能够睡得太死，不是吗？
方雨来睡得很死。
所以他不是刺客，他事实上是个战士才对。
只是在睡梦之中，似乎有什么声音干扰着自己。让他睡得有些不熟，甚至惊醒了过来。而此时，天已经微微亮起。在这时候已经能够稍微看清楚路时，便是日落而息的农民日出而作的时候了。方雨来虽然很不习惯这样，甚至很快时候都是在快要天亮时才睡过去，但是此刻，他也是起来了。
没下雨吗？
天色有些昏沉，并不只是凌晨的原因。而是天空中开始汇聚起云彩。
也快了，只是看来还没有到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