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开门之后，原本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四个似乎有点清醒了，还能自己走进去。
打开客厅的灯之后杜璃发现韩林他们家还是个“毛坯房”，水泥地板上也没什么家具，只有一张四方的实木矮桌被放置在靠窗的地方。头顶的白炽灯亮度不够，偌大的客厅里明一块暗一块。
而且这还是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外加一个小厨房和一间卫生间。看起来只有80平米，光客厅就占了很大一部分空间，卧室的大小可想而知了。
大头他们几个趁着清醒的劲儿进了只有门框的卧室，卧室里头的灯一打开，杜璃就将里头的布置看了个大概。不和客厅一样，里面的卧室简单地装修过，铺了瓷砖刷了墙。里面有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一个可移动衣柜，衣柜的门把上还挂着一把吉他。单人床上铺着凉席，薄薄的蓝色空调毯被整齐地叠放在床尾的位置，看起来十分整洁。
不一会儿，大头就抱着从衣柜里翻出来的大凉席半眯着眼地走出来了，跟在后面的三个人一人抱着一条空调被。凉席被很随意地铺在客厅靠窗的位置，他们四个横着一躺下，除了脚多出来一截蹭在水泥地上，别的都还好。
“他们不洗个澡再睡吗？”杜璃瞧着四个满身烧烤味却浑然不觉的男生，忍不住问还蹲在门口找东西的韩林。
韩林还在门口的鞋柜里翻找，半天才搜罗出来一双标签都没撕的白色人字拖：“太晚了，他们明天醒了会自觉去洗的。”说完他就把拖鞋放在了还背着书包的杜璃的脚边。
只觉肩上一轻，杜璃就看到韩林单肩背着她的黄色书包往卧室走去了。把书包放在床头柜上，韩林指了指和卧室连通的卫生间方向，示意她去洗澡。
“我……我该回家了。”杜璃说得有些磕磕绊绊的，毕竟五男一女共处一室，哪怕大家都很熟，她还是想回家。何况这里放眼望去就一张床，如果她在这，根本住不下。
韩林拿出手机，按亮屏幕摆在杜璃面前，说：“已经1点多了，现在回去既不安全也不好打车。”
本来还想挣扎的杜璃看到韩林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卷凉席之后就不说话，径直向卫生间走去，走到卫生间门口她又折返了：“我没带衣服。”可以借一下你的吗？毕竟我满身烧烤味也不想玷污你的床啊？
想是这么想，在对方翻找衣柜的时候杜璃还是把自己憋得满脸通红。
“学校的夏季校服，发下来之后我洗过了就放衣柜里没穿，你将就一下。”韩林把折好的一套男生校服放在杜璃手上，然后欲言又止：“你的……你的内衣？”要换吗？
“啊？”虽然杜璃心里也在想这个事，也想不到韩林会直接说出来；“不……换了暂时干不了，我明早回家再洗个澡换身衣服。”说完这句话她立马猫进了浴室里，一捧水拍在脸上她才觉得脸上的高温降下去了一些。
但杜璃耳边又响起了韩林的声音：“里面的柜子里有没拆封的毛巾。”
“……”
洗完澡出来半个小时都过去了，杜璃本想叫盘腿坐在床边地板上的韩林去洗澡，但想到卫生间刚被用过热气腾腾，就没说什么。听到动静，韩林放下手机拿了在床上放好的衣服就进了卫生间。
校服是按照韩林的尺码做出来的，穿在杜璃身上就好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还在是短袖，过长的上衣下摆掖进了裤子里看起来倒还正常，只是过空的袖管让杜璃不太舒服。
房间里没装空调，现在又是盛夏，空气里十分闷热。杜璃将窗子推开了一些，想晾一晾自己的头发。微微侧头，那盆躲在窗帘后面的多肉就闯进了杜璃的视线。盆栽旁边还放了一小袋颗粒状的东西，拿过来一看，杜璃才知道这是多肉专用化肥。现在养啥死啥的奇女子终于自己为什么频频作孽了，说到底还是那份心没有尽到。
温度高头发干得快，在杜璃快要靠着窗子睡着的时候，她费力让自己挣扎到了床头。一头栽下去，意识就有些模糊了。但突然想到自己这个行为是鸠占鹊巢，杜璃趁着韩林还没出来就挣扎地坐起来。
奈何这个时候韩林已经站在卫生间门口擦头发了，他走过去按着杜璃的右边肩头让她重新躺了下去。
“今晚你睡床，我在客厅和他们一起打地铺。”韩林说。
意识已经不大清醒的韩林也懒得客气了，被按回床上就老老实实睡下了。
夜里闷热，杜璃感觉自己总也睡不醒，但每次睁开眼就看见有人坐在床边盯着她看。房里一片黑暗，只有依稀看到那人的轮廓，但杜璃以为自己是做梦，后来睁开眼睛的次数少了，一觉睡到了早上八点多。
昨晚睡前没拉窗帘，此时阳光已经落在了她没盖毯子的小腿肚上。本以为时间太晚了大家都起床了，结果走到了客厅发觉那四个人连睡姿都没怎么变还躺在那，只是鼾声如雷。
去厨房扫视了一圈也没看到那个人，杜璃想他可能早起出门了。等杜璃洗漱完走出卫生间时，正好与门口领着大袋小袋换鞋的人对视。
“你去买东西了？”杜璃走过去，帮他分担了一部分手上的东西。
“买了点早饭和中午要做的菜。”说完韩林就把装早餐的几个塑料袋放到了客厅唯一的桌子上，然后他就走进了厨房。
被香味刺激到了，刚刚还鼾声如雷的四个人竟然先后坐了起来，看起来头发乱糟糟的也没顾上，拿过桌上的早餐就开始分食。
虽然韩林买了不少东西，但他们边抢边吃眼看着就不太够。黑子看不过去了，从大头手里“救出”一袋小笼包递给杜璃。
“我去换一下衣服，一会儿回家的时候顺带去楼下早餐店买点吃的就好了，你们快吃吧。”杜璃怕他们硬塞，立马就去房间里拿出自己的衣服到卫生间去换了。
换好衣服除了杜璃打了个招呼就要走，但想想又改变了方向向厨房走去。少年系着蓝色的围裙站在洗水池前半弓着上身，右手按着鱼身，左手修长的手指探进鱼腹清理内脏。
听到脚步声韩林就转头望向门口，想不到来人是杜璃。两只手离开了鱼，却还有鲜血和脏物顺着指尖滑下来。
“我先回家了。”杜璃说。
“留下来吃中饭把。”韩林6点多就起床了去菜市场挑新鲜的菜，想走上前去和她交谈，但奈何手上血迹斑斑：“我特意去买的菜。”
特意……
“我做菜还挺好吃的。”韩林加了一句。
“好。”只一个字，话音刚落，两个人就都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