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考验吗……”陈躺在床上小声嘀咕。雷正要起身详细去问,却被陈一把拽住,“直接去问也不太好,明天到时候就见分晓了。”
雷听得陈说这番话,直伸出手指钻陈的太阳穴,边钻边嘴里念念有词道,“你这个榆木脑袋,嗐。”不过紧接着,雷似乎想到了什么,放下了手指。
“不过你说得也对,姜老不告诉我们具体内容,也一定有他的考虑。”雷掐着自己的下巴深思着,“不过不想啦,也不是我去考,你没事了吧,没事了,咱们等会就回去,去吃好吃的。”
陈与雷相处多年,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早就习惯了雷这样的性格,于是陈也没有对雷前一秒正经深思下一秒就欢脱起来的行为表示惊讶,他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没什么情况了,便答应了雷的请求。
翌日一大早雷与陈二人便又动身前往郊区考核地点,今天的人数较昨日少了许多,这是第一个勇气考验刷掉了一大批人的缘故。
当雷与陈抵达现场时,姜老和云早早就候在那里了,于是二人便上前打了招呼,了解到今天的信念考验非同小可,需要搭设特殊场地,姜老回答也是点到为止,于是二人也没有深问下去,接下来的对话只是相互寒暄,同时姜老也很是看好陈接下来的表现,外加雷的双重鼓励下,陈虽表面略显木讷,内心却充满了干劲,迎接接下来这最后一项——信念考验。
待到中午时,人数也渐渐多了起来,虽不及昨日,但也算是许多,等到这信念考验过去,相信人数就达到了一个正常,只要通过了这项考验,就已是半只脚踏入了龙门镖局,成为了一名准镖师,只要之后再参与为期3个月的体能训练,就彻底成为了龙门镖局一员,想到此,陈浑身充满了力量,心中也很是感谢前些日子雷替他做下的决定。
……
“时间已到,到场的各位请依昨日一样按序入场。”
于是陈就昨日一般再次入场,入场时还见到了一些熟悉面孔,比如昨日那击退巨鲨的大汉,那大汉也注意到了陈的存在,陈虽是瘦弱,可那大汉并没有眼看人低,反而主动向陈打了招呼,抱以敬意,陈当然也很是敬重这位大汉能够克服自己的恐惧,同样回以敬礼,二人便在这互相问好之下有序进场了。
众人列位,依然是分布在不同考场,今天有幸,又是姜老监考陈。姜老见到陈,走到他的身边,笑道,“你我还真是有缘呢,今天依然很期待你的表现,哈哈。”说完,便接着组织队伍去了。
待姜老组织完毕,他来到队伍之前,大声喊道,“今天你们要面对的是最后一项考验,虽然我们龙门镖局每年考核只有两项,但也非同小可,今天你们要面对的,是信念考验。”
“相信各位也看到了,在你们面前有一座刚建好的房子,里面也是一些装置,各位要做的,就是走进去这间屋子,然后成功出来。”
姜老话毕,议论纷然。
“你们可能觉得这很容易,其实不然,具体里面是什么情况,你们一进便知。”姜老回应了众人对此表示很容易的质疑,紧接着说道,“有谁想第一个来吗?”
“我来!”
陈循声音看去,第一个报名的人正是刚才问好的大汉。
“我记得你,昨天你也是第一个,勇气可嘉!来吧。”姜老鼓手称赞道。
大汉昂首阔步便挺进了那小屋,众人想一探究竟,可惜除了本人,谁也不知道那屋子里发生了什么。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走着,可是屋里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安静得可怕。
突然屋里传来了一阵警报声,姜老刚一听到便直冲进去,过了一阵才扶着那大汉从小屋的另一侧门出来。待大汉被扶到人群中时,人们清楚地看到,大汉面如死灰,双手沾满了鲜血,吓得人们噤言。陈也很是吃惊,昨日表现极好的大汉,竟也没有通过这一考核!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老回到众人之前,叹了口气,似是对那大汉的表现很是惋惜,接着问有没有人想接着来尝试,本来若是第一位顺利通过,想必其他人就会很是踊跃,可第一位那么强大的人都这么倒下了,其他人便显得畏手畏脚了起来。
“我来吧。”
是陈!只见陈在注视下走出了队伍,来到了姜老面前。
“我来试试吧。”
“好!我给你开门!”
陈进入了这小屋,刚进入时里面一片漆黑,只能看见地上有绿色的标识,是通向出口,于是陈便在这漆黑一片里向前走着。
咚、咚、咚——屋内响起了开启聚光灯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原本乌黑一片的小屋突然亮了起来,四下的布局与事物清晰可见。
仍是空无一物,只有四面镜子。
一面镜子中显现出一个人影,是雷。陈惊讶得不禁向对方问话,可是对方没有回应,只是从一面镜子,走到了另一面镜子。
“你知道其实我一直很讨厌你吗?”雷突然开口,可是却异常反常,“从小到大,你一点长进都没有,做事永远那么呆板。”
陈一时惊愕,不知说些什么。
“如果没有我帮你,你能活到今天都是问题吧。”雷的眼神中不同于往日,充满了凶恶,他的话语句句极具压迫力。
渐渐的,雷从镜子中消失了,而后往日种种一一从镜里浮现。
镜子里一时间走马观花一般,充满了从陈从小到大别人对他的嬉笑声、谩骂声,那些即使几乎忘掉的记忆都在镜子中一一出现。
“看到了吗,你那样的性格是行不通的。你我都是孤儿院长大,为何差异这么大,你还不明白吗。”雷从镜中再一次浮现,出现在了那些谩骂陈的人旁,那些人并没有注意到雷,只是继续嘲讽着陈。
“你心中秉持的那种信条,是不能支撑你活到现在的,你与他们从小格格不入,不欺负你,欺负谁?”
“如果不是我替你撑腰,你甚至都不知道你吃的那些食物是怎么来的吧。”
陈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内心除了惊愕,甚至还有撕裂的感觉。
“你在孤儿院再怎么劳动,给你的食物的份额永远都不够,你真的以为我比你干活干得更有效率吗,你不会这么天真吧。”雷继续说着,言语更加讽刺,更加激烈。镜中一道与雷嘲讽陈的人也多了起来,这些人所说的话对陈做的事都是陈曾经历过的,今日都一道出现在了一起,可这些本无法对陈造成什么伤害,唯独雷,每当雷说了一句,对陈都是百般伤害。
陈无法承受这语言的重压,身体渐渐不稳了起来,他此时已看不清脚下的标识,更不知出口在哪里,四面都是镜子,好像他置身镜子一般,失去了方向。而镜中雷对陈的指责仍没有停止,甚至频率变得更快了起来。每当雷说完一句,陈极力想躲开扭头背朝着雷出现的那面镜子时,雷都会闪现一般再次出现在陈面对的那面镜子,言语更加激烈,如狂风骤雨般!而曾嘲笑、打骂陈的那些人则充斥着四面镜子,从四面进行猛烈的攻势,压迫到陈难以喘息!
任凭陈百般叫喊,嘴里不停地喊着不!不!不!也无济于事,反倒引起了镜中人对陈更加过分的指责和羞辱!
陈极力想去打破那面镜子,可他的精神已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此时已不知这股情绪是愤怒还是自责,是悔恨还是难过,他想用尽全力打破那面镜子,可他的身体却感到越发虚弱,汇不起力量,打出的也只是软绵绵的一拳,毫无作用。
“我也要败在这里了吗……”陈的精神逐渐恍惚了起来,随着最后一份力气消耗殆尽,砰——陈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