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卡西瞧着楼上的两人,眼眶里的那点不值钱的泪也似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不停的下落,这貌似是自他来到先生这儿以来,第一次哭成这样,还是在先生面前……
埃德蒙和伊森本是笑着看艾卡西将那人撵走,却不知是那番话刺激了他。两人愣在那里,并不清楚为何艾卡西的反应竟会如此之大,但目前来说,能刺激到他的,也只有那顶丑陋的帽子了。
“你是在为帽子的事情而担心?亦或是……为你这头银发?”
而艾卡西似乎并没有听进去这些,只是一个劲儿的在楼下哭泣着。而二楼的两人面面相觑,最终选择了下楼。
埃德蒙一把横抱起艾卡西,艾卡西突然被这么一抱,收到了不小的惊吓,下意识的想要找东西稳住身形,于是勾着埃德蒙的颈子。
“先……先生……”
艾卡西的声音带着些鼻音,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哭的一抽一抽的,叫人心疼。而他的先生埃德蒙,什么也没说,只是这样抱着他,直到他冷静下来。
“先生……其实您可以放我下来的……”
艾卡西缓过来后,便把脸撇到一旁去,他觉着自己欺骗了他的先生,觉着自己是个小骗子,明明身为不详之人,却偏要渴望光明。
“冷静下来了?那就讲讲为什么突然就哭起来了吧?”埃德蒙的声音很平静,也很温和,像是一摊死水中突然被石子惊起了波澜,令人沉醉。
他将艾卡西抱到客厅的沙发上去,好叫伊森更方便与他交流。
“我……”艾卡西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小手各绞着衣角,抿着唇不知如何开口,他的心中只剩下愧疚和害怕。他愧疚是因为他欺骗了埃德蒙,欺骗了伊森。他害怕是因为担心埃德蒙会将他撵走,害怕伊森会和圣彼安的人一样看不起他……
“我亲爱的弟弟,如果你是因为我们对于你的发色而评头论足的话,那我们真挚的向你道歉。”伊森坐在艾卡西身边,淡然道。
“不!不是你们的错!是……是我……”艾卡西闷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到,“是我欺骗了你们,这头银发……根本就不会有人喜欢的…我明明是不详之人,却又偏偏靠着这种方法蒙混过关……阿卡森对先生您一直纠缠,想必也是因为我……”艾卡西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满心的不自在导致他又哭了起来,那眼泪落在他嘴角边,落在他手背,落在他的裤子上。
“小安啊,你为什么会为这而担忧呢?我自你回来的那天晚上就知道你是银发了。”
“先生怎么知道?”
“那天夜里我担心你会踢被子,便去瞧瞧你,哪晓得你睡觉也带着那旧帽子,生怕你捂出虱子来,就代你将帽子摘下了。”
“可……我也欺骗了伊森……”艾卡西抬头瞧着身边人,“我骗了你,我根本就不是迪克西人……”
“我亲爱的弟弟,你想太多了。”
伊森一把将他搂到怀里去,温温的说:“我患有一种罕见的疾病,在我看见的世界里,事物并不五彩斑斓,而都是黑,白,灰的颜色。所以,你是不是迪克西人,发色是不是银色,对我又有什么重要性么?”他试探着揉了揉那柔软的卷发,艾卡西本是本能反应的向后一退,但清楚的意识到人是他熟悉的伊森,于是也就顿在那儿,任人蹂躏。
现在的长度也已经有一些长了,浅浅的遮盖着眼睛,但依旧不失美感,甚至比带着帽子要好看的多。
“所以我亲爱的弟弟,你其实没必要把我们拒之门外的,我们是一家人,懂吗?”
伊森凑的很近,声音拥有少年变身时的沙哑又有几分柔和之色,又喊的亲切,叫艾卡西属实受不住,红着脸,一下子将人推开。
他小声的应了句:“我知道了。”
“那么我的小安,在你身上,又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叫你对你的头发如此厌恶?”埃德蒙突然问道。
艾卡西抿着嘴,不吱声。
“不说也无大碍,只要你将我们当一家人便是了。且这一头银发,如月光一般皎洁无瑕的卷发,为什么要视作不详?”
“我……我是个维肯尼亚人,但名字在奥尔兰特语中与那个喝人血吃人肉的恶魔撞了音(安卜迩佤),所以带有不详的意味,而我的亲生父母又遗弃了我,我身边的人也对我没什么好态度,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