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剥光了的小马瘦弱的让人无法置信,但无论如何,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七的男生,只有100斤不到,已经足以说明问题。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这个男生瘦弱的身躯上,竟然纵横交错着数百个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些伤口或大或小,或旧或新,有些已经愈合,只有一条白色的印子,有些却依旧结着疤,最新最大的一条伤口在他的胳膊肘下,虽然也已经结疤,但刚才大个男扒他衣服的时候没有注意,正好把胳膊肘下的疤碰裂了,那疤痕下面流出的也不是血水,而是泛着红色血丝的透明液体。
小马双手护住自己的敏感部位,眼睛却死死盯着大个男手中自己的衣服,大个男明显被小马这嬴弱不堪的躯体震惊了,难怪刚才抓这男孩的时候那么轻松,原来他竟然如此瘦弱。就连一直冷若冰霜的王芳也不禁动容道:“你叫什么名字?”
“把老子的衣服还回来!”小马撇嘴道。
小马的不配合并没有引起王芳的不满,她从车里拿出一包衣物,丢到小马面前:“换上。”
“老子不要你们的衣服,把老子的衣服还回来!”小马不屈不挠。
“换上!”王芳加重了语气,大个子男人则拿出了一个打火机打燃,准备烧掉小马的衣服。
“瓜龟儿子,你要是敢烧老子衣服,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小马急了——要知道,那衣服里面可有他辛辛苦苦赚来的准备寄给阿姆的500块钱啊。
“换上!”王芳最后一次道,然后转身上了车——她可没兴趣看一个小屁孩儿换衣服。
“好!好!别烧我衣服!”小马屈服了,打开自己面前那一包衣物,里面竟然是一套西装,还有新衬衫、和鞋子,甚至还有……内裤和袜子。小马心中暗暗吃惊,这一套衣服的价格甚至比自己的所有家当还要贵吧,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他一边在心里琢磨着,一边换上衣服,只是在穿衬衫的时候出了点问题,因为手臂伤疤裂开不断的留出带着血丝的液体,他将包衣服的布口袋扯下一条来,扎在手臂上,这才顺利换好了衣服。
不得不说,王芳的眼光很是精妙,只是昨晚在夜市的匆匆一面,她选的这套衣服小马穿起来却颇为合身,虽然因为对小马身体瘦弱程度的错误估计导致衣服略微显大,总体说来却也还是不错。小马换了一身行头,顿时显得精神抖擞。
王芳满意的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道:“上车。”
“把老子衣服还来再说!”小马的目光依然盯着大个子男人手中的衣服。
大个子男人转头,用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王芳,见她微微点头,这才把衣服丢给了小马。小马拿起衣服,手指微动,将衣服中的五百块钱夹入手中,然后把衣服就地一扔,几步便上了眼前的奔驰车。这让大个男有些吃惊,心道这个小子,刚才闹死闹活要衣服,衣服还给你了吧,又被你给扔了,真是奇怪。不过虽然奇怪,他却也什么没说,自顾自的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奔驰车发动,缓缓的滑出了这条偏僻小巷。
……
“说吧,你抓老子搞啥?”小马扭头看着自己身旁的女人道。
“你见过抓人还送衣服的?”王芳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这么说就不是抓我了……难道……”小马大惊失色:“你果然是觊觎我的美色吗!”
王芳笑了起来,她转头看着自己身边这个半大的孩子道:“小朋友,我都可以做你妈了!”
“我听说……”小马有些怀疑自己的想法了:“现在的老女人不都喜欢这个……”
“老女人?”王芳转头看着小马,脸上虽有笑容,却让小马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和这个女人只有短短的一会儿接触,他却对她产生了一种近乎天然的畏惧感。
正当小马以为这女人会再跟自己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却转过头望向了窗外,此时正值清晨,一轮红日从东方跃起,奔驰车早已脱离了陆良县破旧的城区,驶入了省道,道路宽阔,金色的晨光从打开的车窗撒进来,正打在女人的脸上,女人的睫毛微动,表情中竟是透出了一股圣洁的味道来。小马呆呆的看着这个女人的侧脸,这个情窦未开的孩子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女人明明年纪不小了,为什么……竟还是如此好看?
就这样,车上陷入了一种奇特的沉默中,除了阳光因为被树枝遮挡,不时顽皮的在车上投下的那一两缕活泼的影子,仿佛一切都陷入了静止。也不知过了多久,王芳关上了车窗,轻轻的说了一句足以让小马下巴掉下来的话:“我想收你做我的干儿子,你……愿不愿意?”
……
“然后呢?你答应没有?”张麻子一边有些艳羡的看着小马身上那身明显价值不菲的新衣服,一边急速的催问道。
“老子要是答应了,还会坐在这里跟你个****的扯淡?”小马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子大大的喝了一口水。
“啥子?你娃是瓜娃子蛮?”张麻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小马:“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简直就是天上掉金砖砸你脑壳上哦,你竟然不答应?”
“你懂个锤子!”小马把搪瓷杯子往桌上一摔:“老子给她当儿子?凭啥子按?”
“人家有钱啊!”张麻子把桌上兀自乱转的搪瓷杯子抓住:“你阿姆的病那么需要钱,你龟儿子叫她一声妈,你阿姆的病就有救了!”
“……”小马语塞了,他知道张麻子说的是实话,一时间竟然有些懊恼起来:“反正老子已经拒绝了,阿姆的病我会想办法!”
“你……”张麻子也无语了,看着小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屋里的气氛竟然有些凝重起来。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正在此时,老张头从外屋的诊疗室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瓶散装白酒,晃晃悠悠的似乎在自言自语。“有奶便是娘的那畜生都不如!”
“死老头!骂谁呢!”张麻子听出老张头这话意有所指,站起来冲他喊道:“我什么时候有奶便是娘了?这么多年伺候你还伺候的不够?”
老张头斜了一眼张麻子:“臭小子,老子是你爹,你再叫老子一句死老头试试!”
“哼!”张麻子虽说平日对自己这老爹不太尊敬,但老张头手底下是有硬功夫的,自己虽说学了各七七八八,却也根本不是对手,当下被老张头一句话噎的坐了下来,气哼哼的不敢再说话。
“小子!”老张头却也不再理会张麻子,而是走到小马旁边,一拍他的肩膀道:“来,陪你叔喝一杯!”
“喝就喝!”小马心中本也郁闷,当下拿了三个小碗在桌上摆了,又在诊所旁边的小卖店卖了5毛钱的花生倒在桌上,就着这花生,三人将老张头那一瓶散装白酒喝了个一干二净。
……
从老张头的诊所出来,一股凉风扑面而来,小马走了两步,忽然胃里一阵翻涌,他强自将这翻涌的感觉压下去,晃晃悠悠的走了两条街,总算是到了自己租住的小屋外。
此时天已大黑,陆良小县城又不是处处都灯火通明,小屋外的巷子里也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小马在小屋外定了定神,这次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又伸手摸了摸衣服里面那五百块钱,苦笑了一下,心道总算也没吃亏,赚了一身行头,恐怕这身衣服,是自己这辈子穿过的最好的衣裳了。
“哟,小子,你竟然回来了!”一个声音忽然从小马的背后传来,紧接着只觉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一只手掌狠狠的箍住了自己的脖子,是李老枪。
“我****妈!”小马一声怒吼,脖子虽然被箍住,手脚却是自由的,他手肘向后一击,就要捅向李老枪的腹部。
“艹,小B崽子还挺倔!”李老枪箍住小马脖子的手臂力量加大,另一只手却是顺势抓住小马的手肘,狠狠的一折。
“啊!”小马一声痛呼,昨日才接好的手臂再次被李老枪折的脱了臼,顿时只觉得头晕耳鸣,竟然压制不住胃里的翻涌,一股夹杂着酒气的秽物吐了出来。
“艹!真TM臭!”李老枪将小马的脖子狠狠的往旁边一甩,小马的整个身子便倒在了路边自己吐的秽物旁。
“小子,那个富婆找你干什么?你得了什么好处?”李老枪得意的蹲在小马身边,看着这个此时如同死狗一般的少年道:“老子带她找到你,又在这里等了你小子一天,是不是该给老子分点?”
“艹……尼……玛!”疼痛得动弹不得的小马看着李老枪那张恶心的嘴脸,半晌才从嘴里蹦出了三个字。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小马的脸上。
“小B崽子!老子不是跟你商量!”李老枪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得意的申请,而是一种扭曲了的愤怒:“你爹欠了老子的钱,*****崽子敢不还?富婆给了你好处,*****崽子敢不分老子?艹尼玛!”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小马已经没有力气再骂李老枪,酒早已经醒了,李老枪的殴打又不知道打破了身上几处伤疤,疼痛不断的攻击他脆弱的神经,也许下一刻便会晕过去,此时他能做的,只是用充满了恨意的眼睛看着李老枪,只希望用眼神便能将这个人渣杀死。
“妈的!你瞪什么瞪?”路灯虽然昏黄,李老枪却还是看见了小马此时的表情,那对眼珠里的透出的恨意让他不禁的打了一个寒噤,顿时愤怒再次上涌起来,一脚狠狠的踢了过去,正踢在小马的下巴上,这一次没有痛呼,小马口中喷出几颗白色的牙齿,脑袋在大力的冲击下带动整个瘦弱的身体,竟然是在地上转了一圈,他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