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儿今日这是去哪里了,怎会弄成这样,婉云,你是怎么伺候主儿的?”刚进苑子,便有一名侍女忙上前迎接。只见她打扮得精明能干的样子,说话也端着这别苑大丫鬟的做派。陈安安扶了扶额,“不怪她,是我执意不想打伞,无碍。”
那侍女一怔,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姑娘总是这般好心,舍不得惩罚我们这些下人哩。姑娘身子本来就弱,奴去厨房给姑娘端碗姜汤来罢。”
陈安安点点头,扶着婉云走进了房间。“这浣碧太过分了,说姑娘不忍惩罚下人,不就是说姑娘管不好手下人吗?”婉云一面为陈安安换衣裳一面不平地说道。“从前她们哪敢这样对姑娘。吃里扒外,拿着姑娘给的俸钱,倒是给别人办事,处处欺压姑娘。”
陈安安走到窗前,看着还在淅沥沥下着的雨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本就不得父亲喜爱,加之她也不在了,总归要受些委屈的。”是啊,如今她在这陈府就像是浮萍一颗,有着嫡女的身份又如何,不受父亲待见,如不是祖母还时常挂念这个孙儿,她怕是更加不好过。
婉云也自知说错了话,叹了一口气,“不管发生什么,婉云都是一直在的,婉云会一直陪着主儿。”“别说这些话。”陈安安笑了笑。便开始回想起那人,“婉云你说,他会是一个怎样的人?”“主儿可说的是刚才那个男子吗?”陈安安含笑点点头。“以奴看,说不定是哪个高门大户的公子哥呢,生的那样好看,又有气度,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配小姐是刚刚好哩。”“快别这样说了。叫人听去不好。”婉云眨眨眼,忙说是。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下人来传话,“老爷吩咐说让小姐速速去一趟聚福堂哩。”婉云开口道:“秋嬷嬷,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怎么这般着急?”秋嬷嬷是个心肠好的人,并没有因为陈安安不得老爷喜爱就轻视她,“老奴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大概是因为老爷要出远门,交代一些事情呢。”
陈安安在旁微微一愣,开口道,“谢嬷嬷告知。”“小姐何必如此客气,老奴先退下了。”陈安安笑着点点头。“哎”“你这丫头何必叹气?”“谁不知老爷这一走,必然是沈姨娘独大,到时候肯定会难为姑娘。”婉云在一旁愤愤不平道。
“好了,快为我梳洗吧。咱们管好自己便是,旁人要是来招惹咱,自然会有法子应对。”她就是这样一个性子,不愿意去争,但是又不会一味忍让。
当陈安安走进聚福堂的时候,陈家的一众小辈其他人已经全都到了。“七妹妹不愧是嫡女,这该有的架子真的是一点不少,让我们在这里等好久呢。”说话的是一个穿着淡绿广袖裙的女子,生的十分水灵,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一张樱桃小嘴点缀在本就小巧的脸上,更是让人觉得可爱脱俗。加上透露着江南女子淡雅的气质更是叫人我见犹怜。只是说的话却偏偏刻薄至极,眉目间不加掩饰的厌恶更是让人觉得浅薄。
“是妹妹无礼了,倒是比不得三姐姐这般规矩,怕是为了不误时辰,都没怎么精心收拾,像是个绿头萝卜一般就滚出来了。”陈安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道。底下的下人们没憋住一个个都低声笑起来。“你,放肆。怎么这般没规矩,穿出去陈家的面子往哪放!”这绿色广袖裙的女子便是陈家大房另一个姨娘赵姨娘所生的女儿,她气急说道。
陈安安不看她,低头摸索着自己的镯子,“放肆这句话也轮得到你来和我说?陈家的面子?陈家不必靠我们这些女眷来争面子,妹妹说话若是重了些,姐姐还得多担待才是。”说完对陈湄笑了笑。
“妹妹们这是干甚,都是一家人,不必这般。”开口的便是沈姨娘的女儿陈悦,她今日收拾得甚是好看,一袭月白色长裙,头上点缀着一支海棠头簪,看起来虽朴素却有着说不出来的贵气,长得也尤为出众,一双丹凤眼,翘挺的鼻子,花瓣般的嘴唇,笑起来像会说话般,令人觉得格外亲切。更重要的是,陈湄是陈家所有女儿中和陈安安长得最像的。
只不过陈安安年纪还小,十四岁的年纪到底稚嫩些,比不上陈湄的楚楚动人,多的是少女的稚气。陈安安没有开口接话,她最烦陈湄这和事佬样子,心中怎么想的她会不知?若是想相劝,早不开口,偏二人已经争完再来插一句。“呕,装什么蒜。”陈安安内心想到,表面上却还是点点头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