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大哥担这个光禄卿的虚职已是不甘，更可气的是朝廷上下有不少人听说大哥曾经坐拥兴洛仓，富可敌国，竟专门有人来上门来勒索。
我为他的境遇愤愤不平，他却坦然处置，只道，“瓦岗军从百万之众如今锐减至现在的两万多人，我对不起我的兄弟们。现在投靠了唐军也算是有了个安身之所，总比这么多弟兄跟着我朝不保夕的强，我一个人受点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他是一个有大智慧也有小聪明的人，应付这些人自然不在话下，十分从容，游刃有余的交际于长安城内的达官显贵之间，与他们打成一片，呼朋唤友，挥金如土……
他嘴上越是这么说，我心里越是担心，他的心思那么细腻，我实在猜不透他的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大哥原本就是长安人，他在城南有一处祖屋。这****带我一起去拜祭了他的祖先，里面供奉的是他的曾祖北周魏国公李弼；祖父北周邢国公李曜；和他的父亲大隋柱国、蒲山郡公李宽。
祭奠完毕，他在院中久久伫立，“娑妹，我不能娶你了……”
我没有太过吃惊，我早该料到他的心里又在盘算什么，只听他又缓缓道，“人人都眼红我无数的金银财宝，但他们更馋涎的恐怕还是我带来的貌美如花的义妹！昔日我人在高处，你嫁给我就算死在一起也能成就一段佳话！可如今我已是亡国之主，李渊也是存心置我于死地，跟我在一起只会害了你！”
他会这么想不足为怪，只是他不知道，我从开始便知道他的结局，从决心跟他在一起便不计较是什么结局了。
我轻轻笑了笑了，安静的走上前去，从后面抱着他的腰，喃喃道，“大哥，不要去想那些未知的事，最多再过一年，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我不想与历史抗争，即便明知死期将至，只要是跟他在一起每天都是晴天。
他身子一紧，转过身来，震惊的看着我的眼睛，仿佛明白我的含义，“不，不……”
我则对他笑眯眯道，“不管你娶不娶我，只要是跟你在一起，我便心满意足！”
我们坐上马车回到城里，大哥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的心情却一直不错。我顺手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街上，看见那家卖柿子饼的珍品轩依然还在。
“你想吃吗？我给你去买！”他说着便要起身下车。
我拉住他，“不，我今天不想吃这个！一会儿回府，我亲自给你做一道甜点，我保证你是没吃过的，据说吃了甜食，心也会甜，心情就会变好，我要你每天都跟我一样开心！”
“又瞎说了，心情好不好跟吃有什么关系！”他否定了我的理论。
“你不信？”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道。
他握了握我的手道，“你忘了，我说过不想再让你下厨。”
“嗯……那……”我想了想道，“那你就吃我，我也是甜的。”
说完便吻了一下他的唇，他愣愣的看了看我，我又冲着他笑眯眯道，“你尝一下，甜吗？”
他听话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老实道，“甜！”
我嘴上擦了蜜脂膏，当然是甜的，我窃笑。
“那……现在心情好点了吗？”我又问。
他终于有露出了笑，他将我拥进了怀里着，吻了一下我的头发，“娑妹，以后我陪你的时间可能会越来越少，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好吗？”
我点点头，“嗯，我答应你，以后我尽量少去打扰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每天要跟我一样有好心情，因为你开心了我才会开心！”
语毕，他原本抚着我手臂的手停在了那里……
我不禁抬头看他，“大哥，怎么了？”
他回过神来，连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确如大哥所言，他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
他每天早出晚归，忙于应酬。甚至后来我几乎没什么机会见他。虽然我答应过他不去打扰他，但我不喜欢他这样的生活，不是因为他不陪我，终日混迹名利场，终究是自甘堕落，不是从前我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哥的作风！
这夜已深，我在门房等他回来，见他回来时已是烂醉，还左拥右抱着两个打扮妖艳的风尘女子。
我把他们拦了下来，他看见我还醉醺醺的点点头，对我笑笑道，“娑妹，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我不理会他，有些生气，上前将那两个女子推开，扶了了他，对管家道，“给她们赏钱，叫她们滚！”
说完自顾他扶了回房，他一挨到床，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我虽然知道他的无奈，却从未见过他这么堕落，又是气愤又是伤心，后来恍恍惚惚靠在他床边就睡着了。
直到清晨，太阳晒进来，我才醒来，过了会他也醒了过来，直喊头疼。
我吩咐下人拿醒酒的姜汤来，喂他喝下。
“昨晚，辛苦你了。”他道。
“大哥，答应我以后不要去那种地方了。”我好言相劝。
“都是逢场作戏，你不要介意！”他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的难处，可是……”我纠结了一下，还是说，“可是我不愿与别人分享你，逢场作戏也不行，你是我的！”
他笑了笑，“真是个霸道的丫头！”
连续几日大哥果真闭门不出，可是没消停几日。他在府里又陆陆续续招募了许多歌舞伎女，他又开始呼朋唤友，声色犬马了。
王伯当是大哥最好的朋友，我忍不住问他，“王大哥，我大哥现在为什么会如此放纵自己，他真的变了吗？”
王伯当面有难色，只道，“虚于应酬在所难免，有时候姑娘看见的听见的未必都是真实的，还请姑娘还是不要太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