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尾巴,天气还是很热,我捏了捏肩上的书包带子,仰头望着,身前是齐人高的伸缩栅栏门,两根大理石柱分居两侧,分别有一尊石狮子蹲在石柱前,若往上看便有四个红色的大字立在横梁上——“豫州七中”。
这便是我往后三年学习的地方,看这道结界似乎十分有派头。我如是想着,目光转移到大门后,我微眯起眼睛,扫视了一遍,大致景象已经心中有数,进了大门大概四五十米左手边是小篮球场和一座流水假山,右手边则是停车的长廊,往前走大概三十米便是升旗台,正前是一幢大楼,正中央镶着闪闪发光的三个金色大字“教学楼”。
今天是第一天报道,我来的时候,学生们已经来得不少了,环顾四周,没有一个熟识的人,心中不免有些叹息,低头看了看手表,八点了,该开门了,可那道门却迟迟没有动静。
我往边上闪了闪,退到石狮子附近,双手环胸靠坐在它的底座上,“又是一个不守时的学校……”我翻了个白眼,低语一句“这么让人等着,而且还是让这么多人等着,真的好吗??”
然后又是百无聊赖地等待,当我第十九次看表的时候,门终于动了,悠闲地滑着退到左侧,这五分钟……很是漫长……
学生们自是急不可耐,嘈杂的人群一瞬间蜂蛹而入,我自在地看着人流减缓,才理了理衣服,走进校门。
我不紧不慢地走着,或许更多的也是看个新鲜,左手边假山的前面是还有一幢实验楼的,跟它后面的教学楼似乎不是一个年代的,这可能便是传说中这所学校新修的实验楼了。我依照入学通知书上写的,行至国旗台前左转,我左转,“原来这里还有乒乓球台啊,藏的有点深了”我惊叹。不过我的重点貌似不是这个……于是我走向人群格外聚集的地方,那里肯定是公告栏,毕竟谁入学是不需要看分班的对吧。
我比较擅长插队,从外围绕进内围,从右往左看那几张贴在公告栏玻璃上的表格,果然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我们学校了,因为我们学校来到这儿的人少得可怜,算上我一共三个,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是考进来的,名额不在一起算。
找到我那一行,目光右移,班级那一栏,是十五班,班主任是——李靖。嘴角微扬,我还真是跟五有缘呢,转身往教学楼楼梯的方向走去,一边走着脑海中都是挥之不去的“李靖”两个字,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无端地觉得很熟悉,但是又偏偏想不起来。
“这是二楼……”我往旁边探了探身子,“七班八班……九班……十五班应该就到三楼了”我自言自语着回过身上了三楼,楼梯口左转便是十五班,人还未进便听得里面很是热闹,走到教室门口,正前便是讲台,讲台上此刻坐着一位女老师,她大概就是李靖了吧,没有多想,跨进教室,桌子是“二四二”的排列方式,零零散散的坐了些人,犹豫之时,她说:“没事,随便坐吧,一会儿还排座位呢。”我回头看向她,她对我点了点头,既然班主任都发话了我还客气什么,于是我走向第二排最中间的位置拉开凳子吹了吹灰,坐下,然后便开始看门口进来的人,从他进来到他挑着座位坐下然后再盯下一个目标……
前后十几分钟吧,人基本到齐了,开始入学班会,处于一个新鲜的环境,兴奋大于紧张,我环顾一圈,发现女生除了我以外都是短发,我撇了撇嘴,明明校规十不准上写的是“男生不准留长发,女生不准烫发染发不留长指甲”关于女生留长发的问题半个字都没有,那好了,他没说不准,那就是准了,于是班里只有我一个女生梳着高马尾,显得格外的突兀……我曾经很不理解校方为什么坚持不让女生留头发,若说影响学习,那人家留了十几年的头发一朝给剪了,整天惦念着,心情不佳岂不是更影响学习?你要是怕学生烫染难道剪了就不能烫不能染了吗,并且这是你明文规定不准的,不应该有这个顾忌的;若说影响安全,打架揪头发,你严明纪律治理学校不出现打架不就避免了吗。你可以直接规定统一高马尾对吧?既深得人心也用不着次次检查发型费力而且不用经常剪头发费钱,多好啊一举多得,你说你怎么就不开窍呢……这样想着,会已经开了一半儿了,投影上ppt翻过去十张了,然而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这样的班会也无非是讲讲校规校纪和军训事项,本就没有多大意义,所以就算不听也没有关系的,我很肯定。
然而……
“下面找一个同学来复述一遍明天军训的要求和注意事项”我心里惊愕非常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得指尖绕着发梢,目光平和地望着那一页ppt,老师确实没有点我,我也如愿重新听了一遍要求。
“全体起立,站到走廊上,我们排一下座位”
我们依言鱼贯而出,到走廊上,然而只是站到了走廊上,凌乱的不成队形,她很高,应该有一米七吧,走到队前沉声道“一分钟,按高低个儿站好。”一分钟……应该是她随口说的吧,我也就一米六左右,不高,就排在了前面,跟着队伍进去教室以后我刚好排到我挑的那个位置的左边,心里很满足了。不消片刻,全班都落了座,有没动的,也有走得跟原来那个位置差很远的。
我自来熟地跟后桌旁桌前桌打成一片,后桌是个女生,看起来有些胖,戴着紫色框的眼镜,很是腼腆内向,不过这对于我来说都不是问题,我一边和她聊着眼睛一边把全班过了一遍,不经意间一抬眸,瞥见了后排一个男生看过来的目光,他一直笑着在跟他的前桌讲着什么,眼神却在我这里飘忽不定,目光对接,便又很快地错开,我笑了笑,似是对他也是对我。
这时班主任不轻不重的一句话把我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没有剪头发的同学回家记得把头发修剪一下,女生齐耳短发,男生平头。”果然还是躲不过这一劫,心瞬间便沉了下来……
挨到中午,便跟我那后桌一同下了楼,走出校门同她到了别,上了我爸的车,我们商定好了今日在外面吃饭,一路上他温和地问着我情况,我也应着,目光投向车窗,莫名地就想起那个男生的笑容,虽然只见过一面,只看了一眼。
似乎,命运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