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察和孙思邈刚谈论完赊刀人组织的时候，段红袖端着饭菜上来了。还带来了一坛宴宾酒。直到结了婚之后，李察才知道，段红袖根本就不会做饭，以前给李察送的饭都是樊国公府厨娘做的。果然这个时代的贵族小姐啊，都是双手不沾阳春水的。李察白兴奋了，值得高兴的是，段红袖知道李察爱吃自家厨娘做的饭，直接把厨娘也当嫁妆带来了。
“呀，好烈的酒，老道走南闯北，几乎走遍了整个大唐之地，也从没喝过这么烈的酒。好酒，好酒。”孙思邈喝了一口宴宾酒，便开口夸奖道。
“师叔，这酒并不是越烈越好。这个度数的酒喝起来最合适，再烈了就要伤身了。比这个烈的酒师侄这有，但不是喝的。具体有什么用处，我过会再和你说。我们先吃饭。”李察也终于重悲哀中走了出来。紫阳真人已经仙逝很久了，昏迷中的李元霸知晓外界的情况，所以早就悲痛过了，刚才也是触景生情而已。至于赊刀人组织的事，先顺其自然吧，目前李察很难做到什么，他也没打算现在就去告诉二哥李世民。
“师叔，多在师侄这住几天，我把我在方外学到的一些医学上的东西，全都告诉你。我也只是学了点皮毛，其真正的功效，还需要你去慢慢摸索。当然，你在摸索的时候，也带着我那些学生，如果有对医学感兴趣的，还请师叔不吝赐教。”李察说道。
“好，师叔我四海为家，在哪住不是住，只要有益于百姓，又不损我道行就行了，至于赐教就过了，只要他们愿意学，我就愿意教。又不是什么不传之秘。我的医术没那么多讲究。”孙思邈回答道。
“师叔，现在我来和你说说这虏疮的问题，这法子你放心，虽然有点让人难以置信，但绝对是没问题的。这个办法，在方外已经用了很久了，甚至到最后虏疮都绝迹了，方外都不需要用这个办法来防治了。”李察先打了个预防针，这牛痘的方法本来就有点匪夷所思，他怕孙思邈不相信。
“嗯，你说，我倒看看到底是什么办法，能让师叔难以置信。”孙思邈点点头说道。
“师叔，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得过虏疮的人，哪怕此地再一次遭遇虏疮肆乱他都不会再得这虏疮之病。我这防病之法就是从这里来的。”李察说道。
“哦，还有这种说法？这虏疮之病，传染性太过强烈，只要有一个人得了，他所接触之人很少能得以幸免，就连牛羊都会被传染，而得了这虏疮之人，死的十之七八，剩下的就算好了，也是容貌尽毁，不敢见人。你说的这些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听你的意思，你是要让所有人都得一遍虏疮？我打死你这个害人精，你是嫌我大唐子民太多是吧？”孙思邈先是感慨了一番，随即反应过来后，对着李察就是破口大骂。
“师叔，你听我说完，我就是想让我大唐之人全部得一遍这虏疮。”李察得意的说道，这确实是防治虏疮的办法，但他好像忘了身边的孙思邈不知道牛痘的所在，只知道虏疮的可怕了。
“混蛋东西，你再给我说一遍？”孙思邈怒急攻心，拍案而起，一张实木桌子被他拍的粉碎，谁能想到面目慈善的神医孙思邈竟是一个绝顶高手。
孙思邈用气的颤抖的手指着李察怒道：“你知道虏疮的可怕吗？河北之地半年内出现了十九个鬼村，村中最后只剩几个人，躲避着众人卑微的活着，只能听到牛羊的哀嚎声，老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无力。你个混蛋再敢胡言乱语，老道今天就替我那师兄清理门户了。”
段红袖听到里面的动静，直接冲了进来，手里竟然还提着一杆红缨长枪。李察都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看到暴怒的孙思邈，直接站到李察面前，将李察紧紧的护在了身后。眼神尖厉的盯着孙思邈，像极了一只护犊子的母老虎。
“师叔，你别着急啊，你倒是听我说完啊。我说的虏疮和你想的那个不一样，你先坐下，别急，别急，我慢慢和你说。”李察拍了拍身前的段红袖，先把暴怒的孙思邈安稳下来。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个什么一二三四五来。”孙思邈怒气冲冲的坐了下来，饭也不吃了。
“红袖，没事的，那是我师叔，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你先出去再叫厨娘做一桌饭，我们一会去吃。”李察安慰着受惊的段红袖说道，
“我不，你别想把我支开。”一直对李察言出即从的段红袖这次说什么也不肯离去，眼睛死死的盯着孙思邈，把李察护在身后。
虽然李察对于段红袖的行为很感动，但还是有点哭笑不得。他要是和孙思邈真打起来，自己这媳妇在这除了碍事，什么忙也帮不上。再说他李察，李元霸什么时候需要人保护了。
不过这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
“好，那就不出去。我和师叔解释完了，师叔就不生气了。没事的。”李察无奈的说道。反正打不起来，与其让段红袖在外面担心，还不如在这待着呢。解释完了就好了。
“师叔，我接着说，这次你就先别急，等我全部把话说完你再急行不行？”李察说道。
“好，你说，我听你解释。”孙思邈答道。
“师叔，你也说这牛羊也会得虏疮，那这些牛羊死了吗？没有吧。办法就在这。这牛羊在染上虏疮后，他们身上的虏疮病毒就会被严重的削弱，对，在方外他们把引起虏疮的疫病起因叫做病毒，这病毒用人眼看不到。我们就是要把这牛身上削弱版的虏疮病毒种在人的身上，让所有人得上一遍对人体没有危害的虏疮。这样，所有的人就再也不会得这虏疮之病了。”李察长话短说，一口气把牛痘的原理解释了一遍。
“你确定这法子可行？”孙思邈听懂了，情绪也平静了下来，但还是表示怀疑，这办法有点匪夷所思。
“哎呀，师叔，在说这个办法之前，我不是给你保证过了吗？绝对可行。现在你不生气了吧？”李察一拍脑袋说道。
“嗯，只要你不是要做那些丧心病狂的事，师叔自然不会生气。”孙思邈回答道。
“听到了吗？师叔不生气了，打不起来，去安排人把这收拾一下，再做一桌饭菜上来。”李察对段红袖说道。
“嗯。”段红袖答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门，临走的时候还瞅了孙思邈一眼。
“嘿，元霸你这媳妇还挺记仇的啊。不过是个好女娃，有个性。你李元霸什么时候需要女人护着了？”孙思邈嘿嘿一笑，不仅没有对段红袖有任何不满，还夸奖了起来。
“我说师叔，你这修道高人不是应该修身养性吗？怎么这么容易就动怒，好好的一桌子菜，没得吃了吧。”李察瞥了孙思邈一眼，没理会他的打趣，反而怪起孙思邈来了。
“那也要看什么事。你自己不说清楚，还怪起师叔来了。说话有你那么大喘气的吗？”孙思邈虎目一瞪，怼了一句。
“好，我的错。师叔不生气了，那我跟你细说一下。”然后李察详细的给孙思邈普及了一下病毒，感染源，细菌，抗体的知识。
“师叔，这牛痘之法就是从这得病的牛身上取出少量的感染源，种到健康的人身上，这样原本健康的人就算是感染上虏疮了，仅仅低烧一两天就会产生抗体。就再也不怕虏疮了。”李察说道。
“不妥，不妥，这大唐之牛不是方外之牛，这大唐之人也不是方外之人，此乃关乎人命之事不能如此草率。此事需要从长计议。我先研究研究。”孙思邈摇摇头说道。
“嗯，师叔考虑的是。不过这事也简单，我有办法解决。下次去给二嫂复查的时候我们再和皇帝商量商量。”李察说道，他也知道孙思邈的考虑是对的。这个牛痘还需要试验。
“说完这牛痘，我再和师叔说说这开颅之法，与其说是开颅之法，不如直接称之为开刀手术之法。人体的五脏六腑很多器官切掉一部分是不会危及生命的，有些甚至还能自行在长出来。所以，当五脏六腑有了病灶威胁到性命的时候，我们完全可以切除病灶部分，来救人。至于哪些可以切，哪些不能切，切多少才能不危机性命，具体我就不知道了。这些师叔可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在我这里和学生们一起拿小动物做试验。”李察说道。
对于李察现在说这些，孙思邈手抚长须，听的津津有味。虽然他没接触过，但李察说的他信了。这些完全可以在小动物身上试验。
李察喝了一口酒接着说道：“但是这开刀手术需要几个条件，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动刀的。第一个就是我刚才跟你提到的细菌的问题了。这种微生物会对伤口造成很大的危害。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人受伤后总会发炎，发烧，到最后仅因为一道伤口而致命的原因。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没有细菌病毒的环境来进行开刀手术。”
“嗯，这个你说的对，你说的细菌啊，病毒啊，我们医者称之为看不见的疫虫，尤其是生锈的铁器，和粪水中最多。这也是我们医者在不停的改进金创药的原因。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己慢慢找。道家将就相生相克，大唐那么多的草药，总能找到克制这些细菌啊，病毒啊之类的办法的。”孙思邈接过话来说道。
“师叔，这个师侄有办法。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高度酒。方外称之为酒精。这酒精能杀死大部分细菌。找个密闭的房间，喷上这酒精，动刀之前用酒精洗手，洗刷刀具，就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发炎。就算不小心发炎了，师侄也有办法。我这还有一种叫青霉素的东西，可以杀死进去人体内的细菌。回头我教你这青霉素的制作方法。但我也仅仅知道简单的培育之法，至于怎么培养，怎么用，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就要靠师叔带着我那帮学生们研究了。”李察解释了下酒精的用处，同时想到了青霉素，也顺便说了出来。
“第二就是开刀手术之后的伤口愈合问题。方外有一个让伤口快速愈合的方法。那就是用针和肠线将伤口像缝衣服一样缝起来，这样就可以大大的加快伤口的愈合速度。等伤口愈合了，再把肠线拆除了就可以了。这个方法师叔不用怀疑，你尝试一下就知道了。”李察接着说道。
“嗯，还有别的吗？师叔迫不及待的想要试验一把了。这可是失传了几百年开颅之病之法啊。”孙思邈兴奋的说道。他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还有第三点，也是最难的。师叔，开膛破肚那是很疼的。也只有少数意志坚定之人能承受的住。活活疼死的人也不是没有。病人只要疼的厉害，就会乱动，而且这开刀手术又是一个非常细致的活。病人一动就可能直接威胁到生命，这个问题不解决，这开刀手术之病之法根本行不通。方外有麻醉一说，可这麻醉药的配方，我是真的不知道。先人神医华佗的麻沸散也已失传，师侄暂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靠师叔带着学生们慢慢研究。”李察最后说道。
“哈哈哈，师侄，这个你不用担心，先人神医华佗的麻沸散的药方没有失传。只是那开颅之法失传后，麻沸散也失去了他应有的作用，被束之高阁了，世间不常用而已罢了。师叔我就会配置。”孙思邈哈哈大笑说道。
“哈哈，那就太好了，只要麻沸散还在，那我们就可以开始试验了。今后我在给我那些学生开一堂医学课，就劳烦师叔受累，当这个先生了。”李察也笑道。
“哈哈哈，既能教学生，又能得几个帮手帮我研究这些未知的东西，何乐而不为呢。师侄啊，这方外还真是个好地方啊，今天听师侄这一番话，胜读十年书啊，师叔受益匪浅。师侄还有别的能告诉师叔的吗？”孙思邈笑着说道。
“师叔，我能想到的暂且就这么多了。我脑子里的东西乱七八糟，一团乱麻，等我想到了，再告诉师叔。”李察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