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钧是一个画家,早期还是有很多优秀地作品地,凭借着它们在这个圈里闯出了一片名堂出来。
只不过,那都是过去地事情了,如今已是今非昔比。
自从新生力量如雨后春笋一般涌现出来之后,他年纪又稍稍大了一些,在这个领域属于稍老一辈地前辈了,既没有大画家地才气和知名度,也没有年轻人源源不断的灵感……
逐渐凋零是他们的常态,除非能逆风翻盘,再结合人力,天时,获得一定的知名度,然而这些条件,却是可遇不可求……
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
而且,他还有一个徒弟,一个才学能力远高于他的徒弟……
西方历史中,关于达芬奇和他的老师维罗奇奥的故事中,就有“喂饱了徒弟,饿死了师傅!”的意味。
他面临的处境也差不多,年轻时候仗着几分才学随便收了个小徒弟,结果,那小徒弟几年后就学到了他全部的精髓,很快就超越了他……
他还比他年轻,有朝气,有创意,收到了不少的橄榄枝。
而如今,对比一下,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还深陷泥沼,生存都成了他的选择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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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钧把这个雕塑拿回家仔细把玩,精致的做工和活灵活现的神态,一看就不是凡品……
他摸了摸雕塑的纹路,感觉历史很悠久了的样子……
实在爱不释手,生怕磕坏了它,轻轻的把它放在了自己床前柜上。
他今天很开心,安然的睡了……
“桀桀桀……”
睡梦的时候,他似乎又听见了一个小男孩稚嫩的笑声,“桀桀桀……”
梦中……
他似乎也看见了那个小男孩,一双玄色的翅膀不停的拍打着空气,小小的身体悬浮在他的面前,满是笑意的模样。
那双大眼睛闪烁着,充满善意的注视着他,天使的微笑充满友好:“叔叔,需要我吗?需要我的话请呼唤我哦,我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全钧出于本能的想要去触摸那个小男孩稚嫩的脸颊,周围一切仿佛虚空。
可就要他要够到那个小男孩的时候,“叮叮叮……”,全钧被惊醒了,是闹铃的喧闹声。他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八点多了……
房间里的昏暗让他很快就适应了光线,他起身换上衣服,拉开窗帘,阳光瞬间倾泻而入,今天天气很好……
似乎想起了什么,全钧立刻侧身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雕塑,它还和昨晚放置的地方一样,歪着头的模样似乎冲着他祈祷,朝拜……
他还记得昨晚的梦境,内容很清晰,不过,“真是奇怪的梦啊!”,全钧自言自语道。
虽然如此,他却对那个小男孩的雕塑更加喜爱了……
他翻出写画板,有些懊悔,昨天由于自己的疏忽,出门没有看天气预报,刚写生的新画已经被雨水淋透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全钧把那张画撕下来,揉成面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看来今日又要出门了……
他坐在电脑桌前,每日日常一般都准备查看一下消息,电脑还在启动中,手机屏幕突然之间亮了,伴随着响耳的铃声。
看了一眼备注,冯志章,他以前的班长。
他想起,冯志章好像要结婚了,邀请他去。其实之前全钧已经拒绝过一次了,是一个同学聚会,之前他不想去,找理由推脱了。
而这次,他有些不好意思再拒绝……
学生时代,冯志章和他关系十分要好,是同进同出的好兄弟。他当时在他所属的那个艺术专业天赋极高,学生时期便获奖无数,在加上他本身的喜爱,他才坚持多年不转行,可,这是他,绘画这门如今并不吃香,大多数的同学都选择了转行,他能理解……
若是几年前,他还是愿意去那个同学聚会的,而如今,现在的窘境,他实在是不想去……
这次老同学的婚礼,是一定会再次见到以前的老同学的,他知道,他以前不少的同学早已功成名就,就连他了解的一部分女同学也嫁的十分不错,基本不用担心她们自己的后半生……
全钧接通了电话,便听到那边传来浑厚粗壮的男音:“喂,全钧吗?”
“是我……”,全钧回答道。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很开心,言语之中都透着喜悦:“小钧啊,你可终于接了,有个事情,我要结婚了,这次你也一定要来啊!”全钧知道班长的意思,因为他爽约很多次了。
全钧有些尴尬,悻悻的道:“嗯,会去的。”他毕竟不好意思再拒绝他第二次了,而且还是和他关系不错朋友的婚礼,一生极其重大的时刻,他不能缺席。
他的班长冯志章听到他的同意声似乎也很开心,告诉了他婚礼时间和地点。之后如闲话家常一般的随便聊了一句:“对了全钧,你最近过得如何?”
“我……”,其实全钧过得并不是那么好,只不过碍于面子,他不会说实话,“最近还行……”,他的语气也显得不是很有底气,有气无力的。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最主要的是在外的尊严,几乎是很多人最后的底线。如若真有人活的不要脸那就是真不要脸了,偏偏他不是那类人,他是想活的体面的,可惜,生活并没有让他称心如意……
他的班长冯志章听此似乎很宽慰:“那就好,我就说嘛,有人说你过得不好都是谣传什么的,我是怎么都不会信的,你以前那么有才华,肯定不至于像他们说的那样。”,班长的声音带着肯定和关怀,全钧知道,班长的心一直是向着他的。
全钧却抓住了话中的另一个重点,眉头紧紧皱了皱,咬字也很重:“是谁?说我过的不好的。”
班长宽厚老实:“上次同学聚会,你不是没去嘛,我们吃饭的时候偶然之间提起你了,有人说你最近过得不太好,你放心,兄弟我当时就反驳了他,不过你要是真过得不好,也别自己憋着,告诉我,我帮你……”冯志章在电话那边说的慷慨激昂,可是他说的越是底气十足,全钧心里越不是滋味,他宽慰的说道,不知道实在欺骗自己,还是在欺骗别人:“你别信他的。”
偏偏他的班长是个情商低的,也跟着附和:“哪能啊?”说完就停顿了好一会儿,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
全钧感受到了冯志章的停顿,淡淡的问道:“怎么了?”
电话那边才若有若无的响起一片声音:“我记得,你有个小徒弟,叫管什么伟来着,同学会有人聊到了,说要在槟榔举办一个画展,好像就是这几天,你不知道吗?”
“不,我不知道……”全钧当然不知道,他那个“好”徒弟,收他的时候尊师重道,表现积极,他就是被他那个外表骗了。
谁会想到,他出名了之后,可就完全另外一番态度了,对他极其恶劣。
很多人都知道全钧收过他当徒弟,当时也无愧于人师,把什么经验都授予了他,不仅如此,还用他的人脉,给他最好的资源,结果,结果呢?
他就是他成功路上的踏板石。
对外他的好徒弟可从来没有承认过他,后来还对他冷言恶语,那种滋味不好受的。
某种意义上,他能有今天,和他那个好徒弟有很大的关系。
是他,取代了他的位置,如今,拿走了他的人脉和资源,让他苟延残喘。
他使劲拽着拳头,骨头碰撞的碎裂声卷起着他暴怒的青筋。
再看看他,今非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