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兴阁传闻是早年拳术宗师马白龙在帝都开设的一个学堂,后来被马白龙的弟子继承,一代传承下来,现在已经失去了学堂的本职,变成聚集了一帮武行高手的万事屋。专门接一些需要拳脚的委托,据说里面鱼龙混杂,有很多外地流窜过来的无业人员,也不知每日都靠什么勾当来维生。
这武兴阁的大院围着一层高高的石头墙,门头上别没挂着任何牌匾,倒是敞开的大门里面能看多很多练拳用的木桩子还有刀剑摆架等等。
言悟凡跟金五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踏进武兴阁。
这前脚刚进去没走两步,言悟凡留意着身边零零散散的几个穿着白色短衫的男人,武行的人服装整齐,都是黑色的宽腿裤和白色的露臂短衫。
见了武兴阁来了外人,大多停下手中的把式,看着言悟凡和金五两人。言悟凡和金五也没有自报家门,两个人走在目光之下多少有点不自在。
到了正堂前,还没见有人出来应声,言悟凡出于谨慎没有在院里大喊大叫,而是和金五两人直挺挺的站在院子的中央,是个人见了这两人都会奇怪这两人的来意,只要等人通报一声就好。
“嘿!干什么的?”
身后有个武行的练家子朝着言悟凡这边喊道。
言悟凡没有回应,他是应邀而来,理应管事的人出来跟他谈,没必要和无关人员扯上关系,而且他来可不是为了说闲话的。
那武行的人见言悟凡没有答话,反倒兴致冲冲的走了过来。
“嘿,你聋了?我问你来干什么的?”
言悟凡转头看向那人,那人上下打量着言悟凡,看到言悟凡腰间挎着两把唐刀,顿了顿问道:“这不是随便来的地方。”
“我与人约好在这里商议事情。”
“在这商议事情,人呢?”
那人笑了笑,周围确实没有言悟凡要等的人。
言悟凡本就心情不大好,看着这人怎么看怎么像来找茬的,人不人的跟你有个屁的关系,你不好好练武烦我作甚?不过言悟凡倒没把这心里话说出来。
那人看着言悟凡也不回话,看性子也不像他们这些走江湖的,有股子书生的倔驴劲。
好家伙,真是什么人都能在这武兴阁耍性子了,那人也是有些自负的推了言悟凡一把。这一推不要紧,言悟凡身形稳如泰山,这一下没推动反而有些尴尬了。
“好小子,是个练家子。”
“没听说过挨打要站稳吗?”
那人目光死盯着言悟凡的腰刀,这个速度对方应该来不及提刀了。
言悟凡确实是来不及提刀了,但谁说跨刀的就一定只会使刀剑?言悟凡一掌指尖轻点在那人的胸口,寸距发力,由掌变拳,一记寸崩拳将内力透过那人的皮肤打穿在内脏和骨头上。
由于力字篇心法自动升级到了三阶,言悟凡实力的提升可不是一星半点。这一拳着实是言悟凡收了一半的力道,只听那人胸间传出一声闷声,随即身形猛地倒退了两三步,脚跟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这一拳打出,场面有些失控了,周围几个武行的人本是打算看热闹的,但是这见了血性质就不一样了。栽跟头可以再爬起来,见了血不能在流回去。
一时间,十几个武行的汉子都缓慢围了过来。
“凡哥,咱是不是冲动了点?”
言悟凡一眼扫过去,对着几个武行的人打量了一番,看他们走路的步态和身形,对着金五说道:“放心,我罩得住。”
“住手!”
堂内的人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走了出来。
来者一副标准的国字脸,脸上肌肉轮廓鲜明,一对乌黑的大浓眉下罩着一对深邃的眼睛,还留着两撇胡子,身形魁梧高大,几步踏出步子那叫一个稳健,走路不带风说的就是这种人,扎实。
此人名叫刘乙,早年是朝廷御赐的武练教头,负责给军中的士兵训练。
站在刘乙身后的两人,一人是春杏楼的老鸨子杏春,另一人则是言悟凡的老相识了,正是前几日和言悟凡有过冲撞的张员外。
“平时不好好练武,在人面前丢人现眼。”
刘乙痛斥道,看着躺在地上被打伤的那人,目测是肋骨断了两根。
“小兄弟下手挺狠啊。”
刘乙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站在言悟凡面前,竟能比言悟凡还高出一头,要知道言悟凡的身高已经可以藐视绝大多数普通人了。
张员外在身后拍了拍刘乙,让他把正对言悟凡的身位让出来,自己站在言悟凡的面前笑着说道:“这不是小捕快吗?咱们又见面了。”
“上次一别,大概有三五天了吧。”
“没想到吧,你还是犯在我手里了。”
金五一听这话,敢情你是不打自招啊,于是大喝道:“好啊,就是你诬陷凡哥的弟弟。”
金五说罢就打算动手,言悟凡拦了他一把。
“怎么了小捕快,你想把我带回衙门啊?”
“好啊,抓我啊,带我去你们衙门,好好审一审。”
张员外笑着说道。
“钱我已经凑齐了,赎身的文书在哪?”
“切,拿给他。”
张员外示意刘乙从后腰抽取一张文书,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还签有言如卿的笔迹,言如卿的字迹是真的,只是字写的有点潦草。
言悟凡见了这文书正打算从怀里掏银票出来,张员外突然说道:“别急,言捕快别那么心急嘛。”
“我跟春杏楼的掌柜也算有点交情,不如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如何?”
“就是就是,还是咱们员外心善。”
一旁的杏春还帮忙搭腔。
“这事其实在我眼里也没什么,不过是个乡下来的乡巴佬,死了也就死了。”
“言捕快,只要你现在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承认你之前做错了。”
“然后在我府内当三个月的轿夫,这笔账我替你还了。”
“怎么样?”
张员外那张肥油满面的大脸凑过来问道,言悟凡见了张员外这个德行不怒反笑,将怀中银票掏了出来一把送到张员外的衣襟里面,另外一只手扯过刘乙手里的赎身文书,说道:“有一天,你会知道自己惹错了人。”
“很对,很对,就是这股劲。”
“哈哈哈哈。”
张员外狂笑不止,接着说道:“咱们的捕快大人好天真啊,三百两打水漂连个响都没有。”
“不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钱是从哪来的。”
张员外说罢,给刘乙使了一个眼色。
言悟凡正打算离开,却被刘乙叫了一声,言悟凡下意识的一把摸到腰刀的刀柄上,刚转过身的功夫,那刘乙的拳风已近眉梢,言悟凡直接一拳对轰出去,两人拳头相接。
只一拳两人差距瞬间显现出来,言悟凡只觉这一拳挥出去如同螳臂当车一般,相接的一瞬间言悟凡右臂的筋脉和肌肉便传来拉锯一般的痛楚,血管在皮肤下面爆裂,整个人狂退了五米远才面前稳住身形。
言悟凡死死摁住受伤的右臂,这才让已经断裂的手臂看起来正常一些。
“凡哥,你怎么样?”
金五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身旁的言悟凡整个人暴退出去。
言悟凡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咬着牙摇了摇头。刘乙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过步伐,本来这一拳刘乙占着绝对的优势,言悟凡根本不可能伤他分毫,可是刘乙大意了。
两人碰撞的时候,刘乙并没有感受到压力,可随即言悟凡打出的内劲就在刘乙的肱三头肌与三角肌区间炸开,纵然是刘乙这种级别的高手,肉身也没有强横到可以无视锻体三期配合力字篇心法的这一击。
刘乙之所以这么直直的站着,任由两只手臂下摆着,是因为他的左手臂现在无法提起来。即使骨头没有断裂,筋脉和肌肉也被严重的摧毁了。
“这就完了?”
张员外还在一旁起哄,他只知道刘乙之前是武练教头,却不知道刘乙的实力到底有多强,见了言悟凡吃大亏,还在催促着刘乙继续下手呢。
言悟凡扶着断臂起身,在一行武行的人注视下,转身走出了武行。这一笔,我言悟凡记下了。
“凡哥?你真的不打紧吗?要不要去医馆看一看啊。”
“言悟凡摇了摇头,他确实没事。”
言悟凡离开武兴阁后右臂马上有了开始愈合的迹象,反倒是刘乙受的伤没有个把月怕是恢复不回来了。
“近期盯着点商会那边,留意商会跟什么人来往。”
言悟凡现在最担心的是,张员外再从商会那边做手脚,这地契虽然抵押着,但暂时还是言家的,只要商会那边别临时再有什么变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