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红庆山匪一伙的老巢,坐落在一处小山头,这里的地势较高,在营地的两侧有天然的山壁依靠,山匪一伙用木桩做的围栏和大门,将整个营地围起来。
营地里扎着简易的帐篷和木屋,里面往来的、站岗的算起来,一共大概有十几个人。
在营地的正中央,圆木搭起来的地基,上面撑着一间屋子,门前还挂着各种颜色的彩旗,看起来像是各大镖局的旗号,被山匪缴了去,便当做战利品挂在门外。
一个独臂的光头从木屋正门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看起来不大的男孩。
光头肩上扛着一把长刀,仰望着山头照进来的阳光,顿时觉得全身舒畅。
“今天可是个好日子。”
这个光头正是马红庆一伙的二当家,独臂鬼三刀,而跟在鬼三刀身旁的是马红庆的养子马弘毅。
自打这马红庆出去祭拜关公,这小子就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鬼三刀本想着今天心情好,就任着这小子性子,可他一言不发就这么跟着。
“喂,你小子不去练功?不怕你娘回来打你啊?”
鬼三刀说罢,那比自己矮一头的马弘毅也没吭声。
“去去去,别搁着碍着爷的好心情。”
鬼三刀挥了挥手,马弘毅犹豫半天问道:“你会逼我练功吗?”
“呦呵,我又不是你老子,我管你作甚?”
“那如果我娘哪天出了意外,你会杀我吗?”
马弘毅这话一出,鬼三刀心中顿时一惊。
“你......”
“马红庆不是我娘,我是被土匪抢来的,我叫雷晨。”
雷晨急忙解释着说道:“我可以帮你,只要你不杀我。”
“我会功夫。”
“而且我是马红庆的义子,你会需要我的。”
本来听雷晨一番话,鬼三刀是动了杀心的,但是这小子今天一天都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现在动手怕是甩不开干系,而且算着这时日也快要到了正午,按照计划这马红庆也快挂了,眼下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倒是这雷晨是怎么识破自己的计划的?
“好小子,你心也挺狠的。”
“我喜欢,我不杀你。”
见鬼三刀笑着说道,雷晨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心里清楚,无论怎样他都是马红庆的义子,鬼三刀没有理由留他。只是以雷晨现在的实力想要逃脱,根本毫无胜算。
自从上了山头,雷晨每日就像在夹缝里面求生,他的生杀大权全凭马红庆一句话。若不是每日讨好马红庆,努力练功,恐怕雷晨活不到今日,眼看着就要熬出头了,可又遇上今日之变故,想活着真是太难了。
鬼三刀是哼着小曲,翘着二郎腿,数着营地的弟兄们。
“一、三、五、七、八、十六。”
鬼三刀轻笑着,这帮弟兄还有营地的物资钱财马上就要完完全全的属于鬼三刀一个人了,一想到这,还莫名的有点小激动呢。
而这时,营地的山匪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在营地斜上方的一片密林中趴伏着一队人马。
一个穿着锦衣的捕头正在拿单筒望远镜看着营地的一举一动。
“言捕头,咱们已经趴了快两个时辰了,还不动手吗?”
“别急,原地待命。”
言悟凡朝身后的兵吏挥手示意。
心里却不禁有些疑惑,怎么今天没看到马红庆呢?等了半天也没见人,他今天可是冲着一锅端的目标朝秦思借的人。可别折腾一天就抓了一群虾米,回去不好交代啊。
而与此同时,马红庆正带着手下四个亲信走在通往关圣庙的路上。
山间小路狭窄,杂草横生,到了这庙的前头,隔着院墙就能见到里面巨大的一尊关公像,虽是这地方有些偏僻,但沿途祭拜的商客们偶尔会经过,所以总算是没断了香火。
刚一推开这庙门,正对着关公像的地方有一个人戴着草帽的男人。
“这倒是新鲜。”
马红庆叹道,这草帽平平无奇,却是那人的穿着,黑色的长衫束在腰带里面,下面是宽松的像是裙子一样的裤子,脚上穿的袜子还踩着一双木屐。
“问问,干什么的。”
马红庆见那人腰间挎着一柄细长的唐刀,便打发手下前去询问一下。
“嘿,你打哪来啊?”
“城里。”
男人简单的回答了两个字,手里端着三根高香,正在翻找怀里的火石。
“老大,这小子说他城里来的。”
“谁让你问这个了?”
马红庆砸了咂嘴,心道这四人打架倒算是寨子里一等一的,可这心智怎么就不上道呢?
马红庆走到那男人的身旁,仔细打量了一下那男子的裤子还有鞋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小子,你是哪个国的和尚?跑到这来上香?”
“鄙人来自东瀛。”
“为他人烧香。”
男人用火石点燃了一卷油纸,燎着手里的香头。
“这是关公庙,不是菩萨庙,你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听着马红庆的话,那男人突然有些尴尬,抬头望着关二爷的脑袋犹豫了一会,转头向马红庆问道:“按照习俗如果有人死了,应该去哪烧香?”
一听男人这话,几个人都哄然大笑起来,敢情这外国来的和尚是拜错了神仙。
“不烧香,烧纸。”
马红庆强忍着笑意答道。
那男人看了看手中的油纸,这纸应该算是烧过了吧,随即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画像交给马红庆。
马红庆稀里糊涂的接过画像,将卷起来的纸展开,上面赫然画着一个女人的容貌。
“这人是你吗?”
马红庆刚见了这画像,银色的刀刃切开了画纸,随之一并被斩断的还有马红庆满脸疑惑的项上人头。
只见银光一闪,男人挥刀将血液甩了一地,面前马红庆手下操着大砍刀横冲了过来,男人再次调转刀刃,一记上挑。
男人所持的村正八岐武士刀,刀刃嵌进大砍刀之中,就如同切橡皮泥一样的,将那把宽刃大砍刀与主人拦腰截断。
前后不过三息的时间,马红庆一行五人只剩下三人。
三人见势落荒而逃,可依旧无法逃过男人手中的村正八岐,全都做了刀下亡魂。
男人拖着五人的尸身,找了一处密林隐蔽处,挖了整整五个大坑将五人下葬,并将五人外衣用石头压着放在坟头,随后转身离去。
这个男人的名字叫宫藏伍卫门,是个日本来的武士浪人,却十分尊重当地的风俗文化,虽然有时会闹出一些误会。
而这边言悟凡正抓耳挠腮的等着马红庆回来呢,一行人早上出来等到正午都过了,兵吏们嘴里不敢发出声音,倒是肚子叫的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