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杰从车里走下，门口有老管家恭迎。
沈家大院。
随着老管家走入大院，不同于沈向东直接进入里厅，他这次前来只能停留在外院，会客有专门的厅堂，能如此轻松地进入沈家大门，他已经很满意了。
常家家主或许在JX那块地方有点势力，但人到了ZJ也没多少硬气的资本。
管家说老爷子昨天睡得晚，直到方才才刚起床洗漱，听闻这话，常杰也只是愣了愣，说了句好便呆在厅里玩起了手机。
老管家看着这个年轻人，自身也分不清楚该怎么对待他。若说常家和三少爷家联姻，那两家就是亲家，对待亲家，本就是名门的沈家自然是有一套招待的方式，但奇怪就奇怪在于老爷分明早早的起了床，结果愣是在自己房间看起了电视，老管家从旁提醒了几句都置若罔闻，只是交待老管家让常杰在外院等一等。
脸上毫无亲近神色。
常家家主感觉到老管家有意无意投来的视线，回过头朝着老人笑了笑，随后继续我行我素的玩手机。
说客套话可从来不是他常杰的作风。
即便是在沈家依旧如此。
噔，噔，噔，噔，噔，门外传来拐杖声，并且一点一点地在往这里靠。
常杰把手机收起来，看向门外。
没有那种前呼后拥的排场，以往一直伺候老人的来福现在也被他支来陪着常杰，沈家家主一人就拄着拐杖，好像根本没想着这有常杰这么个客人，而是刚吃完早饭，散步散着散着才到了这里。
常杰表面上没多大动静，心底却已经提起了劲。
沈家家主沈溯，一个把沈家推向巅峰的男人。
沈溯一步步走来，没有看常杰一眼，也不发一言，只是走来。
常杰的心里莫名开始打鼓，他看着老人越走越近，不一会儿已经踏上了台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饶是常杰在来到堂前坐下的时候就告诫自己不可以落了下风，但在老人面前，那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压还是逼迫着常杰站起身来，向老人行礼：“晚辈常杰，见过沈老。”
此时老人双脚还没跨过门槛，好在没有让他丢脸，看着站起来的常杰笑道：“常老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睡太久起晚了，耽误你功夫了。唉，真是丢人呐。”
“呵，没关系，沈老你日理万机，多睡睡也好。”常杰拱手，站在那儿把客套话说尽。
“呵呵，是比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喽。”老人笑着，也没有坐在主位上，挑了个常杰旁边的位子坐了下来：“常老板听说和我家那老三是有来往的，是吗？”
“和向东他是有来往。”
“那我听别人还说常老板你和老三他定了门亲事？”
常杰听到这话略微有点局促，想着这门亲事还没到定亲的程度，也仅仅只是停留在他和沈向东计划里，应该也不打紧。
“只是我和向东他说起过后女一辈的婚事罢了，这次我来hz就是带小女看看向东的意思，结果和他见了一面，反倒感觉他的主意不是很深。”
“哈哈哈哈哈，我这三儿子不成器惯了，常老板你若是想和他投机怕是很难啊。不如我在这里，帮你们把婚事给退了，另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如何？”沈溯一反常态，笑眯眯地和常杰说。
这话直接把常杰说掉线了，沈家三少迎娶外姓女子被踢出沈家的新闻当初可是在商界传的沸沸扬扬，常杰现在的第一反应就是认为沈溯不喜欢他，避免类似许晴的事情再次发生。
“额，虽然向东他不是很看中这门婚事，但是我见过他儿子沈日音，这孩子我看着还算不错。”常杰昧着心思说道。
沈溯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脸上的笑容更是诡异：“你见过日音那孩子了？”
“是啊，之前他和他爸一起出来吃了顿饭，挺不错的一孩子。”
“哈哈哈哈哈哈，日音那孩子我也很多年没见，前几天也是刚来我这儿了一趟，长得倒是比小时候壮了一点。”沈溯哈哈大笑，余光瞥见门口的来福端着茶水候着，就招了招手让来福来倒茶。
常杰接过来福手里的茶，眼睛时不时透过杯盖观察沈溯的表情，心中在揣摩老人的心思。
“常老板你有没有想法来hz做做生意？”喝了一口茶的沈溯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地说道。
“生意自然是想做的，就是在nc那边生意不景气，原本想和向东他合作合作，来个跨地区的合作，但没那么容易的嘛，再看看，再看看。”
沈溯听罢，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愁容，余光瞟了这常杰，有话想说又不想说。
常杰料到沈溯必定有心思，直截挑明道：“沈老您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沈溯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口气，招招手，让管家来福去把自己的房间里的文件拿来。
“是政府的项目，你也知道我们沈家很得zj政府的信任，这次政府直接花了十个亿要在hz这里开发.......”沈溯顿了顿，歉意的解释道：“至于开发什么还不能跟你说，但是这是笔铁定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原本是单独委托给我们沈家的，但是你是不知道我二儿子沈协，这孩子从小对他三弟就有意见，唉其实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说到这里，常老板你应该是已经清楚了。”
常杰哪里会不知道老头的意思，从前到后，常杰终于想明白老头子说话为何一直气势古怪，原来是在这里探自己的口风。
“常杰我明白，唉，一个家庭最重要的就是和睦啊。”常杰长叹一口气，表示出满脸的无奈。
“是啊，所以这个项目我考虑单独给三儿子做。向东他离开沈家本来就没什么背景，如果他二哥还要对付他他铁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等到把这个项目做足，他在hz也算是站稳脚了。我使点力，让他们两个不要在我死之前掐起来是最好的结果。”沈溯说着，眼底的担忧却是藏不住的。这些神情都在常杰的注视之下。
“沈老您操这份心也是正常的，向东他前几日还和我说起现在有几股势力莫名在试探他公司的底线，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行动了。我之前还不知道他和他二哥的事情呢，您这么一说我就听想出眉目来了。”
所以说什么叫做无耻，常家变着法子套老人的话，果不其然，老人听到常杰的话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连声说道：“就是啊，现在我已经基本算是退下来了，公司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两个儿子，我一时也插不上手，现在只求这个项目能给老三带来一丝转机了。唉，不过........”
“沈老，不是我瞎说哈。向东他的公司规模我还是了解的，想要一个人一次性吞下一个10亿的项目，说真的，我怕到时候反而是害了他。”
“我知道，所以接下来才是我的请求。”沈溯目光灼灼的看着常杰，常杰被这老狐狸盯的都有点不好意思。
“常老板不知道愿不愿意和老三他一起承办这个项目？”
感情之前那些话都是在试探我，如果我流露出不想联姻的意思，估计这份大买卖就要凉啦。常杰心里乐开了花，但现实里却一副大惊失色的表情：“这么大的买卖让我和向东一起做？真的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老人大手一挥就是要敲定主意：“常老板你在JX那边都是说得上话的大老板，向东他有什么好嫌弃的？我今天就把这事给定了，回头就和他说！”
自己今天来也只是看看沈家家主的斤两，哪知还掉下了个天大的好处，歪打正着也不带这样的吧。常杰拱拱手，商人逐利，没有理由把这买卖推脱不干。
“既然沈老信得过在下，那我常杰就接下这单生意，我一定和向东好好干！”
“好极好极，常老板真是雪中送炭啊。”
“欸，沈老喊我一声小杰就可以了，不瞒您说，打从第一眼见您我就觉得亲切，就像自己的父亲一样。”
“哈哈哈哈，我也是对你亲切的紧啊......”
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在那里又闲聊了一会儿，直到常杰告辞离去，沈溯也开口留他吃午饭，但常杰以要赶快和沈向东去商量项目为由推脱掉了。
“呵，”沈溯把自己和常杰的茶杯拿起来：“近期我喊人留下吃饭还没一个愿意的，看来我是真的不如从前喽。”
门口的来福看到老爷拿起了茶壶要收拾，赶忙走过来：“老爷您歇息着吧，这茶壶我来拿就是了。”
沈溯看了眼这个陪伴自己几十年的老管家，眼里似笑非笑，拍拍来福的肩，笑着往外面走去：“还是我家来福对我好啊~~”
厅里背对着沈溯的来福，脸上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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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豆和沈日音坐在车上，昨晚的事情土豆至今还心有余悸，好在睡了一觉再加上元气浸润，现在他的元神已经趋于饱和。就是嘴里少了颗牙让他很不适应，那只手总是伸进嘴里去摸，沈日音说了好几遍也管不住。
叮铃叮铃叮铃，沈日音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日音？我是老费！”
“老费？怎么啦大早上给我打电话？”
“没怎么，昨天你走得急，我没跟上，问了好多人也不知道你号码，听后面有人说你是去私人医院了，怎么样，你师弟伤得重不重？”电话中的老费显得很焦急。沈日音心里一暖，笑道：“没事，就是流了很多鼻血，所以看起来很严重，不打紧的。”
老费松了口气，但回想起昨天那血腥场面，老费心中的紧张丝毫未减：“同学们都说你惹事啦，说对方是罗家的人，你啊，近期少出点门，这世道啊，不安全。”
沈日音听得呵呵直笑：“若不是你这个大嘴巴到处和别人说我回来了，还找了个妹子，我昨天哪里会出来。”
这话说的老费一愣神：“没啊，你和妹子出去玩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和别人说呀？”
“那陈......”车里，沈日音像是明白了什么，把想说的话憋回去，呵呵笑着：“那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我的清白很重要的。”
“你放心你放心。”老费说道：“你不公开我绝对不说。”
“哈哈。”沈日音笑着说了句再见，便把电话挂断了。
窗外的风景一片片过去，沈日音想起老费刚说的一句话：这世道啊，不安全。他侧过头注视着又去摸牙齿的土豆，心里涌现着无尽内疚。
土豆感觉到师兄的眼神，以为师兄是生气了，结果小心翼翼的看了师兄一眼，没招来训斥，反而是沈日音率先摸了摸他的头。
“土豆今天带你去逛商场好不好？咱们买点好吃的好玩的。”
土豆没明白师兄为何突然一反常态，但好吃的好玩的谁不想要，天真的男孩开心的说道：“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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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也就是沈日音刚回到家的那段日子，外界的动作还没有这么大，这些天过去之后，沈向东的公司至少有三成的股份被分散开去，还有数不尽的亏损，每天一万一万的亏，仿佛永远没个头。
公司这已经是第三次开股东会议，原本是在ZJ各地都有工作任务的管理者不得不调回。
“沈总，李总和陈总都已经到了。”秘书轻轻摇了摇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沈向东。
沈向东迷糊地摸到桌上的眼镜，带上才看清楚身边的秘书。沈向东的身份还有他不借助沈家的帮助下达到如今的成就，能力有目共睹。身边的这个秘书是他从毕业就挖来公司带的，之前那几个身段好，心思也不纯的女秘书他全都毫不留情的辞了。
当然，不辞回家也没有好果子吃。
“几，几点了？”沈向东伸着懒腰，问道。
“五点了沈总，要不要先给你叫份外卖？吃饱了也好有力气开会。”
沈向东看了眼手表，爽朗地笑道：“也行，那你叫个两份。”
“好的。”秘书对沈向东的命令是绝对听从：“您想吃什么？”
沈向东明显没有把心思放在吃上的意思，他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思考剃须刀在哪里：“点份你喜欢的就行，记得一份不要加辣。”
“明白。”秘书说完，退出了办公室。
“呼。”沈向东看着面前散乱的文件和图纸，脑袋上的鸡窝一团糟，没有许晴在身边他也懒得打理，就这样吧。
什么人在对付他他一清二楚，坐拥沈家为后盾的沈协，现在搞的小动作在也只是不想太快撕破脸皮。三成的股份也只是散出去，沈协却没有吞入腰包的意思，当然，沈向东这点家产也要人家看得上才行。
沈向东很清楚自己的斤两，走出ZJ，走向全国，走向世界，在如今的社会就是痴人说梦。山上的实力分布在全世界各地，外国的异人，国内的修士，每一个公司都有这样的背景。沈向东之前和沈日音没说错，若不是自己成立公司，站在沈家的位置上他一定会憋屈死。
不过沈协倒是在这个环境下沈家家主的不二人选。也没什么野心，能够在ZJ这块土地上作威作福就行了，沈向东有时候都觉得他是跟罗家成为亲家了，没人可以对付才转了矛头，对准了自己。
咚咚，外面的小秘书去而复返，看她气喘吁吁的样子应该是自己下楼打包上来了两份饭。
“不好意思沈总，外面下雨了，外卖送过来都说不准时间，所以我就下楼给你买了两份盖浇饭。”小秘书歉意地说道。
沈向东没在意，接过一份饭，问道：“没放辣吧。”
“没有。”小秘书连连摇头。
“那就行。”沈向东迫不及待地打开饭盒，里面是份鸡排饭，小秘书再把打包的汤送上，这么一看这顿晚饭也挺不错。
“诶，柯缘你别走啊！这碗饭是给你的。”沈向东叫住放下另一份盖浇饭正往外面走的小秘书。
“给我的？”沈柯缘愣了愣。
“对啊，咱们都是沈家人客气个啥，快坐下吃，不然开会来不及了。”沈向东没理会一脸茫然的沈柯缘，坐在位子上大快朵颐。
小秘书脸红了些，思索了会儿，也慢慢地走到沈向东的旁边坐下吃饭。
“沈总....”可能是觉得气氛太沉闷了，沈柯缘红着脸问：“咱们公司不会有事吧。”
“嘿嘿，咋啦担心自己失业啊。”沈向东抬起头，嘿嘿直笑。
“毕竟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嘛，而且都做了这么久了，有感情的。”
沈向东看着脸上有红晕的小秘书，心中猛地颤了颤，想起了一些往事。
“沈总？”小秘书迷惑的看着呆愣在当场的董事长，而沈向东也回过神来。
他低下头把最后一口鸡排放进嘴巴里，笑着拿起了西装外套。
“放心吧，倒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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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公司的股票现在一直在被别人收购，其中不光光是散股，还有很多股东手上持有的股份都在悄悄的流失出去，我就想知道是谁觉得我们公司要垮了？！如果觉得我们公司要垮了那就滚！”
沈向东坐在位子上，看李东在那儿大发雷霆。之前他创业，很多对公司有过贡献的元老都持有了股份，这些人和公司是绑在一条线上的蚂蚱，不会卖的。沈向东也懒得去看那些持有大股份股东的脸，有几位甚至今天直接不来了，那样也好，今天的决定也不用告诉他们。
陈铮和李东两个是沈向东刚要开始办公司就找的投资人。两位在那个时候也没什么名气，凭着搏一搏的心态投了一百万，结果半年后翻了两番。现在两人也不会去投什么企业，自己赚的钱几乎都放在沈向东公司里。所以公司如果要倒，他们两个最着急。
李东性子烈，陈铮比较温和一点但也不是好说话的主，即便现在没有站起来大骂，那张脸也没有摆出什么好神色。
“白眼狼！真是一群白眼狼！”李好骂的累了，坐下来喝了口水，把话筒放在了桌子上：“向东，你来说说有什么主意！”
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话筒，沈向东扫视过众人脸庞，有的人被李好骂的下意识直不起腰，有些人则是见沈向东要发话，好奇的投过目光。众生百相，在这一张会议桌上倒看了个遍。
沈向东把身子往前靠拿起了话筒：“公司的股份，既然都交在你们手上了，你们要卖出去，我都不留，没什么好怪的，毕竟是你们自己的东西。其实李总你不用太生气，之前流出去的股份我基本上都买回来了，三成有两成半在我这里。大家也不用藏着掖着，谁卖的我作为买回来的人我还不清楚吗？只是，”沈向东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不准备留着这么多的股份在我自己手里，我买股份的钱当然也希望大家可以给我报销一下。可是这个价钱，可就没有之前那么便宜了。”
李东拿起话筒，他和沈向东这么多年合作，对这个合作伙伴的性格最是了解：“向东你的意思是.......”
沈向东指了指门外，一个男子推门而入，戴了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
“刘庆义，nc常兴集团的副总，他们的董事长常杰今天有事不来了，就由他来参加会议。接下来由他来为我们介绍我们公司和常兴集团共同承办的天空之翼项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