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没有任何仪式感,也不需要,我只需安静的离去。
我跟台上正在讲课的老师说我肚子疼,要去趟厕所,她让我走了。
我经常以这个理由逃课,然后跑到宿舍楼的楼道低下蹲着数蚂蚁。
但是这一次我没去,我去了操场,因为操场临着的南墙外就不是学校的范围了,我不止一次的看到过几个男生从体育器材上爬到墙上,然后一跃而下。
那是很多人都知道的,那些逃课去网吧的不良学生的秘密通道。
我抓住冰凉的铁杆,笨拙的往上爬,好不容易刚在杆上坐稳,墙头上就出现了两只手,指尖因为使力稍稍泛白,然后我就这样遇见了他。
他坐在墙头上,面容稍露疑色,但也只是一瞬,然后玩味的看着我说:“你刚回来还是要出去?”
我没想到会遇到人,他显然是把我当成了同道中人。
我说:“我要出去。”
他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墙外面的人就先插了话:“荣哥,怎么还不下去,遇到谁了?”
荣哥,是那些男生对他的称呼,他们都互相称对方为“哥”,我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哥。
他回过头往下头看,“等会儿,先让人家出去。”然后他往一边移了移身子,给我让出了一个地方,伸出一只手,“用帮忙吗?”
我说:“不用了,谢谢。”那只手上有一层厚厚的黄茧,很是刺眼,我从来没碰过男生的手。
我颤巍巍的往墙上伸腿,但是之间的空隙有些大,我没把握能一下过渡到墙上。果然有些事不是人人都能轻易做到的。
忽然间,我感觉到了来自右胳膊上的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牵扯着我越过那个可怕的空隙,直接触到了坚实的墙体。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那个叫荣哥的男生就已经和我调换了位置,他还冲我摆了摆手,“第一次吧?直接跳下去就行,下面有人接着。”
他说话间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和他放荡不羁的形象很是不符。我呆愣了一瞬,扭过头往墙下面看,下面有四个男生正抬头看着我,还有一个吹起了口哨。
“你们别闹!”
荣哥喊了一声,墙外瞬时安静了许多,他接着对我说:“你往旁边移一下,我过去。”
我没懂他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做了。
然后他就跳到了我身旁坐下,右腿弓起在墙头上蹬了一下,接着就利落的着了地。
“跳吧,我接着你。”他张开双臂,很是真诚的看着我,眼神里没了刚见他时的玩世不恭。
我心想着反正是最后一次见了,他也不认识我,跳就跳吧,没关系的。
我感觉一阵风略过我的脸,也只是一瞬,我就撞进了他的怀里,当时没做多想,他把我放下了之后,我扯了扯衣服,和他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转身去往那个小胡同里了。
我进了一家小超市,在入门的第二个货架上拿了一把美工刀,把身上仅有的五块钱给了收银员,我没要她找的钱,而是在一旁的货架上扯下一根棒棒糖,然后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