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电梯到达，发出“叮”的一声提示音。
电梯门打开，里头总共五六个男的。身上穿着校服，气质都比较淡，一看就是优质好学生的类型。
而外面这群人，站都站不直，吊儿郎当的样子，不怎么费力就能闻到弥漫的酒味。从头到脚都很社会。
电梯里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方亦辰的视线落在左侧，看见宋筠溪靠在一边，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
漆黑的发柔软垂落，到肩上，露出白皙一段脖颈。
她穿了件樱花色的衬衣，微透，不至于走光，但对于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来说，也属于大胆的打扮。
红色的百褶裙，衬得双腿修长笔直，白得晃眼。
她边上还站了个高个子的男生，穿着白色的衬衣，样貌很出挑。他单手插着口袋，正跟她说着什么。
方亦辰默不作声地看着，直勾勾地移不开视线。慢慢地，摁灭了手机的屏幕。
很用力。手指骨节都微凸。
终于，宋筠溪抬起头来，似乎要往里走。脚下迈了一步，怔住。
两人对视，时间在刹那静止。
方亦辰的拳头下意识慢慢握紧，脸上的表情逐渐变成克制。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陷入了混沌，他眼里只剩下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看到她嘴唇轻动了一下，嫣红的颜色。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惊讶还是别的什么，有一瞬间的眼神躲闪。
身旁的人陆陆续续走空，只有方亦辰站在原地。有人叫了他一声，他终于回神迈开步伐。
同时，外面的人走进电梯。
两方人平时就不属于一个世界，擦肩而过的时候，表情都漠然，很有种井水不犯河水的味道。
走到他身边，宋筠溪忍不住抬眼看去。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方亦辰低垂着眼睑，目光落在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深。
仅仅半秒，她就败下阵来。一下子心虚地，快速跑进电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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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塘湾楼下，路灯亮了一排。其中一个灯下，有人微倚着路灯杆。
宋烁昊小跑过去，“其他人呢？”
他刚才在走廊碰见初中的老师，多聊了几句，刚好电梯到，便叫其他人先下去了。
“先走了。”方亦辰从路灯杆上起身。
今天是竞赛班一个学弟请客，把四中上下三届的人都叫来了。大家平时偶尔一起上课，都比较熟悉。
当中宋烁昊跟方亦辰走得最近。
两个人走在一起，话题三句离不开梁从星。
宋烁昊活动了一下肩膀，“你听没听出来，他俩其实在同一个地方？”
方亦辰问：“什么。”
他情绪很少有鲜明的时候，提问的语气也是淡淡的。但并不代表他不好奇。
“阿溪啊，和她表哥，游戏背景音都一样。肯定也在南塘湾吃饭，纪东岩这狗贼还骗我阿溪不来，”宋烁昊哼了声，“我是傻的吗？”
听到宋筠溪的名字，方亦辰有一瞬间的怔忡。
他从小，感情方面就比别人麻木一些，很少因为外物扰乱内心。
以前带他竞赛的老师都说，没见过心理素质这么好的学生，有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风范。
然而，恐怕那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原来心真的会跟着某个人的一举一动，尝到甜蜜、嫉妒或是酸涩的滋味。
并且那个人，已经成为他不冷静的源泉。
向来逻辑分明、极擅思考的优等生，这一回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慢慢地，像是自言自语：“那是她表哥？”
声音里压抑着如释重负，好像阴沉的天空乌云退却。
“嗯，叫纪东岩。”宋烁昊应了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