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九不敢去问妈妈关于爸爸的事,他们不想告诉她,那她就当不知道吧。
“我想吃炒豆角和青椒炒肉。”
妈妈大声叫爸爸的名字:“艾志远,下来炒菜了。”
不知道爸爸在楼上干嘛,叮叮当当的,他过了一会儿才下楼。
“你女儿要吃炒豆角和青椒炒肉。”妈妈说。
“好。”爸爸应下。
在家两天,妈妈爸爸都没有告诉她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说,她也就当自己不知道,照样像以前一样和他们相处。
星期天该去学校了。妈妈不放心她,硬要去送她。妈妈把艾九送到了校门口,仔细叮嘱她,多吃点好的,别亏待自己。临走了,又从口袋拿出一些钱塞在她手里,“这钱你先拿着,万一要买什么好买,不要整天省着。”
妈妈让她赶紧进去,急急忙忙的赶车去了。
妈妈从树荫下穿过,斑驳的光影从她的衣服上掠过。艾九的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这些光影带她穿过了喧闹的人群,在记忆中的某个熟悉的地点着陆。
那是她的小学,那个在二三月会绽放着洁白的玉兰花的校园。
正是最后一节课,同学们躁动不安,家长们早早的在班级门口等候,就等放学铃一响接到自己的孩子。艾九一笔一划的抄着生字,窗外没有等候她的人……
今天的生活于许多人来说只是无数平凡日子中的一个,于她而说却是如此的特别,应该是足以温暖整个岁月的存在啊!
只是现在的她并不知晓。
最后一笔落下,下课铃声响起。
她把书本和写好的作业塞进课桌里,背上书包,与嬉笑的同学擦肩而过,把所有的热闹都扔在后头。
她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她……不需要……这样的等候。
真的……不需要吗?
她低着头,试图用额前垂下的几缕头发挡住自己的狼狈。
“九九。”
熟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艾九停下脚步,看着前方拥挤的人群。
她在人群中看见了她的爸爸和妈妈。
他们现在应当是在广州才对,怎么会……
爸爸妈妈很开心,快步向她走来。
她想,此时要表现出自己的开心才对吧,可她怎样都笑不出来。反而鼻子一酸,觉得自己委屈的很。
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扔在家。
她也想像其他孩子一样被父母宠着长大。
想在父母的怀里撒娇。
想不需要小心翼翼地观察别人的脸色,按别人的脸色行事,生怕自己会惹人厌。
爸爸妈妈走近了,她只是垂着头,站在原地,手不由自主地拽紧了自己的书包带子。
他们与前几年没什么区别,只是眼角多添了几道皱纹。
爸爸想为她拿书包,她一侧身避开了,爸爸的手落了个空。
艾九微微转过头去,不去看他们,闷声说:“我可以自己背。”
爸爸妈妈也不跟她纠结书包,问起她学校的事。
学校的老师怎么样?中饭吃了什么?
学校到外婆家要一段时间,大部分都是他们在说,艾九偶尔应一下。
那时候,她只想着,阳光照在身上滚烫的很,路怎么能这么长。
却也不知道这也算是弥足珍贵的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