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治疗起了效果,顾雅住院六七天后便不再安静的躺在床上了,脾气也骤然变得阴晴不定,一点小事就会让她生气、崩溃、大哭不止,每回都闹的要叫医生来才能安抚下她的情绪。
苏梅见她如此也是既心疼又发愁,但刘医生悄悄告诉她,顾雅开始闹就说明她开始发泄情绪了,这是好事,比之前躺在床上把什么都憋在心里已经算是好了很多,苏梅将信将疑,稍稍放心了一些。
这晚顾雅不知自己又想了些什么,坐在走廊的空床上发呆,苏梅亦是形影不离坐在她旁边。坐了一会,顾雅伸了个懒腰,顺势斜躺在床上。苏梅以为她累了,问她要不要回去休息,顾雅没吭声,苏梅知道,这是不愿意。
没一会顾雅突然开口喃喃道:“没意思……真没意思!”
“什么没意思?”苏梅接声问道。
顾雅又不吭声了。对于这样的情况,苏梅这些天已经习惯了,顾雅经常冒出几句没头没尾的话来,谁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其实顾雅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只是突然想到一句话,然后就说了出来。
魏耀晨打完那个电话后又和她失联了,顾雅虽受刺激崩溃但也没有持续很久,那天哭着哭着便迷迷糊糊被喂了些药睡着了。
顾雅侧躺在床上看着走廊上的钟表,快十点了,她该睡觉了。
苏梅也注意到了,柔声道:“雅儿,回屋吧,该睡觉了。”
顾雅皱了皱眉,从床上坐起来,但并没有要起身回屋的意思,依旧坐着发呆。
护士站值班的护士见顾雅坐在走廊里便对她道:“你怎么不回去睡觉啊?”心理科的所有医护人员都格外温柔耐心,所以顾雅常常不会不理她们,即便是生着病顾雅还是注重着礼貌的。
“我不想睡觉。”顾雅撇了撇嘴。
护士继续耐心劝道:“你看大家都睡觉了,就你坐在这里,到十点你再不回去我可要叫医生来了!”
顾雅有些难受了,今日值夜班的不是刘医生也不是廖医生,而是他不熟悉的杨医生,她并不想接触除了自己主治医生以外其他的医生,因为那意味着她又要把自己的经历给新医生讲一遍,她并不想自揭伤疤。
“好吧。”顾雅皱着眉拉着脸回了房间,苏梅朝护士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护士微笑了一下以表回应,便走回护士站做自己的事情了。
回了病床的顾雅仍毫无睡意。她脱了衣服躺在被窝里,脑子里又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顾雅是什么时候对魏耀晨动了真心的呢?大概是那次拥抱吧。
重点并不是拥抱,而是拥抱过后,魏耀晨很自然的顺手揉了揉顾雅的头发,顾雅对摸头杀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的,魏耀晨并不知道。
后来顾雅猜测到,可能是他抱他前女友养成的习惯吧,包括后来在一起魏耀晨对顾雅的种种关心和爱护,都是从他前女友身上得来的经验。
爱情本来就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这句话确实是可信的。
其实按照顾雅的计划,两人不应该那么快就在一起的,至少也要拖到年后。因为顾雅心里清楚,魏耀晨对她是感动加新鲜感,暂时忘记了前女友带来的伤痛。再拖一段时间,等他对她前任的印象再淡化一些,对自己的感情再强化一些,到时候在一起两人感情才更牢固。
只是顾雅失算了。
她能控制住自己不捅破这层暧昧的关系,魏耀晨不能。暧昧上了头的样子像极了爱情,魏耀晨以为自己是真的爱上顾雅了,因为顾雅对他的好可以说是空前绝后。
魏耀晨喜欢一款竞技类卡牌游戏,所以经常去别的城市参加比赛,于是他拉着顾雅陪他去火车站,好处是给顾雅一个拥抱。
第一次,出租车上的两人还略有些尴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到了之后魏耀晨发现自己忘了带身份证,而距离发车时间只剩二十分钟,于是他只顾得上跑来跑去办临时身份证,取车票,匆匆抱了抱顾雅便奔向火车站。
第二次,依旧是去参加比赛,出租车上的两人明显比之前熟络很多,言语间也处处透露着暧昧,只是两人仍然坐的很开,中间空了一个人的位置。
第三次,魏耀晨比赛回来,五点到的火车。顾雅从中午便开始化妆,试衣服,直到三点半才确定了要穿哪一身。出门打了个车四点多便到了火车站出口。
等到魏耀晨那班车的人陆续走出来,茫茫人海中,顾雅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她朝思暮想的男孩。
魏耀晨见到她先是揉了揉她的头,两人见出租车排队的人太多,魏耀晨就在手机上叫了车,两人站在地下停车场等车的功夫。魏耀晨调笑道:“你今天穿的真好看!”
顾雅心里暗想:“老娘精心挑选了三四个小时,能不好看吗!”嘴上却道:“还行吧,随便穿的!”
魏耀晨笑了笑,问道:“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吗?”这没头没尾的问题,顾雅沉默了。魏耀晨继续道:“我最喜欢好看的腿,我是腿控。”
顾雅心里暗想,早知道自己就不送鸡汤送鸡排送皮肤这样破费了,多露几次腿就好了!嘴上道:“哼,变态,原来你觊觎老娘的腿!”
魏耀晨无奈笑了笑,没有辩解,只是看着顾雅道:“那你觊觎我什么?”
“我觊觎你长得丑,我图你一身膘,我图你不洗澡,哼!“顾雅说完投去一个不屑的眼神。
魏耀晨反手将她拉进怀里,一手扣着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搂住顾雅的腰。
“你好瘦啊!”魏耀晨摸了摸顾雅的头发,感受到怀里人的纤细,忍不住又道:“以后要多吃点啊!”
顾雅此时像只柔顺的小猫,趴在魏耀晨怀里一言不发,感受着他宽大的手掌一遍又一遍抚过自己的头顶,舒服的眼睛眯了起来。她想她上辈子一定是只猫吧,这样喜欢被人摸头。
这一次在出租车上,魏耀晨借口劳累倒在了顾雅的肩膀上,然后顺势下滑,头枕着顾雅的双腿,两人聊着这些天未见的思念。
过了一会魏耀晨便坐了起来,一把将顾雅拉倒自己怀里,叹了口气道:“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怀里有人的感觉了!”
“我也好久没有感受过被人拥在怀里的感觉了呢!“顾雅暗自在心里想着,嘴上一言不发,柔顺的窝在魏耀晨怀里,顾雅当时只希望,回学校的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回到学校两人便分开了,魏耀晨去参加迎新晚会节目的排练,顾雅去上晚自习。只是刚到教室,顾雅手机上便收到一条消息:“放学别走,等着我。”
顾雅戏谑地回了条:“怎么着,你要揍我的意思?”
魏耀晨知道她是答应了,便也接茬道:“对啊,揍你。”
顾雅嘴角上扬了一下,没有再回消息,她已经猜到魏耀晨要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