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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囚牛篇)其五.结界之源

吃完晚饭之后,四人就分作两拨相互告辞了。

“真是奇怪的人、奇怪的话……”韵儿嫣然一笑。

“咦,你在自言自语吗?”魏汐眯着眼睛盯着她说道,“难道,我们的司琴大小姐对那位白发帅哥有好感了?”

“什……什么?”魏汐的话让司琴韵儿晃回了神,“才没有呢!”

“也是,那位白发同学又帅气、又温柔,身手还那么勇武,”魏汐两手抱拳幻想着,“简直就是现实中的王子嘛!不是白马王子,而是白发王子!”

“不过,我还是很在意。”韵儿说道。

“在意的是奇怪的人,还是奇怪的话?”魏汐借着她的前言打趣道。

“是话!是话!不要再捣乱了!”韵儿轻捶着魏汐的肩,笑道。

“虽然我也不太明白仇同学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觉得他不像是在随便说说的,”魏汐正经起来了,“像他那样跟我们一样年纪的高中生,就能用一把手工刀进行破咒,可见他的造诣很高。他说的‘该来的东西’,仔细想想,说不定真有深意。”

“都是跟你在一起久了,沾染上了很重的非常理气息,才会遇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人和事。”韵儿叹息道。

“别在意这些了。今天也累了,还是回去好好洗一个舒服的热水浴,然后呼呼大睡一觉吧!”魏汐安慰她说道。

回到家中时,小姨还没回来。桌面上留着一张“今晚加班”的字条。司琴韵儿的小姨今年二十五岁,还是单身。所以这间还算宽敞的房子就只有她们两人一起住。由于都是独身的女生,什么都聊得来,所以生活十分愉快。

整理好书包和学习用具之后,如魏汐所说,她精心泡了一个澡,然后穿着宽松的睡衣躺在床上,玩弄着手机。

“龙”——她在浏览器搜索栏输入这个关键字。

“龙者九似,”意思是龙的外貌形似不同的动物。古人所谓的九,指的其实是“多”。因此更准确的说,龙混合着许许多多不同动物的特征。“这时因为据说龙的形象,是由远古不同部落崇拜的不同图腾、神灵混合产生的。”

“传说远古时代,大地上的众生万物被【天】所统治,生死由天。后来真龙降临,将大地从【天】的束缚下解放出来……”

正读到这里,突然司琴韵儿听到从窗外传来阵阵撞响。她赶忙下了床,穿上拖鞋,然后跑到窗边拉开帘子。借助街灯的照明,她能够清楚看到,有比夜色更黑的点组成密集的团,像蜂群一样向她的房子扑来。但是在空间上似乎受到了某种力量的阻碍,有的直接在空间上撞开,变成一滩黑色的液体。

“墨灵虫?!”司琴韵儿回想起下午在活动室看到的那些奇怪的咒术虫,不禁吓软了腿。但是外面的情形让她困惑。她家的房子周围就像在活动室时钟涛施展的咒术一样,被罩上了某种屏障。

但是她仍然无法弄清当前的情况,心里无法冷静下来。她赶紧冲下楼,想要给小姨打电话。即使她知道小姨也无法处理和理解这种事件,但是这能让她安心一些。

还没来得及打,突然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小姨司琴宫商一脸慌张的样子,喘息着进来,扶着墙让自己不倒下。她身上沾染满了黑色的脏痕,还有的地方被划出了红色的血口。

“宫商小姨!”司琴韵儿跑了上去,关上门,然后扶她坐到沙发上。

“结界……撑不了多久,”司琴宫商一脸不甘地说道,“没想到我施展的结界,竟然连这种程度的咒术都挡不住。”

“结界?你在说什么啊?”司琴韵儿一脸茫然,小姨的话让她头脑更混乱了。

“韵儿,我会告诉你一切的。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抵挡住外面咒术的袭击,保证你毫发无损,”司琴宫商抓住司琴韵儿的双臂说道,“不然,我无法对你的父母交代,无法对族人交代……”

“父母?族人?”司琴韵儿从没见过自己小姨像今天这样,她觉得有些恐惧。

“琴房……我们到琴房去,那里是结界的【源】。”司琴宫商对韵儿说道,然后用手支撑自己站起来。司琴韵儿无法拒绝她,只好扶着她踉踉跄跄地走到琴房。

不知什么原因,韵儿的家似乎到处都充满着音乐的要素布局,例如一间装满乐器的琴房、一间有整整四个书架的古今珍奇乐谱的书房、一间密闭性极好的唱片厅等等,诸如此类。韵儿也是自小受到这样的熏陶,所以对音乐有着特殊的天赋和喜好。

打开琴房的门,房间里井然有序的摆放着各式乐器,弦奏类、吹奏类、弹奏类等等,都被分门别类地安置好。司琴宫商指着摆在中央的巨大黑漆钢琴,示意韵儿带她过去。

“这是什么意思?”司琴韵儿问道。

“这架钢琴,就是布在这屋子周围结界的核心之源,”司琴宫商抚摸着琴键说道,“乐器……一直都是囚牛家族施展异术的凭附。韵儿,你把手指放到键上。”

司琴韵儿将纤细修长的五指放到钢琴的琴键上,刹那间感受到从琴键里传导出一种刺激、快感。紧接着,她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开始奔腾,像是在回应从琴里传来的那股力量。

“感受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力量,”司琴宫商微笑着对韵儿说道,“这就是囚牛的力量。”

钢琴彷佛通过自己的手指,与自己的身体融为了一体,司琴韵儿感觉到钢琴像是一颗心脏一样,在跳动着——钢琴不是死物,而是活物,并且似乎变成她身体的一部分。渐渐地,这种奇妙的感觉扩散开来,她能够体会到周围乐器、周围的乐谱、周围的唱片、周围的一切都与这架钢琴一样,充满着活物般的感觉。自己的神经,正与这些活物连接着。最后,她感受到这间屋子周围,笼罩着一层膜,像子宫一样将房屋如同孩子般保护起来。墨灵虫飞撞到膜上的细微痛楚,也传导到了韵儿的感知里。

“这就是……咒术?司琴韵儿双眼放空,沉浸其中,“我感受到了。结界……结界的膜支撑不了多久,这样下去,就要破掉了。”

“不管我再怎么自学,果然不是咒术师的我,施展的咒还是皮毛水准。但是只要有你在,只要有龙子之血、有囚牛的力量在,就能发挥出这套结界系统真正的力量。”司琴宫商的声音弱了下去,显得有些疲惫。

“我该怎么做?”司琴韵儿的双眼变得坚毅,她不再追问。通过第一手的体验,她已经大致理解了目前的状况。

“照着琴架上的乐谱曲子,通过你的手指,完美地将它弹奏出来,”司琴宫商手扶琴的边沿站起来,让韵儿坐下,“一定要完美地击中乐点。你就把它当成是施咒的咒语。就像说一门语言一样,一定要把握好节奏、音调,说的话来才会让人听得懂,才会发挥作用。”

司琴韵儿坐下后,看了看琴架上乐谱。心里暗自默奏了一遍后,发现那是她从未听过的曲子,并且曲调也十分奇特。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弹奏。

十根优美的手指如同十个舞者,在琴键之间来回跃动。司琴韵儿并不需要睁开眼睛去看着乐谱,她看了一遍之后,曲子就像刻录唱片一样,印在了她心中的音乐回路里。这也是她自小就拥有的与众不同的天赋。

乐点在她深层意识中,被具象为了一个个像她斩来的剑,而她也像一个高超的剑客般,挥舞着自己的剑,看准节奏和时机,对袭来的剑击进行格挡和反击。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被敲打出来,她感到从自己体内涌出一股庞大的洪流,注入到钢琴中,然后又从钢琴中分流到房屋的各处,以及笼罩在房屋外的结界上。结界变得更加牢固、更加厚实了。

“呼呼……似乎起作用了,”司琴宫商松了一口气,“这样程度的结界,我想应该能够挡住外面那咒术的侵扰了。”

“有两股不一样的气息,”司琴韵儿说道,在靠近结界的边缘,有着两股比起墨灵虫群更为强烈的力量存在。其中一股气息让她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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