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阿蓉。
凌晨,我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奔跑,我跑得很快。
许多或熟悉或陌生的脸,或笑或泣,或善良或狰狞,或者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忽近忽远。
一个大眼睛,方脸,极像我的小女孩问道:“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2)
“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小女孩如影随行,频频发问。
我着急回答,却没有答案,四处寻找,四处张望。急。
急忙中,我挣扎着醒过来,室内静悄悄一片。
窗外路边的灯透过窗帘,投射在房顶上,偶尔还摇曳婆娑、灯影斑驳。
窗外有风,但不是很大,轻轻地吹着树枝、吹过地表,带首轻微的摩擦声。
打开手机,一条短信径直而入,“阿蓉,我明天就要结婚了,祝福我吧!”
这位和我一样喜欢自由的同学明天就要结婚了,成为一个男人的老婆。
而曾经我一直坚信她会和我一样,只恋爱不结婚。
接连不断的恋爱会将一个女人变成废墟,我觉得自己就是一座废墟,容老的、少的、已婚、未婚、帅的、丑的男人穿梭于自己的生活,也无所谓。
(3)
离考博只有一个半月了,连日的苦战已让我严重的神经衰弱,长夜漫漫,辗转难眠。
我为什么还要考博呢?
我为什么无法停下来享受眼前?
当初,我中专毕业在一个工地工作,我想如果我有大专文凭就可以坐在班组的办公室,后来我坐在了班组的办公室;我又想如果我有本科文凭就可以走进总公司的办公楼,后来我走进了总公司的办公楼;我又想我应该读个硕士,读了硕士就会有更高的地位与收入,从此不用再靠读书来改变命运,可现在我又要考博——旧的希望满足了,新的渴望又出现了。
人心是无底洞,我在欲望的列车上不停地跑,不停地跑,要跑向哪我也不知道。
哎!我是这样一个女人。对生活的要求高于生活所能给予我的。
(4)
我真的就变成了这样一个女人。
也想过和一个男人从一而终,长相斯守,也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可现实的碰撞与无奈让我变得敏感、多疑、不自信,似乎只有在不停地前行中才能得到慰藉和安全,可前方到底有多远,我不知道。
(5)
清晨,自习室。
平日里热闹噪杂的校园已变得格外冷清,只剩下几个准备考研或考博的人,我就是这几个人中的一员。
我每次都选择坐在自习室右手边最后的位置;左手边最后的位置上是一对情侣。
男生长得很帅,有些斯文,每次都带早餐过来,等女生来一起吃;
女生很普通,但笑起来却让人如沐春分。
他们经常吃鸡蛋灌饼加牛奶,说实话,这个味道,我不喜欢。
(6)
远处的我一边翻书一边想象着远处同学的婚礼,冬天的自习室真的很冷,我被冻得一塌糊涂,但还是要用发颤的声音道一句:祝婚姻生活顺畅如拉稀!
写于二00七年一月二十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