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汲桑听从石勒的意见,从兖州跑到冀州,一路上混的风生水起,从几百人一下子混到几万人的大头领,尤其石勒用计谋攻下邺城后,石勒的威望一下子高过汲桑,虽然汲桑名义上是起义军的大将军,但是有实力的渠帅皆信服石勒的领导。
除了一些实力弱,石勒看不上的,不喜欢被约束的起义军外,有实力,有抱负的渠帅都加入在石勒的麾下,一想到因酒醉多次被石勒责备的场景,汲桑心里就起哆嗦,石勒这次会不会当场废了他大将军的封号。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将军披甲!要是增援迟到了,看不砍下你们的脑袋祭旗!”汲桑大声发泄道。
一旁的侍卫和将军们立刻手忙脚乱地给汲桑披甲,一切准备妥当后,侍从牵来一匹战马,汲桑摇摇晃晃几次上不了马,最终在几人的协助下骑在马上。
“快点召集士卒,随本将军去增援二将军!”汲桑骑在马上不忘训斥属下,几番折腾下汲桑终于领着大军出营了,全军出动连守营地的士兵都不留。
“大将军,要不要派出哨骑去前面探路?”一旁的将军劝说道。
“不用!二将军正鏖战苟晞,要是去迟苟晞跑了,你我都吃罪不起!”汲桑不耐烦地说道。
为了尽快赶路,汲桑也不分什么前军后军了,谁跑的最快,谁就是前军,步兵和骑兵混在一起,时不时发生踩踏,汲桑也不管不顾下令军队加速前进,军队闹闹哄哄像一群乌合之众。
汲桑因为宿醉耽搁不少时间,可苦了一直埋伏的苟纯,听着远方不断的喊杀声,苟纯心急如焚,几次等待不来,他想引兵增援兄长,不过出于对兄长的信任,苟纯一直坚持着。
正当苟纯心中焦躁不安,却装出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他不想把自己的情绪传递给下面的将士们,兄长苟晞常言,为将者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将军,汲桑带兵来了,不过.......”来报告的将军脸色有异。
苟纯听后一脸不满地问道:“不过什么?本将跟随大将军大小战事经历无数,什么场面没见过!”
不过不等底下将军回禀,苟纯也看的清清楚楚,宽敞的山道被宛如沙丁鱼的士卒挤的严严实实,胡贼们一个挨着一个被人挤着前进,时不时人群里传来惨叫声,不过只能出一两声而已。
因为会被后面的人踩死,所以胡贼们人人脸上都带着恐惧表情,神色戒备地看着周围的同伴,担心对方脚下绊倒,毫无征兆地拉自己一把,那算是倒了大霉了。
千载难逢的机会,终于让苟纯遇到了,眼见胡贼大军即将到达大路,机会难道啊,苟纯顾不得此前的计划,拔出腰间的跨刀,大声喊道:“将士们,破贼就在今日,杀啊!”
苟纯一声令下,埋伏在山腰处的三千精锐,如猛虎下山一般,三千精锐,无前队后队之分,从四面八方冲杀下来。
汲桑大军此刻像是行走在山道上的巨型豆腐,左摇右晃时刻担心被挤碎,猛然遇见伏兵四出,胡贼大军开始焦躁起来,不顾一切地向前方猪突前进。
马匹拦住去路,那就杀马,同伴拦住去路,那就杀同伴,兵器碍着逃命了,那就扔掉兵器,一切和逃命无关的东西都可以抛弃。
汲桑此刻处在最前方的位置上,一切看的真切,军队的拥挤程度,早就调整不过来,他赶忙抽了战马一鞭子,当先向石勒大营的方向奔去。
主将的脱逃,宛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大批骑兵开始率先脱离,仿佛被挤压到极致的豆腐,从中射出一股豆腐乳,不管马蹄下踩死了多少同伴,抽鞭子打马屁股,好像是骑兵唯一的标准动作。
苟纯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看着士卒们不断追杀落单,摔倒在地胡贼,苟纯赶忙下令道:“不要杀他们,像赶牛群一般把他们驱赶到石勒的大营里”
苟纯的三千将士,开始改变战法,以威吓胡贼大军的方式进行驱赶,沿途胡贼丢盔弃甲,开始全力向石勒大营奔去,有一些胆壮的胡虏,反身向苟纯所部杀去,结果为了加重恐吓力度,反而为杀红眼的晋军分尸而死。
结果更激起了胡虏们溃逃的速度,苟纯为了鼓舞士卒不要放弃追赶,主动下马和步卒一起跑步追杀。
为了节省体力,为接下来厮杀留足体力,苟纯下令脱去甲胄追赶,一路下来晋军皆赤裸上身,浑身染满鲜血,因为跑动的关系,再加上春天刚过温度不高,身体,脑袋上升腾起白雾,三千晋军如阿修罗地狱的恶鬼一般。
另一边苟晞和石勒却打成了消耗战,因为地形的关系,双方不断进行填油战术,死死咬住绝不松口,双方都在等外界力量的加入,那将奠定此战的胜负手。
作为苟晞的老对手,石勒此时情绪从最开始的惊慌到平静,再到凝重,他现在不理解为何苟晞还不撤退,战斗足足持续三四个时辰,老对手为何还在咬牙苦撑,这不符合苟晞的用兵策略。
更何况他明知道汲桑的大营就在附近不远,随时会赶来增援。
为什么,难道他也有援军?
不会,要是真有一支援军的话,此时出现可一举奠定胜局!
“报!汲桑大将军率军前来增援!”一名杂胡哨骑前来禀告道。
石勒闻言心中大喜,老伙计你终于来了,赶忙吩咐道:“让大将军不必见我,立刻率军从西门出击,猛攻苟晞的左翼”
哨骑得令后立刻起身去通知汲桑,石勒握紧拳头大笑道:“苟晞,我终于要打败你了”
正当石勒为打败苟晞后,下一步该攻向兖州何地考虑时,丢盔弃甲,失魂落魄的汲桑,连滚带爬地赶到石勒面前。
石勒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神态紧张地问道:“大将军,为何这幅模样?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汲桑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叙述出来时,石勒听后咬牙切齿,最终压抑着情绪低声说道:“汲桑,因你醉酒误事,坑死你我两部几万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