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云的队伍里多了一对兄妹,这对兄妹正是妞妞的他们兄妹。
书生哥哥叫沈明,是他父亲求一名算卦先生得来的。
因为姬云出资帮他尝还了一干债务,所以沈明要给姬云打工报答姬云。
起初赵宗实很不解姬云为何要这样做,姬云只道了一句:“我看到了我便救,能救一人便是一人。”
这番倒是颇具禅意,一直让赵宗实以为姬云此举另有深意。
这几日沈明很是殷勤,里里外外在学习着,姬云教给他的算账之法和阿拉伯数字。
偶然间被赵宗实发现了,姬云只能连同他一起教了,或许是偏科吧,沈明的学习速度比赵宗实快多了。
又乘船过了几日,姬云一行人终于进入开封府。
后世姬云看过一些关于北宋都城开封的资料,一直让他神往的是,在小自耕农占据主导地位的一千多年前,能聚集起如此巨型的都市,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后世曾经有一篇文章这样形容开封:
一千年前的夜晚,全世界的城市都是一片漆黑,只有大宋的城市灯火辉煌、光明灿烂。
一千年前的夜晚,全世界的城市都是一片安静,只有中国的城市人流拥动、欢歌笑语。
这话说得可能有一点夸张,但却非虚言!
即使在后世的大都市中长过见识,并对这个一千年前的”世界都市“有所了解的姬云,当真正站到它面前时,也深深的被其震撼了。
随着槽船在汴河之上缓缓上行,两岸开始逐渐热闹起来,一个个酒肆、客驿沿着汴河南岸一溜铺开,脚商摊贩把生意支到了路边上,接应着往着穿梭的人流。
牵牛打马,行车走脚的人潮,密密麻麻沿河而行,而汴河之上,更是舟船星布,好不热闹。
姬云面虽然没有太多表情,可是整个人胸膛却也被着伟大的国度给渲染了。
虽然它比不得姬云记忆中的大城市,可他是古代啊!
不知为何,姬云心中竟然生出一种神圣的感觉了。
这是民族的自豪,这是文采风流的大宋。
“这便大宋都城汴京了?果然好气派!好繁华!只是……”
赵宗实站在姬云身后也是一脸期盼,他离京已有三个月的时间了,今天终于算是又回来了。
赵宗实心情正好,思念着自己妻子时,却听到姬云这一转,不仅好奇问道:“先生,只是什么?”
“咦?”姬云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好像少了点什么。
“怎么没见城墙?”大宋都城怎么能没城墙呢?
“城墙?”赵宗实连忙解释道,“先生有所不知,此处离外城还有最少十里,哪来的城墙?”
“呃.....”
原来还没进城呢....
姬云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了。
槽船在热闹的汴河上又行出七八里,方隐见远处一道巍巍高墙横亘天边,姬云不禁暗叹,这特么还没进城就这般繁华,那城里得是什么样?
往来船上竟然传些许音乐声、高歌声、推杯声。
姬云不由得叹了一声:“如今的读书人竟然如此贪享玩乐,如此下去,只怕又是……”
姬云没有再说下去。
再说下去,他怕会说出金人南下,靖康耻来。
还不是随他们去吧,反正到时候大不了自己后人接盘不就是了。
姬云想得一点没错,东京外城周长四十八里,面积不过五十多平方公里,和后世首都西城区的面积差不多。
但在其鼎盛时期,却有民一百二十余万,人口密度几乎达到了后世北上广的水平。
要知道,这可是一千年前,那时欧洲最大的城市英国的伦敦,法国的巴黎,意大利的威尼斯等城市的规模都不过万人,大宋的东京却是聚百万之众于一城。
由东水门入外城一路向西,再由宋门水道进入内城。
见槽船逐渐向河边的码头靠过去,赵宗实给姬云介绍道:“先生再往前,过了相国寺就是州桥,那里不能走船,所以我们只得在此上岸了。”
姬云到是不无不可,心里反倒有些期待。
心说,开封的居民真是浪漫,小小的一个码头竟也能修得如此曼妙。
这码头并不是像城中别处那般忙碌热闹,倒有几分清幽之意。
码头青石铺地,掩映在一片桃林之间,即使此时并非花期仍不难想像,开花之时粉桃飘雪,落花流水的美意。
赵宗实道:“先生,这里并非官埠,而是一户人家的私人埠头。官埠船多要排号,借用此处省了不少麻烦。”
姬云点点头,不由对这家主人好奇起来,占了这么好的一块地方,必定不是凡人。
这时范仲淹、尹洙范仲淹一干儿子皆已经在码头等待了多日了。
范纯礼年轻,已经看到姬云的身影了。
“父亲快看,是姬大哥!”
范纯礼朝船上用力挥舞手臂。
“姬大哥!”
姬云不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岸上已有两位慈祥的老人和他的一大家子已经翘首等待。
“范先生!”
船还没停稳,姬云已经急着下船了,姬云连忙快步来到范仲淹面前。
“晚辈姬云见过范先生。”
范仲淹哈哈一笑,连忙抚起姬云来笑道:“子歧好久不见了。”
“是啊!范公好久不见了。”
船靠稳了,赵宗实也就下了船,他连忙整理衣着连忙上礼。
“见过范公!”
范仲淹连忙回礼,拒绝他的行礼道:“老夫范仲淹,见过巨鹿郡公。”
赵宗实连忙躲过范仲淹的回礼:“范公是朝廷重臣,道德标杆,我何德何能能承受的起范公回礼。”
范仲淹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老夫已经辞官,如今不过一介布衣……”
范仲淹话还没有说完,一旁坐在藤椅上的一位中年人却突然打断二人客套了。
“希文,希文兄!莫要再客套了,还是赶紧接子歧回去吧,为兄的身子骨可经不起这冷风了。”
范仲淹微微点头,连忙,把藤椅上的那人介绍给姬云。
“这位老夫的好友,尹洙”
“见过尹公!”
“嗯!你便是希文推崇有加的姬云姬子歧?”
“范公过誉了……”
“你不必谦虚,我从你写来的书信中便可以得知,你是有真才实学的,只是你的言语中有些太过霸道了,不如你静下心来,好好读书如何?”
姬云虽然有些不怎么高兴,但是他还是向尹洙行了一礼,道:“晚辈,恭谢尹公赐教。”
尹洙微微点头。
接着范仲淹又为继续为姬云介绍道:“这是老夫的长子范纯佑,字天成,你们可以以兄弟相称,日后你们二人相互请教一些学问。”
姬云看去,只见那名那青年一身青布儒衫,细看之下,与范仲淹倒有几分相像。
“见过天成兄”
范纯佑上来先回了一礼,然后微微笑道:“见过子歧”
范纯佑笑着揶揄道:“自家兄弟,莫要拘礼。”
论到范纯礼了,他连忙上来嘿嘿地笑着,“姬大哥好久不见了”
姬云也是欣喜一笑:“是啊!自岳阳楼一别后,我们好久不见了。”
范仲淹亲自来接姬云,这倒是姬云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自己何等何能?能让范仲淹亲自来接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