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武继续讲述)
人流被挡在门口,多数人不久就折返了,感觉只是靠近看一看就满足了,并不想要进去。我和影子随着人群往前走,逐渐地靠近了大门。大门口有几个壮实的门卫挡出了人群。门其实没有关,只是被这几个大汉挡住,不让进。门里面有个影壁,无法看到院子里面的东西。影壁也同样是整齐搭砌起来的。当我们靠近的时候,可以听见里面传来音乐声。前面的人似乎都是为了听到这音乐声,却不得进入;只听了一会儿又不得不给后面的人腾出地方,然后依依不舍地走开。
这样的情景大大挑战了我从铁手他们那里获得的对于克伦星的认知。
传出来的音乐固然很好听,但这宅院的神秘感对我的吸引力要远远大于音乐。只是看起来这院子是不会让我进的,只剩音乐可以欣赏。这音乐倒也确实奇怪,不似刚才摆摊那位汉子弹奏的那般声音简陋,更像是制作精良的专业乐器才能奏出的雅乐。不止如此,这乐曲显然不是一两个人的演奏,而是有一整支乐队。
走得离大门更近时,忽然觉得音乐忽然要把我的灵魂从躯体里拉出来。不,是已经拉出来了半身,恍惚间回头还能看见自己拖在后面的身体。与此同时,自我感觉还很舒适,跟我们刚才练习时的感觉有些类似,并且隐隐地还觉得体内的能量有些微的恢复,一时间竟然不胜陶醉。然而正当我想要继续听时,却已经被人流推着离开了门口。只稍稍离开一点,那种感觉就没有了。
我想要回头去问问把门的大汉,影子制止了我。我明白她的意思,言多必失,几句话可能会暴露我不是从主星上流放来的犯人,还是小心为妙。
又走出了几百米,人流变得稀落之后,我们拉住了前面几个看起来比较文静的女子打听。据她们说,这座宅院叫乐彼山庄。一般的人不让进,能进去的都是一些富人。富人们一般都是穿着考究,行踪神秘。一般在天亮时,就已经进到院子里。至于院子里的事情,她们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声色犬马,无所不有。普通人在门口听几声音乐满足一下好奇心就不错了。对于身无分文的我们来说,自然是不会被允许进去的了。
“真是咄咄怪事,犯人流放之地,居然也有贫富差别。”
“谁说我们身无分文?”影子打断我的沮丧。
“哦?难道你会变出财宝来?”我瞪大了眼睛问。
“我不会。”影子说,“记得刚才那个人送我的蓝宝石吗?说不定可以用来买门票。”
“这么快你就要把人家给你的礼物给花出去了?”
“他给我的时候,什么也没嘱咐。说明这东西也没什么大的玄机,丢了也不会可惜。当然,他这么贸贸然地给陌生人如此贵重的礼物,也确实奇怪。不如我们尽早把它脱手,以免有后患。这个山庄很怪异,刚才的音乐只在门口听了一下,就感觉要灵魂出窍。他们能在这么荒芜的行星上盖起来如此整齐的围墙和影壁,围墙里面的天地又不知道会有什么超出我们的想象的东西。我们必须要进去看看。至于这个宝石我越想越觉得来得蹊跷,好像知道我们会用钱似的。”
“你是说这是个诱饵吗?”
“不一定,但不得不防,不能轻易再上当了。”
说完之后,影子开始拉着我四处转悠。她不打算直接拿蓝宝石进入,那样可能会成为上钩的鱼。最好能在夜市里的什么铺子,把宝石兑换成更安全的硬通货。
经过打听得知,附近正好有可以兑换物资的地方。按照路人的指引,我们就很快找到了兑换物资的房子。是的,的确是一间‘房子’。更确切地说,是拆解并且重构了的飞船残骸。大的构件用来做支柱和屋顶,小的物件经过了修葺和打磨搭起了窗子和墙。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简陋,但应该是请了有手艺的人费了一番功夫才能建好的。
来这里人不不少,进进出出的人好象都是些伤员,换些基原正好可以补充他们破损的身体组织和流失的体液。
我们走了进去,屋里的陈设简朴而干净,里面没有给人休息的凳子,只有一张石板做的长桌子,商家在另一头正在忙着和顾客交易。桌子后面是另一个房间,估计是保存各种货物的房间,屋里漆黑,外面无法看清。说不定在里面藏了好多大汉,来保护这些稀缺又珍贵的东西。
等轮到我们,那个商家抬头看了看,显然有些无奈。可能是看我们穿的太寒酸,做不了什么大生意。不过,他还是礼貌地问道:“两位要买什么东西吗?”
“是,我们来买些基原液。”
“好,要多少?”他的神色略有意外,但不明显。
“进乐彼山庄的门票需要多少?”
商家听了一愣,打量着我们。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一夜需要一百个标准单位。”
我们之前听铁手说过,一个标准单位就是重建一个普通人所有组织需要的量。像影子受的伤,大约需要零点一个标准单位就足够了。一百个标准单位,简直是抢劫,够一个几百人的部落补充一年的了。估计刚才来来往往的人可能都是零点一、零点二个单位的买。不难想象山庄里的人是如何奢侈了。克伦星上的富人的财富也真是令人乍舌。
影子掏出了蓝宝石,问道:“这个可以换多少?”
那商家一看那蓝宝石,面色立刻变了,显然已经顾不上管理表情了。过了几秒钟后他才说:“你这个是宝贝,可以换几百个单位,我们进里屋慢慢谈。”说完,他站起身来,向身后的黑屋子走去。
我们没有跟过去,那个黑屋子让人不放心。见我们没有跟来,他并不在意。径直走进黑屋子里,伸手打开了一盏灯。估计是使用电池的电灯,平时不用估计是为了不浪费。里面果然作了几个人,算不上壮汉,但表情很严肃。他从屋里拿出两个凳子,摆在刚才他坐的凳子边上,让我们绕到石桌子里面,挨着他坐下。接下来,他朝屋子里又摆了摆手。从屋子里走出来两个人,把客人都暂时请出房子。
“我们这里的货都是上等的高纯度基原,一个瓶子一百个标准单位。“他说着,从屋里的走出来一个伙计,拿着一个手掌长度的瓶子地给他。瓶子是透明物质,瓶口藏有注射装置。他又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类似针头的东西,插到瓶口上刚刚弹出的注射装置上。
他对着影子摆摆手,说道:”我看这位女士的胳膊有伤,可以试试效果。“影子没有拒绝,把胳膊递了上去。商家打开了绷带,看了看伤势。然后用手调了调瓶口的装置,应该是在设置剂量。接下来,他把瓶子对准影子伤口之上不远的皮肤,注射了大约两秒钟,瓶子里的营养剂看起来并没有减少,估计只用了微小的一部分。
“感觉怎么样?”他问。
“有些热,好象组织开始生长了。”影子回答。
“哈哈。”商家笑了,“恢复已经开始了,但是全长好要到天亮之后了。”
他话音刚落,影子一头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糟了,又是黑店。”我心里一惊。背后忽然觉得刺痛,应该是被刚才的伙计暗算了。瞬间,我也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