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错喽。不过明白道理后，不一定就按照道理去想。比如我，马上就要死了，深究起来现在干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可我还是乐在其中呢。所以你现在明白这一切不过是故弄玄虚，没什么神秘可怕的。我带你来的不是黑网吧，设备是第一流的，安全有保障。接下来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胡闹了。记住，这就是彻彻底底的胡闹而已。”
简丽虽然觉得他的这番解释感觉怪怪的，但似乎很贴切，便不再去细想其中的道理，放下心来继续玩这个游戏。
“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找那个女孩去。”说完，老张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简丽才缓过神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这里是一个酒吧，但大部分的座位都空着，只零星地坐着四五个人。她看了看室内陈设的质感，乍一看和真的一样，仔细看时会发现都是计算机绘制的。她又看了看老张，他正背对着自己，虽然渲染得极其逼真，但看久了之后，那种不真实感还是会被分辨出来。
老张回过头，简丽看那张脸明显是一张计算机模拟出来的，虽然每个细节看起来都模拟的细致入微。
老张说，“想什么呢？还不走？”
简丽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起身跟上了他。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没事，这是你的大脑还没完全适应虚拟的动作，过一会儿就好。”
简丽没答话，努力控制自己的脚步，摇摇晃晃几下勉强走倒了门口。推开门，来到了大街上。街道上往来穿梭的都是车。老张招了招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那车子居然是一辆刷了红漆的老爷车，像一个烤红的龙虾。两人钻进汽车后，老张跟司机说了个地址，车子便开了出来。简丽看车窗外，除了穿梭的汽车，人行道上还有不少来去匆匆的行人。她问老张：“这些人都是我们这样的玩家，还是电脑模拟出来的。”
“两种可能都有，但你仔细看他们的举止可以分辨出来。”
“哦，怎么看？”
“看反应。偶尔他们的动作会有非常非常细微的卡顿，说明他们的动作是上传的。模拟人的动
作是本地的，一般不会卡顿，万一卡顿也是这个虚拟世界一起卡一下。”
“现在不是6G了吗，怎么还卡顿？”
“偶尔还是会有，虽然带宽很大了，但是需要上传的数据量也越来越大，比如你的各种微表情。好在卡顿一般都是很细微的，不特别留意很容易就忽略掉。”
“这司机是不是模拟人？”简丽问。
“他肯定是。”老张说，“不会有人到虚拟世界来开出租车的。”
“说得没错，”司机开腔了，但没有转头，仍然目视前方，专注地开车。“我就是模拟人，很高兴为你们服务。”
简丽撇了撇嘴，不再关注车内，两只眼睛充满好奇地打量起窗外的建筑和行人。这是她第一次进入VR游戏，以前只用过VR眼镜，最多玩一玩虚拟的书房而已。
令简丽惊奇的是，那种别扭的不真实感很快就烟消云散，她的大脑很快就适应了。她低下头，调动了一下自己的十个手指，自己已经适应这个虚拟的肢体了。
“你怎么知道那个女孩会出现在这里，上次她只是戴了一个VR头盔而已，可没我们这么复杂的装备。”
“当然是听说的。”老张轻描淡写地说，“我遇到过她几次在酒店的沙滩附近直播，手机上有搜索附近播主功能，很简单就找到了。她也不算是新手，粉丝有一万人左右了。”
老张领简丽来的是最大的VR平台之一，宏光广场。名字虽然土，但生意还算不错。这里面VR平台，就好像是一个商业中心。它只提供虚拟实境的基础设施和访问人群。VR服务商在平台上租用虚拟空间，销售自己的服务。因为VR和一般的在线游戏不同，需要场景和人的互动。而一般在平台上在线的人数要远远超过单一游戏服务商的入口，所以无论是玩家还是服务提供商都愿意在平台上落脚。就好像一般人买东西爱去人流和商铺汇集的购物中心，商家也会在那里扎堆并不担心同行竞争。
老张说，宏光广场起家时，真的只是一个“广场“。当初玩家接入后，在广场中心点环顾一圈，看看喜欢哪个招牌就去购买服务商提供的游戏。经过几年的迅猛发展，如今已经发展成一个巨型的城市。然而名字没改，还保留着广场二字，好像在提醒我们，这只是一个虚拟的幻象。
“可是...…”简丽听到这些觉得有些讪然，感觉好像自己正要开着坦克去碾压一只蚂蚁。“我真的至于吗？”
“你先别得意，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老张说，“咱们先去取点东西。”
俩人说话间，车子已经到达目的地，是一座水泥建筑，好像一座棱角分明的堡垒。
“这里是银行，我们去保险柜拿我存的东西。”
简丽跟着老张步入银行，却并没有见到有顾客和职员。
“为什么这么冷清？你不是说这个平台是‘最大’的之一吗？”简丽疑惑地问。
“人多人少的标准是，CPU和内存的使用率，而不是你看到多少人。“老张不紧不慢地说，“这里是虚拟实境，不是有什么就让你看到什么，可能现在有几千个人在访问这个银行，但是彼此之间是看不到的。”
简丽明白了，需要人多地时候，就用虚拟人充数；需要冷清的时候，明明很多人，却可以彼此不见面。这在技术上倒不难理解。
“那岂不是没有隐私了？”简丽问。
“你可以打开加密通话模式，那样的话每个人数据和数据传输都是加密的，我们说话的内容别人就不会知道。我们自己的私有数据也是安全的。这些数据的保存，加密和解密使用的都是区块链技术。简单说，在电脑的空间里，虽然这里熙熙攘攘全是人，但你可以放心说话，除了我没人听得到。”
然后简丽按照老张的指示，把加密通信模式打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