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哪有大中午就逛花楼的!”赵靖瑶瞪了定圆一眼不耐烦的解释道,定圆摸摸脖子,他哪知道这些他们主子又不逛花楼。
“郡主您不就整日呆在醉仙楼吗?”定圆有些不服气。
“我能一样,我是小霸王。”赵靖瑶翻个白眼,“再说了你有见过带两个相好逛花楼的吗?”
定圆觉得有理,不过,“两个相好?不是只有我们殿下吗?”定圆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睛不自觉的飘到一左一右两人身上。
李珩似乎想起来了,上一世崔融可是坚定不移的太后党,相比于他的左右平衡,崔融似乎自始至终都在维护赵靖瑶的利益,赵靖瑶也始终当他是心腹,他的精明狠毒让朝野非议,他荒唐的行事风格更是让人不齿,比如给赵靖瑶送男人。就连李珩自己都忘记了这个人一辈子都没有娶妻。
三人来到秦白楼,赵靖瑶熟悉的来到自己靠窗的雅间,要了两壶梨花醉,自饮自斟的喝了起来,她以前一直觉得崔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比王五都了解,现在似乎好像不是这样了。
“来一盘?”崔融指着一旁的棋盘,扭头看向李珩,李珩抿了抿唇率先坐了过去,崔融坐到他的对面,两人相视一笑黑白棋子相继入局。
气氛似乎还挺融洽,定圆想。
“殿下想要借力打力?”崔融盯着黑多白少的棋牌,低吟了一句。
“借力?”李珩摇了摇头,“朝堂之上利聚而来,利散而去。我不信崔大人会这么好心平白会帮她。”
“这倒是。”崔融一子落下,棋局大变,李珩的黑子瞬间腹背受敌。
“你也想要那个位置。”李珩死死的盯着他,他上一世并没有展现出这样的野心,他对赵靖瑶始终都忠心耿耿。
“谋逆~”白棋在皙白的指尖绕来转去,“殿下太高看臣了,臣只想做个忠良治世之官。”
“治世之官?呵!”李珩冷笑一声,“忠良?”一时不知是该为他的那个词可笑。
上一世他残害忠良、不忠不义朝野皆知。
得不到他,那了他的心愿也是好的。崔融抬起头来,眸中光彩淡去,“殿下。”他勾了勾唇,附到他的耳边轻声道,“你真的以为这天下的圣主只能姓李不成?”
李珩起身望了眼四周,“我劝你慎言!”
崔容仍是笑望着他,“怎么殿下连真话都听不得?”他又望向赵靖瑶若有所指的低吟道,“看来殿下的胸怀也就尔耳嘛。”
李珩似乎是被插刀痛楚,脸色铁青的盯着眼前这个瘦弱到有些苍白的少年,上一世它就被他满身的书卷气给蒙蔽了。李珩按了按眉心,仿佛又回到了与赵靖瑶做死敌的那段日子里,他是赵靖瑶手里的一把刀,牵制着他的一举一动,也沾染着整个李氏王族的血。
他怎么会不知道那所谓圣主的占言,岂止是他知道陛下又何尝不知道,整个天下又如何不知道,不然赵靖瑶怎么会一生下来就养在宫里,不然赵家即使阖家迁往西垂也不放手兵权。
赵靖瑶似是醉了,红着面颊晃到两人跟前,眯起眼睛目光在两人身前徘徊,“这棋也太臭了!李珩你到底行不行啊!”说着伸手往那棋盘上一扫,形势分明的黑白双方瞬间散落在地上。
“歇会改天再下。”说着她便往原先那处软榻去,从李珩身旁走过时恶狠狠的小声道,“你真是太本郡主丢人了,以后出去别说是本郡主的人。”
李珩面上仍然冷峻,眼里却已经再度藏起了笑意,刚走出去没两步那赵靖瑶已经不胜酒力,身子一歪便要倒在地上。李珩见状赶紧伸手将她拉入怀里抱至塌上。
崔融眼睛微眯,“殿下的病体看来已经痊愈了。”
李珩不置可否,“圣主也好、昏君也罢,本宫自会周全就不劳崔大人费心了。”
他到了一杯茶水,扶着赵靖瑶喂下,“崔大人下药的本事真是熟稔,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说着将已经陷入昏睡的赵靖瑶放回塌上,赵靖瑶却是有所察觉把拉着她的衣袖不让他走,李珩一笑,握住那只暖烘烘的手。
“秦小六,你别走、别生气,我都听你的。”她喃喃道。
李珩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掰开她的手,起身再次来到棋盘前,黑着脸将赵靖瑶刚刚弄散的棋局重新复盘。
“这样,殿下也愿意一直护她?”崔融讥讽的望着他。
李珩始终不发一言,直到棋局再次回到之前的样子,两人重新开始对弈,“殿下的技艺也真是一点都不比从前差呢。”崔融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随手将白字放在棋盘的一角。
“她都忘了。”李珩黑子落下冷声提醒。
崔融没有说话,半晌李珩他又道,“他也死了。”
崔融手起子落,原先散落在各处的白子,瞬间形成了夹击合围之势“你太毒了。”
“你也不赖!”李珩不慌不忙的将黑子落下,一潭死水的黑子似乎还有那么一些可抗争的能力。
“太学院的同窗我最讨厌你。”
“是吗?本宫以为是李煦。”虽是如此说,李珩似乎是一点都不惊讶,“你太毒了,没有几个人真正喜欢你。”
“是没几个,不过也还是有的。不像殿下,自己的生身母亲都不喜欢自己。”崔融和煦的说着,李珩少见的没有愠怒。若是搁以前在太学院的时候,大概早叫人来打他板子了,崔融心想。
定圆咬着下唇,期盼着暮色赶紧来临,不然他保不准殿下会不会要了崔公子的小命,好在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许久,天边的烟霞渐渐绯红起来,“咚!咚!咚!”宵禁的鼓声传来,赵靖瑶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嗖的一下从榻上窜起来,“几时了。”
“回郡主宵禁鼓方才敲了一下。”崔融不疾不徐的将棋盘上的棋子捡起,“三殿下改日崔某进宫您在向我讨教”
大周朝的宵禁政策袭承前朝,一方面是为了京中治安防治盗贼,另一方面也是受前朝大将夜袭宫城的影响,当叛贼承袭皇位除了清算旧账、狡兔烹狗,再能做的就是把不光彩的上位手段遮掩过去,并且想尽手段来防止后面的人效仿。
赵靖瑶撇撇嘴,“自不量力,我们崔大人可是号称大周小棋圣,和他下棋不是找虐吗。”
李珩阴沉着脸不予理她,崔融摇着扇子来到赵靖瑶身后,“郡主错了,崔某不敌殿下,输了三子。”
“嗯?”赵靖瑶狐疑的看了一眼李珩,转过身来质问道,“好你个崔融,没想到你也是个狗腿子,我之前每次让你让我两子你都不愿,这李珩怎么一开始就能让你让他!”
让他?!李珩一把把赵靖瑶拽到自己身侧,“别挡路。”
赵靖瑶委屈,伸着头对另一侧的崔融嚷嚷,“咱俩什么关系,你和他什么关系?你让他都不让我,崔融咱俩的完了,到此为止吧!”
“唉!”崔融叹了口气,“郡主你是知道崔某的,崔某绝不是轻易作弊之人。”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赵靖瑶眼神在李珩身上来回逡巡,这李珩看来真有些手段,连崔融都能委曲求全。
“我没让他让。”李珩感觉他的青筋都在跳了。
“对对对!昭王殿下怎么可能需要让嘛。”崔融一副极力打圆场的狗腿模样。
“崔大人我劝你好自为
三人刚到涌花门,就碰上了要出坊的王五,身后跟着一个周小将一个顾小王。
赵靖瑶拉着王五来到城墙下,狐疑的上下打量起她。
王五看她托着腮也不说话,两只大眼睛不停地在那扑闪扑闪,心慌的不得了。索性头一伸,“知道了,知道了,早该告诉你的……”说着附到赵靖瑶的耳畔低语了几句。
话未说完赵靖瑶便惊呆了,“这!这么快吗?!”接着她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我就说嘛!人家妈妈怎么好好的给你合情散。”说着又看向远处的周飞鸢,“我听说周家男儿都满门忠贞!”她在贞字上狠狠的咬了下音。
“是、是吗?”王五摸了摸后颈心虚的道,“我听说这个周飞鸢还挺能折腾的,酒肆饭馆的他都去过……”
“酒肆与红楼可不尽相同。”赵靖瑶撇撇嘴,“你和你老爹说你俩什么时候成婚了吗?”
“成婚?”王五皱了皱眉,“我可没打算成婚,这种事情我不说他不说谁会知道。”
赵靖瑶点点头觉得有理,接着又想起周飞鸢那张飞扬跋扈的脸,“你不说,他也不说?”
“哎呀!我现在不就是头疼这个嘛!”王五一脸苦相,“他觉得他吃亏了,要、要还回来……”
“还、换回来?哈哈哈哈哈哈!”赵靖瑶俯身捂着肚子大笑起来,“还真是周家人不能吃亏的祖训不能忘!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珩听见动静,问身后的周飞鸢,“你被王五小姐打了?”
“她敢?”周飞鸢凤眼一横。
“那周小将军跟着五小姐是?”崔融也笑吟吟的问道。
“她欠我点东西,我要讨回来。”周飞鸢蹙着眉一脸不愉。顾凤焉嗤了一声,“小家子气!”
“你懂什么?”周飞鸢气哼哼的低咒道,“跟屁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