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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恶梦

一望无际的黑色荒原。

如果站在高空观望,就会恐惧的发现这片不详的荒原似乎没有边界,极目望去只能看见黑暗在无尽远的地方跳跃。天空被黑幕蒙蔽,没有太阳,但整片荒原都弥漫着白色的冷光,所以即便是眼神不好的人也能在这个地方视物。

一个黑影在缓缓的移动。

刘漂洋此时很懵逼,他就像无头之蝇般四处乱飞。老实说这阵仗着实吓住了他。

他环顾四周,周围都是一模一样的景色。黑色的荒草野蛮生长,偶尔有几声讴哑的鸦鸣响起。

刘漂洋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的。这个荒原处处透露着诡异,呆在其中让人的骨头发冷。

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老是做这种莫名其妙的噩梦。

刘漂洋知道他是在做梦,这种景象当然不可能出现在现实中,他最近做噩梦的频率着实有点多。

不过这次他居然是清醒的,他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存在,这倒是不曾有过的。

既然知道是在做梦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刘漂洋在荒原上散步。

他确实没心没肺。

就在刘漂洋漫无目的的乱走时,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

整片荒原颤抖了起来。

刘漂洋吓了一大跳,他恐惧的四处张望,远处无尽的黑暗袭来!

他想往后退,可荒原这么大他竟然无路可退。

黑暗奔涌而来,接天连地,浩荡如海。

刘漂洋恐惧的大叫,因为他发现那不是单纯的黑暗,那是千军万马!

那是由骸骨组成的洪流。是不死者的军团!

那样的军团只能来自于地狱!

刘漂洋不知道他到底何德何能让这样恐怖的军团来杀他,他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这世界上有一千万人想杀你,你是否会感到孤独呢?

黑暗还未到,刺骨寒心的杀意已经铺天而来!

刘漂洋感觉他脑袋很痛,痛的要裂开,仿佛有人劈开了他的脑袋。

他突然狞峥,青筋在他的额头暴起,他身上突然掀起凌天之意!

那群卑贱的物种,竟然想……杀他?

他仰天咆哮,狂怒如暴龙,这群逆种全部都要……死!

他缓缓一挥手,血一般鲜艳的雷霆凭空而生,他的周围血色的罂粟铺盖,黑色的荒原扭曲。

他摇摇一指,宛如死神在虚空凌空挥镰,死亡是此时的唯一!

铺天盖地的黑暗溃散,那千军万马竟敌不过他的一指。

荒原也跟着崩溃,他独立天地间,表情带着嘲讽……

刘漂洋猛的睁开了眼睛。

映入他眼帘的不是万籁俱寂的黑暗,而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教室,呼吸声在教室里缓缓的流转。

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做噩梦,而且老是犯困。

这对于一个高三党来说可是一件要命的事。

不过他看向前面那个女孩的时候,这些烦恼全都被他抛之脑后啦。

恋爱中的人总是快乐的。

此时上的数学课,老师在黑板上奋笔疾书的写着天书,他的女孩正在认真的听课,隔壁传来模糊不清的读书声。

数学向来不是刘漂洋的强项,刘漂洋已经放弃了在数学上大有作为这种无知的想法,侧耳倾听风的声音。

风声有点急,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乌云已经密布,阳光被无情的遮挡。

他耸耸肩,最近天气就是这样的变化无常。

最近刘漂洋的生活可以说是丰富很圆满了。

因为什么都心知肚明。

他带手机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能和林依晨互通往来的,每晚到了宿舍他都会兴冲冲的看手机,林依晨发的每一条消息都让他由衷的高兴。

刘漂洋听说林依晨以前似乎谈过,不过他其实并不在意,人都是要活在当下的,过去的事情那只能叫回忆。可回忆有什么用呢?徒增伤悲而已。

他有心打探她前任是谁,不过他不想让林依晨以为他是一个小气的人,所以只能不了了之了。

林依晨不愧是有过经验的人,他很多次都想撩林依晨,不过每次都是她被搞的脸红头热。

比如有一次刘漂洋想要打听林依晨喜欢什么,本以为她会发看书啊看电影啊之类的,结果林依晨直接回了个喜欢你,直接就把刘漂洋当场拿下,让刘漂洋傻笑大半天,不知道的人估计会把把他误以为是白痴。

可以说刘漂洋是非常正宗的罕见的纯情少年了。

他和林依晨签订地下党关系已经过了大约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恋爱的酸臭味可以熏死人。每个人都能看出来他有所改变。

不过因为他和林依晨有过约定,不能暴露出来,所以他一直在压制自己,老实说很辛苦。

有个漂亮女朋友却不能和旁人炫耀,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悲惨的事吗?

所以刘漂洋很期待高考结束后他向整个世界炫耀的那一天。

不过今天林依晨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以前他跟她四目相对的时候林依晨会腼腆的微笑,刘漂洋觉得天使的笑也莫过如此。所以刘漂洋对她说希望她能多笑笑。

她也答应了。

但是今天林依晨的情绪似乎不太好。

她甚至一天里连头都没转一下。

刘漂洋是一个很敏感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所以他感到有些忐忑不安。

于是他就在QQ上对林依晨说,他可以当她忠诚的聆听者。毕竟分享可以减轻痛苦不是吗?

“你确定要听吗?”林依晨发的信息在屏幕上闪烁。

“当然,我有作为男朋友的义务呀。”

“我很犹豫。”

刘漂洋没有再发消息,他知道接下来她会说。

“星空中有一颗小小的星球,那颗星球很小很小,只有一个小王子和一株红玫瑰。小王子天天照顾着红玫瑰,红玫瑰因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所以骄傲,整天对小王子无理取闹,她身上布满了利刺,小王子连抚摸她都做不到。”

“嗯。”刘漂洋表示自己正在认真倾听。

“有一天小王子对玫瑰说他要走了,他想看看其它的世界其他的人,他让玫瑰自己照顾自己,一个人步入茫茫星空。玫瑰很生气说你走吧走了别后悔。我是星空里唯一的玫瑰。你再也无法找寻。”

“小王子笑了笑,冲玫瑰拜了拜手,消失了。”

“嗯。”刘漂洋感觉很茫然,他只能发个嗯字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可在小王子消失了之后,玫瑰发现它是爱着小王子。她拔掉了身上的刺,期待有一天小王子能回来。”

“玫瑰没有刺以后,再也抵抗不了毛毛虫侵袭,猴面包树夺走了她养分,她干枯了,像是阉了的狗尾巴草。”

刘漂洋突然很不安,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玫瑰什么小王子?他知道那个故事,可他从未想过这样的读法。

不过似乎有什么在离开他。

“有很多其他的王子曾路过玫瑰所在的星球,看到干枯的玫瑰都表示很想照顾她,但玫瑰都拒绝了。直到有一天又有一个王子来了,那个王子很腼腆,他也表示很想照顾玫瑰,当时的玫瑰似乎快要枯萎了,她答应了那个王子,让他留了下来。”

“小王子最后还是回来了,他去过很多星球,见过很多人很多事,他也看见过花园里无数玫瑰争奇斗艳。但是他还是觉得那颗遥远到只能隐约可见的星球上的那株玫瑰最美。于是他又回去了,跨越宇宙,掠过星辰。”

刘漂洋突然明白了她这段话的意义,那是他未曾想到的,也不愿去想的事。

“所以玫瑰很纠结,她想遵循自己可她又对不起后来的王子,她只觉得人生就像是荒唐大梦一场。”

刘漂洋只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重力,并不是要飘起来,而是在下坠,似乎有一座山压在他身上,压着他往那无穷深的地方坠去。

“我对你说那么多,你,明白了吗?”

是的,他明白,没有比这更明确的暗示了。他也确实搞不懂,搞不懂她为什么要同意,她看上自己哪点了呢?他清楚自己就一普通人,放在人群里就认不出来的那种。他知道自己似乎是在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是他真的真的不想等后来再去遗憾再去后悔再去痛骂自己为什么当初不去找她。

他想到了他见到她的第一面,那是新生入学晚会上,那天晚上漫天繁星点缀,弯月倒挂夜空。舞台上灯光四照,他当时无聊的打着哈欠半眯着眼无聊的看着那些五光十色的人在台上咿呀咿呀的,当时正值夏至,烦闷的气息让他昏昏欲睡。

突然他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像是小荷初露细雨渐息。他寻思着自己离舞台也不是那么近啊哪位大佬的香水这么牛逼这么远也能闻到?于是他睁大双眼向舞台看去,然后就看到了......她。

看到她如天使般,万光共衬的身影。

她对着他.....对着所有人微微一笑,碰巧有光打在她身上,她的笑容如梦似幻般的落在他眼里。

他不曾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他看过很多的小说很多的故事,那些故事都将爱说的感人肺腑说的美好纯真,可他还是不知道爱是什么,他也曾深夜里暗暗期待着将来会爱上某人某人会爱上他,他也曾期待着会有谁去惊艳自己平淡无奇的生活。

他也想去看看......光。

他看到了,在那个吵闹的夜晚,所有的声音都模糊,天使翩翩降临。

幸运的是,他两居然分到一个班上,这让他欣喜若狂。他卑微他胆小,但是他总是不由自主的去接近她,就像蛾子总是不由自主的去扑向.....光。

是啊,蛾子并不是去扑向火,而是想去扑向光啊。

即便被烈焰焚身万劫不复。

“可是....那个后来到的王子,他.......他也是爱着那朵玫瑰的不是吗?他也是.....无辜的啊。”

刘漂洋颤巍巍的,他不想,某些东西,只是转瞬即逝。

“是啊,我知道,我知道这好不公平,但是你知道什么叫.....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吗?”

对的时间对的人?该死,他不知道什么叫对的时间什么叫对的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你以前.....曾有过如电影般那样美好的仿佛是排练过的故事吗?

他突然没来由的愤怒,这样的情况以前的也发生过,当他被某件事情困扰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没来由的暴躁,不知道为什么,甚至有时候正常的走在路上他也会没有任何理由的想把前面挡路的人撕碎。

“不要给我希望再碾碎。”他打出了这句话,但单纯的文字无法表达他的感情,如果这句话是说出来的,里面的冰冷会让所有听者牙齿打颤。

“嗯,我知道,所以特别不好意思,那个,现在有点晚了,我要去睡了,祝你也能找到自己的玫瑰,安好”

找到自己的玫瑰?哈哈,找到自己的玫瑰?这世界这么大你让我怎么去找?这宇宙这么大你让我怎么去找?

如果天使抛弃了你,你会不会去恨天使?你会不会想.......杀了她?

刘漂洋只觉得自己似乎是被冰封了,他眼睛里弥漫着冰霜,心里却无尽烈火燃起。

他没有再去回应她,他关掉手机,眼睛直直的盯着上铺的床底,在这冷寂的深夜里他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但是他却不止听到一种心跳,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心跳在他体内响起,他从未听过这种心跳,像是巨木轰击铜钟,雷电击灭大树。

困意突然如潮水般袭来,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在他的耳畔叹息,那叹息很远很长,似乎从几千年前悠远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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