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我了！”
在D大18层高的科技大楼，理工学院学生会办公室里传出了一阵怒吼。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高飞！”摘下眼镜，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听了快半个小时噪音的白许终于受不了了，“你吃错药啦！唠唠叨叨了半天尽说些没意义的话！你一大早就没课吗？赶快给我上课去，我手头有一堆事情要做，弄完了我还得上课去呐！没工夫搭理你！”
看着白许又把脑袋埋在了文件堆里，高飞干脆耍起了无赖，他几乎整半个人都是趴在办公桌上，把那些山似的文件抢过来压在身子底下，“男人的尊严都没了，还上什么课看什么文件啊？老白你搞不搞得清主次啊？”
“怎么变成我搞不清主次啦？你讲理一点行吗？不就是这次外宾的接待工作没给我们嘛，我还巴不得这样呐，你知道最近我有多忙吗？你们机械系要比赛，他们数控系要考证，电子系要申请搞展览，如果还要我去接外宾……天呐，老高，你以为我是哪吒有三头六臂还是孙悟空会七十二变啊？算我求你了，别给我找事了！”
“你不管可以我们管，我管，晓虎管，哪怕找‘西门庆’也行啊，反正就是不给交给外语系的女人！特别是西班牙语的那几个！”
“实话说出来了吧，怎么和小孩子一样啊，”高飞本来就长了双大大的牛眼，发起急来再一瞪就更是大得像灯泡似的，让白许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男人要做大事，依我看吧，这种接待啊，礼仪啊，女孩子干比我们男人干像样，校方的决定挺正确的。我知道，你好胜心强，你自当让让她们，好男不跟女斗嘛。”
“不行！”高飞打掉白许伸过来拿文件的手，“就因为‘男女平等’，所以是‘好男’就一定要和‘女斗’！凭什么她们什么都优待，凭什么我们就非要让她们呀？接待外宾，这种又悠闲又长脸的事让她们去，带着外宾在有空调的展览室里溜达，美得她们！展览室里那些设备仪器哪一样不是我们起早贪黑的在机房里做出来的？显摆的时候不要用我们啦？累傻小子呐？”
“你是够傻了！我就不懂，你至于吗？和几个小姑娘至气？”
“至于！整个展览室都是我们的作品，给学校长脸的是我们，她们外语系能拿出什么来啊？她们凭什么跟我们争啊？”
“你哪来那么多‘凭什么’啊？我告诉你，就凭外语！”
“不就是外语嘛，”高飞突然语气弱了下来，“好像谁不会似的……”
“你呀，头一个就被淘汰！除了点头yes摇头no，来是come去是go，你还能说几句？”对于高飞惨不忍睹的英语口语白许是再了解不过了，“我也是墙都不服就服你！英文单词在考卷和电脑游戏上你都认识，一张嘴中国人听不懂外国人不明白，就你还接待外宾啊？而且我听说这次来的老外是个‘万国团’，弄不好单凭英语还搞不定呢！少给我丢人现眼了！走走走，你赶紧给我走，上课去……”
白许看了看墙上的钟，琢磨着也没时间看文件了，索性拽着高飞一起走。
“老白，我跟你说正经的，没开玩笑，这些个女人一年来没少让我们吃苦头，你听我说……你拽我干嘛……”
“我也跟你说正经的，快给我上课去！走了，走了！”
“我们真的是吃亏吃到现在啊！不信我让晓虎给你找证据去，一找一大堆的！”
“你有那闲工夫不如报个英语班补补口语更实际。你要是英语学好了，我满世界给你找外宾接待！每天都接待！24小时‘贴身’服务！！”
“怎么就不相信我呢……不对！你最后一句话啥意思！！！！”
两人就这么吵吵闹闹的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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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闹得像麻雀窝一样的2301班这会儿悄然无声，整个教室只听得到电风扇“哗哗”地旋转。
并不是在上课，而是大家在互相大眼瞪小眼。
班主任贝茜依然笑盈盈地站在讲台前，双手托着自己的后腰，撅着肚子，其实她怀孕也就两个多月，体态上没有明显的变化，但她就是喜欢“预支”三个月以后的孕妇招牌动作，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当妈妈了。
冷场实在冷得太久了，小贝忍不住问道，
“怎么都不说话呀？你们不觉得这是一个好消息吗？”
讲台下的十位小姐姐个个儿都在转着眼珠子，眼底却透着不同的意思，有的是不屑一顾，有的是无奈，有的是诡谲，也有的是无所谓——反正没有一个认为是“好消息”的。
大多数是最后一种，觉得无所谓，但是又嫌麻烦；有一个无奈的是艾薇，无疑，她可不想给自己增加工作量；一个诡谲的是樊飞燕，她是完全否认这个是“好”消息的，虽然她的绰号是飞鸟，但是她可不想当这会被枪打的出头鸟，她知道自有不屑的那一位会站起来反对，所以，飞燕不断地回头，“深情”地望着剩下的那一位“不屑”的——付夕夕。
“同学们，你们都在吗？”贝茜试图让大家回神，她不想得到否定的答案，可是看这架势恐怕是要事与愿违了，“没有人要给我一点回应吗？”
回应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把视线投向了后方……
其实这个结果也是早就在贝茜的预料之中的，她试探性地问，
“小夕夕，你是不是……”
“是什么啊？”语气中付夕夕就已经把不屑显露无遗，“一孕傻三年，不是要生完了才开始傻的吗？你还没生呢，不会傻到看不出我们没有一个人想要接这狗屁差事吧。”
“夕夕，这可是校方的决定哦！”
“那又怎样？他们可以决定我们也可以否定嘛。经常有人来参观我们学校，但不管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最终目的都是理工学院，跟我们外语系没关系，我们干嘛要给他们当小工啊？理工学院没有会说人话的吗？”
“老板，”一边的区楠恪守秘书的职责，悄悄地提醒，“注意你的措辞，老板娘在瞪你了。”
为了不让夕夕胡说八道，艾薇马上站出来打官腔，
“小贝，夕夕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不是我们不想为学校出力，我们对于学校的活动一直都是积极配合的，可也不能总是只找我们配合啊？英语系的同学不能去吗？”
“英语系到香港交流学习去了……”
“那德语系、法语系都没人了？文秘专业的妞也可以啊？”付夕夕补充道。
“可是校长点名要你们，而且这个团有三分之一智利人，当然要西班牙语专业的出马咯！”
艾薇皱起眉头，所有外宾都是为了理科学院来的，总是要她们这些文科的姑娘死记硬背一些工程、技术的东西实在是太费劲了，而且D大的理科学院又是出了名的“创意非凡”，每年都有不一样的技术发明，要跟上这样的进度简直是要了亲命了，“我也认为，我们不适合接受这样的工作，这完全可以由理科学院自己解决的！我们也有学习工作，我们需要业余时间休息，你知道每次的接待工作我们要花多少工夫吗？”
“对不起，似乎你们刚放完暑假吧？已经休息过那么久啦。”
“小贝你早饭吃的什么啊？”夕夕问。
“小米粥加鸡蛋，苹果鲜橙果汁！医生说对宝宝好！”
“那是不是就不用吃午饭啦？已经吃过那么多啦。”
“……”
小贝无语，最终还是决定依着她们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装装可怜，
“不要啦，我都答应校长了啦！你们想想，理工学院就是和尚学院嘛，面对机床他们行，面对外宾他们根本不行的啦！你们就辛苦一次嘛！完事后我请客吃饭好了！校方决定是你们接待外宾也说明你们好嘛，也是肯定我的工作嘛，我都要去生孩子了，你说休完产假回来指不定会有什么变化呢，现在教师的上岗压力也很大的嘛，我平时待你们也不薄，你们就给我多记记功不行嘛……”
小贝喋喋不休的说，大家伙儿就看着她用一些有的没的撒娇外加耍无赖，附带手舞足蹈和捶胸顿足，虽然这都是老招了，可还真是屡试不爽，总有人会心软，不过更多的还是受不了她聒噪。
“要不……”要说心软，康雨彤就是第一个，“我们还是去吧……”
“我看也是，学校都指名了……”安娜是第二个。
“我本来就无所谓的。”
“自当复习英语咯。”
一个个抱无所谓态度的纷纷投城了，艾薇也就丢下一句“那随你们，我都一样”就算妥协。
飞燕还不死心，
“拜托，我不去，你们去够啦，我西语口语成绩不咋地，英语更加不好，而且我不想为了接待外宾把自己打扮的人模狗样的……”
“小鸟……”小贝下了讲台，坐到飞鸟身边，“这次外国这个团近二十个人呐，你们十个都要一人分到俩，你不去大家会很辛苦啊……”
“不是还有你吗？反正你肚子还没大，冒充学生没问题的！”
“我不行啊，我都快10年没说英语了，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我也一年多没说英语了，我也想不起来啊——”
“总比我时间短，比我强啊，你说我一个怀孕少妇，还要我花精力去接待外宾，你于心何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办啊……”
就这么软磨硬泡，都不知道谁是学生谁是老师了。
“接个外宾能有什么‘三长两短’啊……”
“这个不一定的啊，怀孕妇女是很脆弱得你知不知道！”小贝使出了杀手锏，“忙一点累一点，就是坐着不动都会有危险，劳力劳心都是危险的！哎呀……我话说得多了一点哦，就累了，哎呀……我有点肚子疼啊……”
“啊？大姐你别吓我！”
别说飞鸟，小贝“演技”好的把其他人也吓住了，这儿除了她，都是刚二十的小姑娘，谁知道怀孩子是个什么事啊，只要小贝一说疼，她们就紧张地一塌糊涂。
“疼啊，我真的疼……你就别气我了……”
“小贝你不要紧吧……”
“我们去医务室吧？还是去把校医请来？”
“不会是要生了吧？”
“生你个头啊还有八个月呐！”
“小贝，你别动气哦，鸟鸟跟你闹着玩儿的，她不会不去的，是不是？”
在众人杀人的眼光下，飞鸟投降，
“好啦好啦，算你狠，算你们狠！”
“鸟鸟，我就知道你是只好鸟！”就在小贝拥抱樊飞燕的时候，她看到了教室最后的付夕夕，这才想起还有一个人没搞定，而夕夕又是最不省油的灯。
“小夕夕，你要去哪里呀？”
“第一，”夕夕边收拾着背包边说，“我看大家相谈甚欢，可是我实在是不敢苟同，所以还不如走；第二，下课了，我爱上哪儿就上哪儿；第三，”说到这儿她已经背上包向门口走去，“你再叫我‘小夕夕’我就叫你‘老太婆’！”
“啊——你太会打击女人的内心了——”就这一个难关，小贝暗想着一定要拿下她，“我身体那么不好，你就体谅一下我嘛……”
“少来！”这一套对夕夕是无效的，她可不买账，“小贝啊，我看你休完产假也别回来当老师了，去演戏吧，演得不错，我看那什么金鸡、百花、嘎纳、奥斯卡，凭你的演技能拿个大满贯！”
“可是大家都去啊……”
“是吗？你确定？”夕夕往门边一靠，带着点挑衅地看着小贝，“我可不觉得大家是心甘情愿的，学校一直把理工科当红花，我们是绿叶，我们总是配角，看上去我们很扎眼，其实一点现实意义都没有，我就不愿意管他们这个臭毛病！我和大家其实都很现实，有面包才有理想，如果没有面包给我，那也别让我为别人的理想去抛头颅洒热血！”
小贝用余光扫了一眼身边的人，仅仅是夕夕的几句话就让大家露出了犹豫的神色，的确，2301就是这样一个集体，她们一向以民主的方式对待问题，但是也总用一种太现实的略带功利的思维判断问题，特别是付夕夕，这样虽然让她显得成熟，却也使得她缺少了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纯真。她的这种性格让这个2301之家因她的独立和果断而以她为“父”，同时这位“父亲”有着一票否决的权力。
“付夕夕同学，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这里是学校，你是学生，别和学校过不去。”贝茜在考虑是否要下狠招，虽然会很伤感情。
“哼，”夕夕可不知道现在小贝在打什么主意，她还是超不屑的样子，“贝茜老师，我也提醒你一下，我出名就出在总是和学校过不去！真是人生一大乐趣啊！”
贝茜心中暗骂，她也知道全班都对诸如此类的工作相当感冒，她们是一群自尊心相当强的女生，她们也有这个资本，她们不愿当花瓶。可是，贝茜依然认为，校长是对的，有些事情，只有真正“战斗”才有对与错的结论，但要这样倔强的“战士”上战场，必要时得赶鸭子上架，甚至用非常手段。
“夕夕，你不要逼我。”
“我逼了，怎样？”
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坐山观虎斗，其他人静静地看着，不作声。谁都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小贝这次这么执着，要在往常，夕夕这么明显的反抗态度小贝早放弃了，更何况，大多数人现在都同意，就算少了夕夕一个也不碍大局。这会儿，小贝还不想放弃的样子，天晓得她要怎样摆平付夕夕那驴粑粑一样又臭又硬的脾气。
“那好，本来我想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既然你不要，那就跟我走一趟。”最终小贝还是狠下心来。
“干嘛？去哪儿？”
“纪检办公室，给你开校纪处分单。”
“啊？”
夕夕愣了，她的“一家子”倒是惊呼了这么一声，教室里一下子炸开了花。
“老师，你不是在说笑吧？”艾薇可吓得不轻，夕夕是个闯祸精，真要记过的话她早不知道能被开除几次了，可小贝每次都是想尽办法保她，这次怎么反着来呀！
“小贝你是不是热糊涂啦，开处分单哎？！记过哎？！不至于吧？！”
“就是啊，不就是不想去接待外宾嘛，不用那么狠吧？”
“我有说是因为不接外宾吗？”小贝站起身来，抬头挺胸，还付夕夕一个挑衅的眼神。
“那你凭什么处分我？如果是上学期出勤率的事，貌似老师你现在也是同案犯吧？”
“我才没有那么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过……7月19日酒后驾车，拘留24小时；8月5日聚众赌博，拘留24小时；还有昨天，打架斗殴，拘留24小时。貌似都是你一个人的杰作吧？警察叔叔现在就在我的办公室里，手里有你写的检查和公安局的记录。”
小贝略带得意地看着付夕夕，看着她一向嚣张跋扈的脸突然换了表情，而且换表情还不止她一个呢！
做贼是肯定要心虚的，纵然付夕夕的脸皮厚过钢板，当纸包不住火，她也只有挨批的份儿。所以……
“酒后驾车？”第一个犀利的眼光是来自安娜的，夕夕每次闯祸都有把娜娜吓出毛病来的功效。
“我没驾四轮的车，就我那辆‘小绵羊’而已……”
“你拉屎！摩托车不是机动车吗？那也是酒后驾车！再说你那是小绵羊吗？你那是大犀牛好不好！！你怎么就没判刑呢？！”
“你还聚众赌博的哦……”在这个时候，就算只是“小蜜”的身份，宫艳也可以数落上夕夕几句——更何况她就是欠骂！
“小赌一局台球而已，本来只是我和对手两个人打赌罢了，谁知道‘众’是怎么‘聚’过来的呀！”
“那也不行！打赌？你钱很多吗？你倒是给我点！”
“打架斗殴是吧？”轮到唐果来审了，“爹啊，请问一下，你打得过谁啊？”
“两个初二的小男孩，”艾薇代替回答说，“还废了人家的自行车。我只知道这一件她被拘留的事，没想到还有两起。”
“爹，你已经到欺凌弱小的地步啦？我嫌弃并鄙视你哦！”
“泡泡，这个事情我要好好解释一下。那两个小鬼完全是‘古惑仔’看多了的，是他们先拦路打劫，我怎么知道他们长得又高又大是早发育的原因，就更不知道未成年小孩不经打了，至于那个自行车是因为我喝得有点儿大，油门拧过头一撵……”
“So，如果不是打架被抓了，你又打算酒后驾车了是吗？”区楠高度总结，“行了老板，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欺骗的开始，你没看到周围都是怀疑的眼光吗？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喂！我是你老板哎！你在拿谁的工钱啊？”
“劳驾！你何时有给过我工钱？”区楠万般无奈，“哦，对了，你的钱应该都拿去‘聚众赌博’了吧？”
“秘秘，你还没觉悟你是义工啊？”范泛上前，托起夕夕的手，“你看我爹，不管在经济方面，还是她个人人品方面，都能充分证明——她挣再多的钱都完全应该用来买保险。”
“你这是算再帮我说话吗？”付夕夕怎么看都觉得范泛那“诚恳”的眼神和“笑容可掬”是变了味的。
“当然不算！”眼神依然“诚恳”，笑容依然“可掬”，“我是在糗你！”
说罢，她就放开了夕夕的手，转过身走回她姐妹们的队伍中去了。
“没你这样的……”夕夕残念啊！
飞鸟反倒来了这么一句，
“就是啊，没你这样的！过分了啊！”
哇？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不成？就在夕夕考虑是否要小拉拢一下飞鸟来缓和自己超被动的局面时……
“我家老丈人一份保险明显是不够的！人寿和意外险最好能各保三份！哎，个人可不可以保战争险的啊？我觉得老爹有相当的实力可以挑起世界大战！”
“谢谢你哦！给我一边呆着去！”
晕啊！已经闯祸闯上瘾的付夕夕本来是完全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的，惟有的一点点顾忌就是怕这一家子大大小小的要念她！这会儿，得意洋洋的小贝还朝她招招手，撇个头示意夕夕角落里还有低着头未吭一声的康雨彤。
“说吧说吧，康康你有话就说吧。”
也不管了，虱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夕夕也豁出去了，彻底发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
“爹……”康康好像万般艰难的走近夕夕，一抬头……
“哇——不用吧——”印入夕夕眼帘的是一张哭得稀里哗啦的脸！还没等她想些什么该说的，
“爹，我已经没有什么话可以跟你说了。”她又默默地回到角落里去了。
局面僵持在一个酷似法庭的样子下：被告付夕夕就站在门口，虽然只要跨一步就可以开溜但是这杀气腾腾陪审团逼得她动都不敢动；原告的辩护律师贝茜可以说是有理有据，还带着点胁迫；自己是被告自己当辩护律师，可付夕夕是一点还嘴的余地都没找到——本来就没有；法官倒是不在场，可是夕夕早就能想象到纪检办公室的“地中海”老头一手拿着处分单一手握着大红章可谓盼星星盼月亮等她付夕夕来报到的样子……也许是天太热产生了幻觉，也许是暑假里看了太多的漫画思维不现实了，夕夕突然感到自己大前方的墙壁上貌似隐约有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仅如此，她还觉得在身边就像贴了春联一样，左边——罪孽深重，右边——千古罪人，头上是横批——众叛亲离。
“唉——”还是吴艾薇打破僵局开了口，“认得你算我前世作孽！小贝，劳驾一下。”
“是怎样？”
“敢问是不是你非要她去接外宾啊？”
“si.”
“不去就要记她的过？”
“没商量。”
“我了解了。”
九个人相互看了看，然后，艾薇用命令的口气对夕夕说，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而且从今天起到外宾来的这段日子，给我老老实实的在我的眼皮底下过活，不许出校门一步，不许外宿，下了课就回寝室！明白！”
“啊？你杀了我算了！”
“你以为你不够死啊！我能说了算的话，你丫足够枪毙3分钟！！”
艾薇朝大家努了个嘴，接着，娜娜就上去拿过夕夕的背包，小糖收走了摩托车钥匙和头盔，艳艳和飞鸟一人一边押着她。
“干嘛？”完了，这是宣判监禁了，付夕夕在心中哀号啊！
“拖出去！下节课在语音教室，外加一条不许翘课！”艾薇转过头向贝茜许诺，“我们会尽力看好她，至少到接待外宾的日子，所以希望你能高抬贵手，她什么出格的事都惯了，要是连记过都惯了就等着卷铺盖走人吧！我们不会让她走的。”
连拖带拽，连哄带骗，伴着夕夕的鬼哭狼嚎，教室里只剩下了贝茜，她长舒了一口气，真是庆幸无法无天的夕夕还有对她来说没辙的，就是这样吧，她影响着2301，同时2301也是她的羁绊，可能不是有这样一个2301的话，这匹野马早撒花儿跑得没边儿了呢。
“还真是说不定呢……宝宝啊，”小贝摸着自己的肚子“胎教”起来，“妈妈真的是很笨哟，我怎么没有想到一个‘家族’是连带影响的呢？我想，对于付夕夕，这个没有血缘的‘家族’比另外一个嫡亲的‘家’更能让她在意和牵挂吧？好好哟，不是吗？你长大也要有好朋友哦。不过你可不要酒后驾车，聚众赌博，打架斗殴，对付警察叔叔还是蛮麻烦的……”
小贝关上教室里的灯和电扇，自言自语地走出去，
“先得把那个警察忽悠走！哎呀，付夕夕啊，你什么时候能不让我给你擦屁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