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是什么人？”桑沐轻轻地抚摸着阿黄的头，毛绒绒的舒适感令她脱不开手，这还是她第一次抚摸狗这种生物。
阿黄是一条金毛寻回犬，垂下的耳朵像是戴着一个干瘪的耳机，黑色的眼睛透露出慵懒的目光，鼻子处有些湿润，微微张开的嘴巴伸着舌头，它静静地端坐在地上，尾巴时不时会小幅度地左右摆动几下。
“我的意思是，诺亚，他是下层流社会的人，为什么会认识康博士？”桑沐难以去想一个生活在下层流社会的人是怎么和一个生活在中层流社会的权位博士有所联系的。
再结合康博士曾经说过的话，很显然康博士十分信任诺亚，无论是从能力还是从为人的层面来说。
对此，安格斯也只是猜测，既然是猜测，就没有刻意隐瞒的必要了，“诺亚是帕斯卡从采械区捡到的，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几年前了。”
那个时候诺亚正被黑帮的人追杀，然后躲进了安格斯酒吧，当时诺亚并不是安格斯酒吧的第一位客人，却是第一位称赞生啤口感的客人。
安格斯突然间就对这个与众不同的小男孩有了些许兴趣，刚才还在被追杀，现在就已经在享受啤酒了，脸上洋溢着很自然的微笑。
“你干了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追你？”安格斯随口问道。
“哦，那些……那些，可能是汉克的人，也可能是本森的人，我不太清楚，所以他们为什么追我要取决于他们是谁的人。”
“汉克？”安格斯当时不认识本森，但知道汉克是C3区一个黑帮组织的头目。
“嗯哼，黑铁帮的老大。”诺亚语气平淡地说道：“他想要一个纯纳钢的义肢，但我卖了一个次货给他，我还以为他看不出来。”
“截肢”是黑帮最常做的生意之一，就是抢走别人身上的义肢，然后高价转卖给有需要的人。
“别误会，我没有砍掉别人的手脚。”诺亚说道：“那是我自己做的，只不过纯纳钢材料不好找，虽然我一开始也没打算用纯纳钢材料，你知道的，那些黑帮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一点文化知识都没有，所以很好骗。”
“你做了一个义肢？！”安格斯也是那时候知道了诺亚是一个机械师。
机械师，有时又被称为“医生”，在下层流社会是比较少见的职业，他们懂得打造义肢、移植义肢、强化意式和某些电子器官的功能，这些都需要非常专业且复杂的知识才能做到。
诺亚当时的年纪不过才17岁左右，就已经会打造义肢，而且还敢卖次货给C3区有名的黑帮，那之后还可以若无其事地待在酒吧里喝酒，时不时还会开开玩笑，也正因为这样，安格斯才会觉得诺亚像那个人。
“他很风趣，无论遇到多麻烦的情况，无论生活变得多糟糕，他都能用幽默过滤掉那些不好的部分。”
安格斯的回忆到这句话为止，他接着说道：“他的手艺，技巧，绝对比这里任何一个机械师都要好，而且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再加上他的记忆，他说他见过康博士，见过那个意式，所以我想他是来自于上面的人，而且很有可能遭遇了和你一样的事情，然后通过某种手段逃到了这里。”
桑沐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安格斯的猜测，很大程度上解决了她的疑惑。
……………………………………
“你的意式可以发光吗？”
“不可以。”
“那为什么是白色的。”
“你看不见吗？”
“我当然看得见，只是如果有光的话感觉会更好，毕竟在这又黑又长的地方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总觉得……不舒服。”
沉默了一会，诺亚又开口道：“你知道吗？我以前就很想和女人下来这里试试，在这寂静无声的黑暗中，只有我和她两个人的喘息声缠绵在一起，那感觉……”
卡尔曼不觉地皱起眉头，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当然知道诺亚现在在说什么，事实上，从下来“空气系统”以后，诺亚的嘴几乎没有停过。
空气系统用于更换地底世界的空气，是开始建立地底世界的时候最先完成的工程，早新纪元战争好几十年，所以空气系统是地底世界最大的盲区，没有任何的传感监控，平时只有巡逻机在巡查。
空气系统由错综复杂的通道构成，和一个超大型迷宫无异，地面是湿润的水泥地，两边的墙壁由难以计数的黑灰色管道堆叠而成，用于吸收和释放气体。
“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卡尔曼发出不耐烦的叹息声，说道：“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我们能不能快点？你不会忘了我们现在是在逃跑吧？”
但现在诺亚的速度简直是在散步，还是很悠闲的那种，卡尔曼很急，可是他不认识路，所以只能跟着诺亚走。
诺亚像是处于另外一个次元，完全无视了卡尔曼的催促，自顾自地说道：“就像是那部很有深度的片子——纯爱，他们在一个狭小又漆黑的牢笼里，只有彼此……
去他的纯爱，我把屏幕亮度调到最大还是一片黑色的，那是我看过的最垃圾的一部，我不推荐你去看。”
卡尔曼又叹了口气，这次比刚才的叹息声明显又沉重了许多，“我不看你说的那些东西。”
“哦……”诺亚替卡尔曼感到惋惜，“你的人生失去了多少乐趣啊？我很确定你如果撸一发的话你这辈子都戒不掉，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几部，保证很爽。”
卡尔曼毅然决然道：“我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情！你能不能安静一下？”
不厌其烦的话音刚落，远处出现了一个光点，越来越亮的光点照出了一个疾跑的黑影，明显有一个人正向着诺亚和卡尔曼跑去。
“托尼·帕克，请立即停止你的反抗行为……托尼·帕克，请立即……”响亮的警告声像是复读机一样不断重复着。
“巡逻机？不过好像不是来找我们的。”诺亚料到可能会有的巡逻机，只不过不应该这么快，秩管区的人要解决三台暴走且处于最高级攻击模式的四脚怪肯定得花不少时间。
用于检查空气系统的巡逻机同样是新纪元战争时期前几十年的产物，没有和维达终端连接，只能人工启动，大多停放在秩管区吃灰，按照现在秩管区那边的情况来看，巡逻机肯定被大量摧毁了。
越来越近的黑影，那喘息声听起来是一个很年轻的孩子，瘦削矮小的身影看起来也是一个孩子。
他突然大喊一声，嗓音有些沙哑，继而飞身而起扑向诺亚，显然是把诺亚当成了敌人。
诺亚往旁边一躲，轻松闪了过去，扑了个空的男孩在地上滚了几圈，当男孩抬起头的时候，诺亚看到的是一个满脸泥泞、穿着一件全是污渍、湿漉漉的短袖衬衫的男孩。
男孩看上去17岁左右，骨瘦如柴，胸口的位置剧烈起伏着，他咬牙看着诺亚，急促的喘息声从牙缝中挤出，他的瞳孔非常特别，灰褐色的左眼看着与常人无异，但是右眼：
最中间的血红色原点被一圈浓墨般的黑色包裹着，眼白的部分则是布满了错杂的血丝。
男孩的目光充满了恐惧和怨恨，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只有那如注的汗水和眼神证明他还活着。
然后很快，男孩的模样就消失在黑暗中，因为唯一的光源，那台巡逻机已经被卡尔曼摧毁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快点离开这里，这种东西会暴露我们的位置。”卡尔曼催促道。
“嗯……”诺亚凝视着男孩，有些出神地说道：“没关系，巡逻机大多都在秩管区，现在还在巡查的只是平时例行检查的几台而已。”
“为什么你会这么清楚？对这些事情？还有，那几台武装监管者是怎么回事？”
卡尔曼本来是打算等到了安全的时候再问，现在既然诺亚不着急，他急也没用，索性就问了，顺便可以堵住诺亚那张滔滔不绝的嘴。
“啪啪啪……”
奔跑的脚步溅起地上水花的声音渐渐远去，看着男孩逃去的背影，诺亚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是因为曾经的自己也像这样狼狈过？
不，这种熟悉感，是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本应该是诺亚在看到美女的时候才会有的。
“要在这种地方活下去……”直到男孩完全在消失在视野之外，诺亚才转回身，说道：“你就必须尽可能地了解所有事情，去做好充分的准备，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那些四脚怪是新纪元战争时期的兵器，我只是切换了目标系统的识别逻辑，把逻辑完全调转过来，所以那些本来是敌对目标的会变成非敌对目标，非敌对目标就变成了敌对目标。”
四脚怪停放在秩管区的时候，诺亚就溜进去动过手脚，他先在四脚怪身上钻一个小孔，然后把机器人放进去扫描出四脚怪内部的整体结构。
由于武装监管者没有和维达终端连接，相当于是独立运作的个体，所以在它身上动手脚并不会被发现，对武装监管者所做的定期测试也只是基于功能上的黑盒测试，仅仅是测试武装监管者的各项功能是否正常，而不会进行针对系统逻辑的白盒测试。
毕竟没有人能想到有人会在武装监管者身上动手脚。
发现操作系统所在后，诺亚便黑了进去，并添加了一个逆转目标锁定逻辑的子程序，这样一来，在需要的时候，这些四脚怪就会成为诺亚的“友军”。
“你到底是什么人？”卡尔曼深疑地问道。
被卷入0区袭击事件，改造了武装监管者，熟悉空气系统的结构，正常人平时怎么会做这些所谓的“准备工作”？
更让卡尔曼感到不解的是，为什么一个博士要让桑沐在遇到麻烦的时候去找诺亚这么一个生活在下层流社会的人？
不过诺亚到目前为止的种种表现倒是慢慢解开了卡尔曼的这种疑惑。
“一个慈善家？一个酒鬼？一个情圣？一个机械师？一个麻烦精？一个色情狂？一个疯子？……”这些都是别人口中对诺亚的称呼，再想不到别的以后，诺亚接下去道：“你随便选一个你喜欢的就行了，反正我都不介意。”
“我们到了。”诺亚放慢的脚步停下后，抬头朝上看去。
虽然空气系统是巨大的盲区，但通缉者都不会选择躲到里面，首先，进入空气系统的通径阀门上有传感监控，一旦进入，无异于暴露自己的位置，其次，空气系统内的通道错综复杂，要离开也只能通过阀门，所以躲在空气系统里是作茧自缚。
诺亚正是要利用阀门上的传感监控，因为阀门上的巷口接近T区，目的自然是要让那些人以为他是真的逃去了T区。
诺亚解除意式武装，换上匿形衣后爬上楼梯，打开阀门。
两边高耸的层叠房靠的很近，所以显得巷道很狭小，事实上这仅容两人同时通过的巷道也确实狭窄，要是大班尼在这肯定会被卡住。
诺亚先探出半个头查看情况，霓虹灯照射不到的阴暗巷道里空无一人，距离“日出”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足够诺亚从这里绕回庞克街区。
总的来说，一切还算顺利，就是不知道秩管区那边怎么样了。
艾尔刚才帮了诺亚一把，出于这个原因，诺亚还是挺担心那个和帕斯卡一样上了年纪的家伙会不会死在那里。
艾尔年轻的时候被称为“钢拳”，他右手移植的义肢拥有非常强大的力量，在不久前，艾尔几乎是凭一己之力就解决了两台四脚怪。
他抓着一台四脚怪的金属触手，沉住一口气后骤然爆发的怪力直接拉起了重达10来吨的重型金属机身，然后利用重量狠狠地砸到了另一台正在对周围的秩序监管者狂轰乱炸的四脚怪身上。
艾尔双脚下的地面呈蛛网状爆裂，如此巨大的反作用力，要是在没有武装意式的情况下，艾尔的身体早就承受不住了。
蓄势待发的穿甲弹在发射的瞬间因为猛烈的撞击而改变了轨道，击穿了不远处的四脚怪，在扯断了四脚怪的金属触手后，艾尔用力将刺针掷向四脚怪的眼部。
“嗖！！”
用手掷出的刺针如同炮弹一般冲了出去，震荡空气产生的波纹肉眼可见，足以证明艾尔的力量有多么恐怖。
四脚怪的眼部被刺针贯穿后，溢出的电火花四溅，伴随着一声爆响，火焰和黑烟从眼部涌出，眼睛的红光迅速黯淡下去，四只脚如同瘫痪般倒了下去。
三台失控的四脚怪完全失去行动能力，而此时的秩管区早已面目全非，大楼像是被随手挖了好几勺的蛋糕，到处燃烧着火焰，地上大大小小的炮坑如同刚刚经历过空中轰炸一般，空气中流动着热浪和硝烟的味道。
艾尔喘着粗气，变得模糊的视线很快又恢复清晰，他解除意式武装后，把铝瓶里剩下的药剂一口气全部喝完了，可苍白的脸色不见好转，倒是止住了不断渗出的汗水。
“快把火灭了，赶紧治疗受伤的人，诺亚在哪里！”艾尔忍着头痛高声指挥混乱不堪的现场。
那些停在秩管区附近的小车纷纷启动，赶往秩管区，喷出的水雾如同瀑布底下的浪花一样，顺着大楼往上蔓延。
这些用以净化空气的湿润水雾有着很好的吸热灭火的效果，不一会，秩管区的火势被彻底扑灭，连一丝火苗都不剩，灼热的空气顿时变得湿润凉爽，像是燥热的天气突然得到一场阴雨的洗礼。
蒸腾而上且不断外散的朦胧蒸汽笼罩着秩管区大楼，好似一块炽热的红铁放进了冷水中。
“发现诺亚·域、卡尔曼·洛兰，位置：贝萨卢街区空气系统C3-21号阀门。”维达的声音传至艾尔及其他秩序监管者耳中。
众人纷纷看向艾尔，等待指示。
“让最近的武装监管者过去，派出所有无人机搜查楼区，维达，把位置信息发送给所有猎手，给我把那操蛋的小子找出来！”艾尔狠声道。
从艾尔真挚的愤怒表情来看，他已然不是在有意演戏，为诺亚争取的半个小时已经尽了作为邓普斯、帕斯卡的朋友的义务，艾尔没想到的是，诺亚居然把整个秩管区都给摧毁了。
与此同时，诺亚和卡尔曼带着两副一模一样的手套沿着墙壁往上爬，手套指尖的部分有很多突起的小刺，会在墙上留下攀爬过的痕迹。
一开始卡尔曼拒绝了诺亚的手套，因为卡尔曼的意式具备吸附墙体并进行攀爬的能力，而且柔滑的材质就像是一滴水滑过，不会留下任何攀爬过的痕迹，不过诺亚使用手套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刻意留下不那么明显的痕迹。
爬到一定的高度后，诺亚突然跳向一个插在墙上的生锈的铁杆，卡尔曼本以为诺亚要借此跳到不远处的平台上，结果诺亚一个空中转体后把自己的身体往上甩去，与此同时，手套指尖的尖刺收缩，但还是能稳稳地吸附在墙上。
“稍微用力压一下指尖。”诺亚在上面说道。
卡尔曼毫不迟疑地照做，在摁压手指的时候能感到细微的变化，卡尔曼一看，指尖的尖刺全都缩进去了，这样一来就不会像刚才那样留下痕迹了。
可为什么要特意这个时候才这么做呢？卡尔曼正疑惑，诺亚一边继续往上爬一边说出了答案。
“我以前是爬到楼顶，然后跳到旁边的大楼逃跑，后来我都是在楼区里逃跑，借用复杂的地形，所以他们等一下会搜查楼区而不会想到我们去了楼顶。”
诺亚解释到这里，卡尔曼已经明白了，故意留下的痕迹是为了让别人以为他们逃去了楼区，而实际上他们是往楼顶去了。
“你确定这能骗过那些监管者？”
“那些监管者？他们只是一群让别人知道这个世界是在管制之下的人而已，因为他们相信这个世界没有人会去反抗他们，人们只是畏惧他们的身份；
但相信我，其实他们大多数人的实力和判断力还不如最低级的猎手，任何人都可以随时替代他们的位置，因为只是一个身份而已；
而且我给了他们一个线索，他们就会按照线索去找我们。”
诺亚胸有成竹地一笑，继续往上爬去。
大量的无人机涌入贝萨卢街区，探照灯和扫描仪发出的光芒将这一片区域照地宛如白昼，层叠房之间的距离有的很近，有的相隔比较远的中间横出许多广告牌，总之，繁杂的信息流充斥着任何可用的空间，哪怕在一些很少人能看见的地方都有广告牌。
笨拙的四脚怪在缓慢地移动着，眼部的扫描仪发出的红光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每走一步都会发出一声闷响，宛若一头巨兽。
一台无人机发现了墙上的痕迹，循着痕迹一路往上，自然就发现了那个有部分锈漆脱落的铁杆，正如诺亚所想，无人机的搜查全部集中在了楼区。
届时，诺亚和卡尔曼已经爬到了楼顶，往下看去，底下是密集的无人机，像是一大群蚊子一样在白色的灯光中穿梭。
角落放着一个黑色的背包，上面布满了灰尘和石砾，“你应该庆幸我在这里放了三件飞行衣。”诺亚一边说一边拉开拉链，然后从鼓的满满的背包里扯出了三件黑色的衣服。
“飞行衣？”卡尔曼接下诺亚扔来的一件黑衣，因为戴着手套所以感觉不到质感，但很有分量，摸起来软硬适中。
“已经设置好了降落的位置。”诺亚从脚底开始穿上飞行衣，然后从裆部开始将衣服拉拢，衣服两侧靠近的时候就像是磁铁的两极一样紧紧吸引着，像是拉上了拉链一样。
卡尔曼学着诺亚的样子穿上了飞行衣，这衣服的名字就让卡尔曼有种不好的预感，当看到诺亚站在边缘的时候，这种不好的预感就跟实现了没什么两样。
“别跟我说我们要跳下去。”卡尔曼皱着眉，他不喜欢滞空的感觉。
“是的，我们就是要跳下去，在那些无人机搜上来之前。”诺亚肯定道。
“你之前有试过吗？”
“没有，这是第一次。”诺亚补充道：“我相信没问题的，我计算地非常精确。”
底下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大规模的搜查行动惊醒了不少人，还有不少收到消息赶到贝萨卢街区的猎手，各式各样的改装车辆将附近的几条街围堵地水泄不通，恶毒的咒骂声此起彼伏。
“请所有居民保持冷静，配合搜查工作，如若发现诺亚·域、卡尔曼·洛兰请及时通报，藏匿或帮助犯人将被宣判死刑。”
“请所有居民保持……”
在楼区各个角落进行搜查的无人机同时发出通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