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生下来了,男孩儿!”
这天雨夜,产婆抱着还在襁褓里哇哇大哭的婴儿,兴冲冲地朝剑契慎的房间奔去。
“生了就生了便是!安静点,切莫再来烦我!”
可是剑契慎甚至都没有抬起头来看婴儿一眼,只顾着两眼盯着书案上的信件。恶狠狠地将产婆赶出了屋子。不过产婆并没有觉得委屈,而是觉得很诧异。自己身为父亲,儿子生下来了看都不看一眼,哪像个做父亲的?
然而就算没有拿给他看产婆也是能想到的,毕竟这种劣迹斑斑的家伙,他的种种事迹,早就在整个南境的十大布政使司传得沸沸扬扬。
相传在100多年前,剑契家族被迫与金错家族和邻城的皇甫家族开战。也就是在20年前,当时的剑契慎的父亲阵亡,少族长的位子一下子就落到了剑契慎手里。在战斗中被敌方包围,凶多吉少。但出人意料的是,他为了活命竟卖友求荣,杀死了站在他背后的两个亲人:一个是他的母亲,另一个便是当时的族长,已经重伤濒死的祖父。
这场仗连续了三代,最后,剑契家族名存实亡,金错家族收其为自己的附属势力。剑契慎成为了族长,明面上是族长,实则为金错家族控制剑契家族的傀偶。一个拥有斗帝血脉的世家大族,今日却沦落至这番天地,着实令人唏嘘。
而这个生下来的孩子,一出生便被安排到了旁系亲属的家中。被送出去的时候他的父亲连名字都没替他起,就要与自己的骨肉分离。母亲当夜哭成了泪人,哭的便是这孩子。
一是哭这孩子生不逢时,出生在家族最堕落的时候。再是哭这孩子生来命苦,爹爹不疼,娘亲却没有任何能力照顾他。
在被送走前,母亲做出了她唯一能做的一件事。这孩子生下来就离开父母,也许这就是命,天命不可违。那就叫他,剑契离。
次日,金错一族测试斗气的日子到了。
“金错季,斗者,二星。下一个,金错澄,斗之气,九段,高级。下一个,剑契阳,斗之气,三段,低级。皇甫钰,斗之气,八段,高级…”
还在襁褓里的小离好奇的看着眼前的所有大哥哥大姐姐们,他无法理解他们的语言,只觉得广场中央那块所有人都摸过一遍之后就会发光的大石头很有趣。
“唉,自从咱家堕落以来,族内的斗气徒们就没有一个达到过斗之气七段的。”
“能活着就感激上天吧,去,我们那个实力能不能打得过都已经很明显了。”
在高台的评委席上,大长老剑契正和二长老剑契策不停地唉声叹气。剑契家族自出现到现在,已经有千百年的历史了。
“老爷,听说昨天晚上剑契慎的小儿子已经出生了。会不会……”
“呵,反正他们所有的修炼资源都被我死死地压制着,斗帝之血也差不多要流干了,你到底在顾忌些什么呢?”
金错家族的族长金错无很傲慢的看着台上那些被淘汰掉的剑契家族的人,这场测试对剑契一族的人来说,与其是说在测试。倒不如说,是在羞辱他们。
明明知道在什么修炼资源都缺乏的情况下根本就不会出什么好苗子,他们却仍然要他们测试。这种要奶牛产奶却不给奶牛吃草的行为,明显就是在故意找茬。
原本两家的关系是非常要好的,可惜,在100多年前就已经改变了。
可是这又怎么样?家族已经堕落至此。族内实力最强的族长拥有大斗师级别的实力,但却不作为。而族内的晚辈们连斗者实力的人都没有,更是回天乏术。
剑契家族的人向来都是硬汉,现在只能咬着牙受气,敢怒不敢言。真的是无颜面对已经成帝的老祖宗,一个个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好了,测试未通过的人。到我们的宅邸里去干一个月的苦力吧,等到一个月后再测试。届时毫无进展之人,继续做苦力!”
金错无大声喊着,就算大声喊他也并没有看台下的那些斗气徒。
“这不公平!金错家族明明这么多人,凭什么每次测试斗气的时候只有这几个!?明显就是故意将那些斗气测试不合格的人藏起来刁难我们!”
人群当中的一个青年愤愤不平地喊道,可是换来的,却只有自家族长以以下犯上为由的一周禁闭。
原本照正常的情况,这时候所有人都应该站起来反对族长的做法,可是情况却截然相反。所有人沉默不语,郁郁而散,没有一个人敢去求情。
这一切,年幼的剑契离都看在了眼里,刻在了脑海里。尽管现在的他,人权没办法理解这些大人到底在干什么。
转眼六年过去了,剑契离是年六岁。他正在院子里不停的挥拳踢腿翻跟头,他这是在修炼。虽然方法很奇怪,但是他却还是修炼到了两段斗之气。
小离人长得非常清秀,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圆润的脸十分可爱,眼睛里透着一股犹如夜里明星般闪亮的光。
“小离,来吃饭了。”
屋里传出了一个老婆婆的声音,他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菜放在了桌子上。这个老婆婆便是六年前那晚接生小离的人,现在小离由他照顾。
“哦好!”
“你看你,浑身弄得脏兮兮的。过来,让奶奶给你擦擦。哎呀呀,我说你成天这么练功有什么用嘛。你看你的那些堂哥堂姐表哥表姐们,他们练的时间比你还长,练了这么多年不还是让金错家的人给欺负。”
“奶奶,小离喜欢嘛。昨天夕姐姐跟小离说,只要小离不停的练,将来也能让那块石头变亮。”
“嗳,那是你夕姐姐在逗你玩儿呢。好了好了,吃饭。吃完饭以后给你娘亲接生,到时候啊,你就有伴了!”
小离和产婆你一言我一语的,但产婆并没有跟他吵的意思。因为她知道孩子天真,没必要跟他争来争去的。如果这么小就打击他的热情,长大后又该怎么活呢?
“好耶,小离要有妹妹咯!”
“嗯?妹妹?都还没生出来啊,你怎么知道是妹妹呢?”
小离一开口,产婆也没有多诧异。十个月前,小离的母亲又怀了一胎,现在产期也已经到了,今天随时都有可能会生。她起初只是觉得是孩子在幻想罢了,便随口问了问。
“小离在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看到的,是妹妹。”
这下产婆听得有些糊涂了,什么叫“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老太太仍然觉得这是小孩子调皮开玩笑。晚上婴儿生下来的时候,她便吃了一惊:
生下来的婴儿真的是个女孩,那孩子说的是真的。产婆把这件事情说给了别人听,但她自己依然觉得这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