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船在航行一个月后,终于抵达中洲边界,这一个月里算是相安无事,方十六和四个小徒弟在渡船靠岸前几天,规划了前往儒家学宫的路线,儒家所在浩然界有三座学宫,而五洲界的这座五洲学宫少了那三座学宫在儒家弟子眼中的圣地一般的地位,更像是五洲界儒家弟子的大本营,和道家的小白玉京、佛家的小雷音寺一样,更像是三界象征性的表示。当然,对于这表示,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五洲界的三家弟子不管是自诩为三家弟子还是偶然得传道法,亦或是游历于此界,甚至被逐于此,对于这三个地方还是当做圣地一般对待的,至于其他道宗百家,对此的态度则是眼不见心不烦,好在三家所在都是比较偏僻,小白玉京、小雷音寺都在中洲东边海外仙岛,儒家五洲学宫则在中洲大定王朝国都,不过因为大定王朝本身就处在中洲西北方,所以五洲学宫具体地址也在西北方,远离中洲中部。按照计划,渡船会在枫黄国地界登船,他们需要穿越枫黄国北部,再穿过关山山脉和平波江,沿江赶路,到达流玉国,横穿整个流玉国就进入了大定王朝境内。制定好路线,一行人下了渡船,在渡口买了中洲的简易地图和中洲西部的比较详细的堪舆图,结果一番打听,方十六有点懵,大定王朝几个月前突然发兵,攻下了流玉国,卖他们地图的书店掌柜劝他们不要现在去流玉国了,虽然大定王朝已经基本打下了流玉国,但是还有一小股流玉国军队和修士在不断骚扰大定王朝的军队和开始驻扎的地方官,不久前,流玉国第三大城驻扎的大定官员被毒杀了十几个,负责这次战事的大定王朝高光耀将军震怒,下令彻查流玉国境内大小修行势力,好多修行者都被斩首示众了。
方十六一阵思索,还是决定带着四个小徒弟按原计划行进,进入流玉国内注意沿途避开行军,加快速度。打定主意,又重新购置了一些补给,五人先到了中洲第一站,枫黄国烟江城。
另一边,一间道观中,方十六在船上遇见的那个老道士正和一个中年道人相对交谈。
“怎么现在才回来?”
“哎呀,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当然要好好逛逛了。”边说老道人边恢复了原本的年轻模样。
“哦,如何?”
“不清楚,有人遮掩了他的天机。我可以推算到关于他的身世,甚至前世,但是始终有些不对。”
“你亲自去都不行吗?”
“我没敢靠近。”年轻道人略显委屈道。“他身上真的有师父的手笔在,离得近了我更可以确定他和师父有关系。”
中年道人也陷入沉思,年轻道人继续说:“他身上有师父的本命字之一。”
千万年都没什么表情变化的中年道人破天荒出现了惊讶的表情,虽然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但是还是被年轻道人看到了。嘿嘿,惊讶吧,天知道他看到那方十六拿出那个本命字的时候有多惊讶,差点就给跪了,幸好稳住了,不然就丢人丢大发了。
“对了,师兄,他有个徒弟……”年轻道人又说了些什么。
“算了,别管他,顺其自然吧。”
而远在西洲的挽云宗,几个月前,这次换防明渊的队伍出发,已经抵达并安顿下来,经历了一些不大不小的袭击,挽云宗弟子和长河宗弟子已经基本习惯了驻守明渊的生活。不过,另一件事就显得很蹊跷了,蝎夫人尸变之后,即便青山宗老祖和掩月宫金蟾老祖几个月来一直在搜查,但是这蝎夫人就好像蒸发一般,而一番费劲地推算之下,结果竟然发现蝎夫人已经不在西洲了,于是只能通传其他洲,就此作罢。其他洲宗门接到消息也是一惊,可是一番推算发现蝎夫人也不在其他四洲,真的好似人间蒸发一般。
而方十六此行的目的地五洲学宫,迎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客人,大定王朝皇帝吴承业。
吴承业身边跟着一个宦官,还有两人,他坐在学宫会客厅主位,旁边是学宫祭酒褚鸿云。
“褚祭酒,还请为寡人解惑。”
“陛下,一切按当年的约定行事。”
“当年的约定放到现在不是有些不合时宜吗?先生能代表儒家吗?”
“臣无法代表儒家,只遵圣人训诫管理五洲学宫,不干涉五洲事务,不干涉大定政事。”
皇帝还想说什么,旁边的两个人中的一个开口道:“褚先生,我们知道您的意思,但是现在正值大定王朝关键时期,陛下有开疆拓土之意,更有一统中洲西部之雄心,还请您不吝赐教。”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兵家阴阳一脉下注大定,我还是那句话,我五洲学宫不插手五洲事务,不管是大定吞并,还是被吞并,我都不会出手,更不会以儒家之名妨碍大定行事。”
“好,有先生这话,寡人就放心了,有机会再来聆听先生讲经。”然后就转身离去了。
回到皇宫,吴承业询问刚才发话的人:“元驹先生,流玉国战况如何?”
孙元驹回道:“陛下放心,战事已基本结束,不久前的官员被毒杀一事,高将军已着手彻查,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的。”
“黎先生,您这边准备如何了?”
“尚需一旬时间。”黎泰州,也就是另一人回答。
“两位先生说,五洲学宫会出手吗?”
两人对视一眼,“应当不会,我们对流玉国出手,褚祭酒没有出面,后续应该不会阻拦,之前请封学宫山门,应该是一种表态。”
吴承业点点头,没有说什么。等到两人离去后,他喊道:“卫茂。”旁边的宦官应:“奴婢在。”“你说,这兵家这次意在何为啊?”
“哎呦,陛下呀,您这不是为难老奴吗?老奴大字不识几个,哪知道这兵家大先生有什么想法啊?”卫茂赔笑道:“不过啊,奴婢知道,不管什么人,不会平白无故地给别人出力,一定是有什么他们想要的。”
“为了什么呢?”
“陛下,老奴之前听先帝提过一件事。”
“说。”
“先帝和刘相曾说,道儒释三家各据一界,剩下的五洲界会再出现一家可以媲美三家的道统,一统五洲道统,想来,这兵家应该是在做准备了。”
“啊?!那完了啊!”吴承业瘫坐在圈椅上。
“哎呀,陛下,瞧您说的。呸呸呸,童言无忌。”
“千万年前都没有干过人家,现在就能了,想什么呢?哎呦,愁死我了。”宦官卫茂笑笑,给吴承业倒了一杯茶。“不行,还得去找褚祭酒,万一完蛋了得让他拉我一把。”吴承业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