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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是程小梦

要是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程小梦,那就是“普通”。比如电视台如果突然间要做一期以小梦为主题的人物专访,大家需要想一想,然后发出“啊......是她啊”这种开场白的程度。

但是在小梦的心里,她总隐隐约约,间接性的,认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从幼儿园时起,当老师问大家长大后的梦想时,“想做科学家”,“想做老师”,“想做警察”,“想去清华读书”......只有小梦她奋力踮起自己的脚尖,伸起自己的胳膊骄傲的说着“我想做程小梦。”

“哪有人会想成为自己的,这小朋友太逗了。”儿时小梦每一次笃定的回答,都被大人当作是小孩子吸引关注的俏皮话。

可是从读书的时候开始,小梦却总是那个被同学们,甚至是老师们常常遗忘掉的人。

第一发现自己拥有“隐形人”的功能,是小梦在上课间操的时候。因为肚子痛,不小心错过了集合的时间,小梦悄悄半弯着身子透过厕所的窗户偷偷将眼睛瞄向操场的方向,结果发现每个班级已经有条不紊的排好了长方形的队形,远远看去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正方形。一想到自己要从万众瞩目中站到班级的队尾,小梦觉得像是有人在掐自己的脖子无法呼吸般的难受,于是她决定偷偷藏在厕所里。

等到大家做好广播体操后回到班级里准备好开始上下一节课的间隙时,班级里同学们一如既往乱哄哄的吵闹着。

没有想象中同学们好奇的询问,班主任大声的斥责,直到放学时,回家睡觉前,没有一个人因为她今天突然的举动而指责她,小梦就这样在忐忑不安中安然无恙的度过了一天。

从那以后,小梦再也没有参加过初中的课间操,这意味着她永远不会因为在课间操忘记穿校服被教导主任突然点名批评,不会因为广播体操不标准的动作而被体育委员批评,整个初中只有她自己可以无所顾忌的逃掉同学们都讨厌的课间操,她觉得自己是整个学校里最幸运的人。

后来小梦发现自己的“隐形”功能出现在每一次月考时,每次考试老师算好成绩后,依照惯例班主任会根据每次考试班级同学的成绩进行点评。

对于那些成绩排列前茅的学生,老师会笑眯眯的发着卷子佯装愠怒的说着:“这个地方怎么会错了呢,下次注意啊。”说罢,班主任会颇有母爱般的将自己的手放到”爱徒“的头上,轻轻的抚过去。

对于那些成绩排车尾的学生,老师则是一副半慈爱半严厉的模样“你们自己也要争气啊,我替你的爸爸妈妈们心疼,希望你们知道害臊,下次不要这样了知道吗?”说完后,一边递交卷子,一边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到了像小梦一样成绩中旬的学生,老师随口一句“成绩稳定”便草草结束了,脸上平静的毫无波澜。

后来小梦毕业后,她每次看到电视剧里“小鲜肉”们拙劣的演技时,她都觉得论起表演,他们连她的初中班主任的一星半点的标准都达不到。

到了上高中的时候,入学报到的时候小梦发现学校里满是监控摄像头,逃课间操这种事情她是不敢做了,整个人更是小心翼翼,“如果不小心被监控室里的人看到自己这样就坏了”。所以哪怕再困,她也不敢上课偷偷睡觉;哪怕上课时自己的肚子饿了,她也不敢像同桌一样趁老师转到背后对着黑板写字的时候,偷偷往嘴巴里塞满零食;哪怕她再怎么觉得班级里每次功课考第一的男生总是能够吸引她的目光,她也不敢表白,她害怕像隔壁班偷偷早恋的情侣被全校批评。

就这样小梦安安稳稳的度过了高中三年,但是在照毕业照的那天她小心起来晚了,结果赶到拍照现场时发现大家已经拍好了合照,在一旁有说有笑的打闹着。班长看到怯生生站在教学楼的小梦,向她挥了挥手“在想什么呢,一会儿大家去吃散伙饭,每人100块别忘了啊!”明明和同学们一起度过了三年的时光,但在最后的时候,关于她的名字却没有出现在那个集体纪念定格的时刻。同窗三年的班长第一次找自己说话,却是因为要收散伙饭的人头费。

那天,小梦挣扎着说服了自己参加了高中毕业的散伙饭,邻座的男同学偷偷带了一瓶白酒过来,抿了几口后,略带红晕的脸上迷离的呆看着小梦,突然间拍了拍她的肩膀,“哎,你是高三转学过来的同学吗?长得好文静啊!”

明明喝醉酒的是他,小梦却感觉自己的胃抽动了一下,有一种莫名想吐的感觉。

后来高考完毕要填志愿的前一晚,小梦在整理自己的房间,翻到了那本放在书架里侧自己从小学开始一直在写的同学录,除了上面会记载同学们的信息,她每次毕业的时候会单独给自己留有一页。在最喜欢的偶像一栏上,无论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小梦都毫不犹豫的签上了属于自己的名字,无一例外。

一遍抚摸着自己在纸张上的签名,好像有一股沸腾的血液在身体里开始流淌了起来。就在那一夜,小梦忽然觉得自己迟来的青春期好像就这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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