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我们非常熟悉,我的发现才具有非同一般的价值,她绝对是正确的。”
赵晓艳诡秘的一笑:“如何?老实招来吧,你心中的秘密。”
苏娇娇一惊,像一个初次在考场上作弊的学生被现场抓到一样,脸红了起来。
“赵晓艳,不要胡言乱语了,要不,我可要生气了。”
“噢噢,脸红了?娇娇,这话说明我一语说中了啊,是不是?”
正在这时。陈驰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苏娇娇,你原来在这里,让我找的好苦啊。”
他边说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说道。
“什么事情这么急?还把你老兄给急成这样。”
赵晓艳也看了陈驰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
“是这样的,嘿嘿,苏娇娇。有一位青年晚报的记者找你一个小时了。他说,要写你的专访,明天就要见报的,急得不行。”
陈驰对这两位女生讨好的笑着说。
“怎么样,娇娇,你这个大明星可高兴了吧,这下子证实了吧,快去吧,别让人家等傻了,对了,陈驰,我敢断言,那个记者一定是一个奶油小生类的人物,否则,谁愿意拉老远的跑到咱们学校呢是不是?
赵晓艳摇头说道。
“嘿嘿,确实是一个小伙子。”
陈池眨巴了几下眼睛,笑道。
“还愣着干什么?娇娇,快去啊!”
赵晓艳推了一把正愁眉紧锁的苏娇娇,催促道。
苏娇娇无可奈何地耸耸肩。
答(城市青年晚报》记者问的地点就没在陈池他们的寝室。陈池郑重其事地将平常猪窝似零乱的房间收拾了一遍,又请几位想午休的同学到别的房间睡觉,然后,十分殷勤地将两杯麦氏咖啡送到苏娇娇和那位清瘦的年纪记者手中,便悄悄地掩上了门。
“你就是苏娇娇?”
“是。你是……”
“《城市青年晚报》记者,曹亚明。"清瘦的曹亚明从笔挺的西服口袋里,傲慢地夹出一张香水名片递给苏娇娇。
苏娇娇假装没有看到,自顾自地呷着咖啡。不知怎么的,她对眼下这位和她面对面坐着,的自视清高的记者,有一种本能的反感。
曹亚明尴尬地慢慢缩回了手。
“嗯——我这次来,是受我们报社总编的委托,想请你就艺术自由和社会民主等方面,对我们报纸的读者发表一些谈话。”
曹亚明显得谦逊了一些,他大概意识到苏娇娇不好对付,不是那种一见记者就飘飘然起来的女性。
“我们《城市青年晚抛么,是一张很有影响力的先锋派报纸,各种倡导社会进步、自由和民主的观点,都能得到忠实的反映。不像有些报纸,嘿嘿,你也知道,前怕狼后怕虎的,我们谁都不怕!不管是阎王爷还是天王老子,都不怕!什么文章都敢登,并且是愈激愈进愈好!”
说到这儿,曹亚叨又恢复了良好的自我感觉和傲慢的神情,话到结尾处,他有力挥动手势,大有不可一世之意味。
苏娇娇心里不禁觉得好笑,这种记者倒是好对付。她想,把采访对象撇在一边,不是不厌其烦的问这问那,而是大搞自我推销,确实算是新潮记者了。
“那么,你们找我干什么?”
苏娇娇有意想领教一下这张报纸,便佯装天真地问。
“这个嘛——”
曹亚明脸上露出风度十足的笑容。
“还不很明显吗?美术界冉冉上升的新星嘛,年轻的曩代派女画家嘛,当然是我们先锋派圈子里的天然成员喽!给你一个专版,你只要花一个小时的时间,这个,这份详细的提问单,上面的问题。逐个回答一遍,就万事大吉啦!怎么样。我们报纸的采访方式够先进的吧?”
苏娇娇好奇地接过电脑打印的提问单,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开列了近十五个问题。
苏娇娇微笑着将提问单递还给曹亚明,站了起来。
“怎么,你要走?”
曹亚明措手不及地也站了起来,满脸惊讶之色。
“难道要奉陪到底吗?”
苏娇娇耸耸肩膀推手说道。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大老远地跑来,一方面是采访,另一方面……坦串地说,是慕名而来,我见过电视上的你。所以,所以……那些问题不难回答,真的不难,如果你不想的话,我可以帮你”
曹亚明失去了潇洒的风度,涨缸着脸解释道。
“噢,帮我……帮我回答?”
苏娇娇面露鄙夷的神情,揶榆道。
“是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效劳,我写过书,是出过几个长筒的青年作家。”
曹亚叨毕恭毕敬之时,仍不忘自我吹嘘。
“谢谢,我不愿意!
苏娇娇恶心地扔过一句冷冰冰的话,拉开门不动声色地走了。
苏娇娇回到寝室,就迫不及待地上了床,用被子蒙住头。她感到大脑乱哄哄的,像塞了无数棉花一般涨得难受。
过了一会儿,苏娇娇迷逃栅糊地睡着了……睡梦中,她忽而独自一人在一片荒漠里走着,前面是总也靠近不了的周身闪着光环的李森,他手执钢鞭的模样令人毛骨悚然;忽而她又钻到一群热气腾腾的人中间。这些人嘲笑地将她挤来挤击,她变得柔若无骨。最后成了一张纸贴在一个身上,猛一回头,她惊讶地发现那人竟是史密斯……伯特,怎么会是史密斯呢?
史密斯脸上挂着微笑,在A国上海总领事馆门前,和坤士打扮的总领事先生告别。他一迭声“NO!NO。”地谢绝一总领事先生再三请他用车的盛情好意,徒步走上了大街。
“这位老先生什么也不会知道,什么也不会懂。”
史密斯边走边思忖道。
“他还真的以为我此次的上海之行是为了专项的文化交流呢,唉,可怜的老外交官!”
史密斯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才下午的三点二十分。不急,完全可以从容不迫地赴约。一想到即将又能见到苏娇娇,见到那张美丽迷人的面庞,史密斯心中不由地涌出一股无可名状的冲动。他回忆着上回得到她时的情景;细细地玩味起她鲜润的双唇以及柔软细嫩肌肤的感觉。
史密斯抬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
“先生,去哪里?”
出租车上戴着一副变色镜的年轻司机。从车窗内探出脑袋,恭敬而殷勤地用生硬的英文问。他的笑容有七八分是冲着史密斯这位老外口袋里的外币或者兑换券的。
“请开到外滩吧。”
史密斯用流畅的汉语微笑道。
“啊,先生,想不到您会咱们的C国话还说得这么地道!”
死机听史密斯操一口娴熟的汉语,着实吃了一惊。他恭维的说。
“哦,补补,说不上地道。”
史密斯说道,身体侧进了舒适的R国产皇冠小轿车内。他做了个手势,出租便轻捷地拐丁个弯,汇人大街的各色车流之中。
比约定的时问早十分钟,史密斯从一家经营港货的私营小商场走出来。老远就看见了苏娇娇。她穿一件流行的黄色套头衫,使她略为单薄的身躯显得愈发楚楚动人和令人爱怜。
苏娇娇将迷茫的目光从船轮穿梭繁忙的江面上收回来,一眼便瞧见了史密斯,他正穿过马路向她走来。
“下午好,亲爱的。”
史密斯笑容可掬地和苏娇娇打招呼。
“下午好。”
苏娇娇咧嘴勉强笑了一下,旋即低下了头,在史密斯面前,她既有浅浅的怨恨,又有一丝扯不断的情愫,史密斯毕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不管当时他如何地不为她考虑如何地粗暴,但作为第一个征服者。苏娇娇对他怀有种种莫名的复杂感情。
“啊,你今天可真漂亮。比我第一次见你时更美更迷人,可惜……”。
史密斯调戏的皱着眉头将苏娇娇打量了一番,然后摇摇头笑道:“可惜,模样有点儿像个灰姑娘,嗯,一个C国的灰姑娘,亲爱的,干吗要像个灰姑娘呢?”
苏娇娇没有这份逗笑的心思,她叹了口气道:“不想开玩笑,史密斯。为什么又要约我出来?还是在上海,当着我许多同学的面……上次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们不再见面了,把彼此的一切都当成一场误会,你为什么不守约呢?”
苏娇娇把脸转向江面,注视着一艘挂芬兰旗的巨大的棕色油轮进港。“因为我喜欢你,娇娇,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我爱你!”
史密斯轻轻地返过苏娇娇的肩头,用深不可测的眼睛动情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是的,我们曾经相约过,不再见面,可是……娇娇,有什么能抵得过感情的吸引以及思念的神力呢?我想你,每分钟都在想!所以,我不顾一切地又来了。我才不管你们东方民族的羞怯呢,我只要我的娇娇,亲爱的娇娇……信不信,在这儿只要我想,我会像法国人那样,当着众人的面,亲吻你!”
“不不,史密斯,你不可以这样胡来。”
苏娇娇惊慌失措地说着,眼睛不由自主地将周围看了一遍。果然,有几个游客已在那儿对他们指指戳戳了。一个高鼻子洋人和一个C国女孩子,啧啧……他们肯定在这样说;然后,捕风捉影地编织一个够他们玩味儿的离奇故事,嗑叨上一整天。
“换个地方吧,史密斯。”
苏娇娇拢了拢被风吹乱了的头发,皱着眉头道。
“这里不好么?你瞧,蓝天,白云,还有一江秋水向东流,够诗情画意的。”
史密斯因为成功地篡改了一句古诗而显碍颇为得意。
他不曾察觉苏娇娇适才的复杂心态。
“太显眼,史密斯,你还不太懂我们C国。”
“哦,原来如此,好,悉听尊便,小姐。”
史密斯狡黠的笑了,他的第一步已经完成。苏娇娇能来赴约,并不是就急于走。这就说明她和自己业已存在的那层关系尚牢固。她肯定还不曾发现上次小密林的破绽——真是个可爱可怜的傻姑娘。
“上哪儿?亲爱的。”
两个人开始沿着江边向前走。
“随便。”
苏娇娇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通。
“随便?美妙的回答。可是,能大体指个方面吗?”
史密斯俯下头,温和地问。
“哪都行,史密斯,你说吧。”
“那好,我就计划啦。嗯……”
史密斯一本正经地想了小一会儿。
“我们先上餐厅……”
“又是餐厅?史密斯,我们从认识到现在,才一个月。上了无数次餐厅啦。”
听到史密斯提到的“餐厅”两个字,苏娇娇停住了脚步。不由得笑了。
“都快成饭桶了!”
“NO,NO!”
史密斯连连摇头道。
“常言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嘛,况月,我们也不是无数次,无数次太多了,那真会成饭桶的,我们只是偶而为之,你说是不是?”
史密斯温情地注视着苏娇娇。
“这样的话……行!”
苏娇娇思忖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顽皮的光泽。
“我们上‘红房子’去,那是一家着名的西餐厅,我今天要狠狠地敲诈你一下,史密斯,谁让你这么坏!”
“史密斯真坏吗?”
“是,真坏!”
苏娇娇情绪渐佳,娇嗔道。“好,那就狠狠地敲诈一下史密斯这家伙……屹完后,我还准备了一个精彩的节目,我们去看意大利国家歌剧院演出的名剧《卡门》。”
史密斯变魔术一般地从手里变出两张正大剧场的绿戏票,在苏娇娇眼前晃了晃。
“今晚七点是首场演出,票是从总领事馆搞来的,怎么样,满意吧?”
“《卡门》?……那太好了。”
苏娇娇高兴地反问了一句,同时,脸上叉微露出犹豫的神情。她正儿八经地对史密斯说“不过,有个条件。”
“说吧,一千个都答应。”史密斯微笑的说道。
“不能超过十一点。”
“史密斯,你能做到吗?”苏娇娇娇柔的说道。
却已不见了。
奇怪?难道是眼看花了。
苏娇娇心里嘀咕着,不髓可否地自嘲一般地笑了笑,然后和史密斯跨入“红房子”的自动玻璃门。
身穿燕尾服的男侍应生将他们引到二楼左侧的小餐厅。这是专为外国人服务的当然也只收外汇的地方。
“来,亲爱的,请将这瓶大香槟酒打开。”
史密斯从餐桌的对面递给苏娇娇一瓶法国白龙大香槟,微微笑道。
“这是干啥呀?”
苏娇娇疑惑不解地问。
“庆贺你的油画《魔》获得大奖。按照我们西方人时习惯每逢喜庆事。必由当事人亲自打开一瓶大香槟,随着一声响,周围的人也跟着沾光啦!娇娇,打开香槟啊!”
史密斯的目光巾流露出十二分的诚意。
苏娇娇感激地点点头,用劲拨开丁那瓶大香槟酒的瓶塞。
“砰!”
醇香的法国名牌大香槟酒喷射出来,冲了苏娇娇一脸。两个人都大笑起来。
“为了娇娇的大获成功!”
“成功?对,成功。”
苏娇娇耸了耸肩。
“谢谢你的帮助,没有史密斯的帮助……也许没有《魔》了。”
“你是谁呀……说话啊!”
电话听筒内静了半分钟,又传来一个男声。”
“我是谁?真是贵人多忘事,才过丁没几天,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
“对不起:电话里声音失真太大,真的听不出涞。”
“是我,李森!”
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加高丁几个分贝,听得出对方已是怒气冲冲。苏娇娇脑巾闪过刚才进“红房子”大门时,无意中见到的那个一晃就不见的熟悉侧影。
“啊。李森,你好!你在哪儿?”
“在你寻欢作乐的餐厅外面,一个破旧的电话亭!”
“李森,不要这么说……”
“怎么说,小姐,难道要我祝福你现在无耻的幸福吗?用我换魂落魄的悲哀来陪衬你此刻的富丽堂皇吗?是不是这样?你说啊!”
“不不,李森,你听我解释……”
娇娇若急地分辩道,但话没说完便被李森打断了。
“不用了!现在我完全懂了。懂了你的一片苦心,懂了你导演的所有的甜言蜜语的骗局……想不到你竟是这样一个没有廉耻心的女人,怪不得上次晚上那样,原来你早已和这个洋人勾搭上了。”
“不!不是这样的。”
苏娇娇几乎带着哭腔道,但是李森还是毫不客气的不让她说下去。
“不,你不用说,一切都明摆着。看来还是外国的月亮比C国的圆。不过,我有一句话该告诉你……”
电话里传来李森咬牙切齿的声音。
“苏娇娇,我很后悔……很后悔那天晚上你主动卖身时,我没有出个价,哈哈…,…”
电话啪地一声给挂断了,听筒里充斥着单调的“嘟嘟”声。
苏娇娇失神地靠在电话问的墙壁上,手里仍握着电话听简。此刻,留在她脑中的关于李森的种种美好的印记在;悄悄地消逝,对于他怀有的很深的负疚之感,随电话啪地声挂断,也渐渐地漠淡了下去。
苏娇娇颓然地回到餐桌。
“你怎么啦?脸色这么苍白?”
史密斯关切地扶住苏娇娇问。
“没什么,我有些不舒服。”
苏娇娇勉强笑了一下。我先回学校吧,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