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秘书沉重而默默地点了点头。周复生和杨达回到那间临时安排的客房里,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躺到了并排放置的床上。
“我看,她还是回来电话的。”杨达给周复生一支香烟,自己点烟吸了一口,吸了一口道:
“谁?”
“那个神秘的年轻女人。”
“什么根据?”
周复生坐了起来。
“图纸才复印了一般”哪里有只吃半天鱼就松口的猫。”杨达潇洒的吐了一个烟圈。
固防工程会议仅剩下最后一大了。那个期待已久的电话却迟迟没有出现。奶白色的电话仿佛哑了一般,静静地卧在床头柜上,一动不动。
经过几天的严密侦查,叶秋明的死因基本揭开,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周复生已就叶的自杀情况写成调查报告报安全总局和某机械工业部。
现在,周复生和杨达在叶秋明原来住过的套间“守株待兔”。电话是本案的关键线索。
三天过去了,除偶而的电话串线,那部奶白包的电话机再没有响起其他它铃声。
“老周,电话不会不来吧?”
“嗯?哪有只吃了半条鱼就松口的猫?”
尉复生看样子并不着急,他正闭目养神,听杨达这么问,就模仿他说过的话,懒洋洋地扔丁过去。
“那……为什么等了三天不见一点儿动静?”
“三天算什么?沉得深的鱼儿,三个月,三年都有不上浮的呢。”
周复生微微睁开眼睛,白了杨达一眼,仍然懒洋洋地说。
“老周,不要阴阳怪气!我这是说正事儿呢!”
杨达有些恼怒地站起来吼道。
“吼什么吼!你小子以为我不急?三天过去了,会议也即将结束,哥是,那条狐狸尾巴还没露出来……你以为我不急是不是?可急有什么用?”
周复生生气道。
“唉,也是……"杨达点头自语道。
“要有耐心,干我们特警这一行的。要有绝对的耐心和信心,不到最后一分钟绝不放弃最后的一线希望。况且周复生口气温和下来,他走到杨达身边,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们还有一天的时间。只要会议还没有结束,代表们没有走,我们的希望就存在着。明白吗?”
杨达不好意思的笑了。
“如果对方发现叶秋明已经自杀了呢?”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又问周复生。
“不会,叶秋明的死讯是严格控制在这座大酒店之内的,外界绝对不会知道。”
周复生自信的说。
“但愿……”
杨达不敢肯定地喃喃道。
“不,不应祈求‘但愿’,我们应该对自己的工作充满自信!——自信是我们和对方交手前的主动权,赢的基础!”周复生目光坚定道。
“老周,真有你的!姜还是老的辣!”
杨达像打足气的篮球。又兴奋地蹦了起来,他情不自禁地赞叹道。
“哪里哪里,别拍马屁了。”
周复生得意的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向门口走去时对扬达说:“该吃午饭了,我先去吃,然后给你捎上一份份饭,你就这儿等着。”
“别给老弟买上一份丙等的,我杨达只吃甲类饭!”
杨达在后面着急地喊。
“知道!小贵族!”
周复生回头说完,走出了房门。
宽敞舒适的大套问,此刻,只留下杨达一个人。他走到窗前对外面了望了一会儿,就无聊地折回沙发,半躺地上面,研究起一本法圆人写的小册予:《星座与你》”杨达翻到自己的星座,“白羊座”,其中写道——白羊座的人喜欢无拘无柬和自行其是,喜欢做冒险的工作。从不吝惜气力,宁可付出巨大的代价,也要力争名列前茅……还真有些像呢!看到这儿,他合上小册子,不由得哑然失笑了。
这时,房子里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铃声。杨达以为又是电子门铃的声音,本能地把头先急转向门口。待他发现这声音不是门口传来的时候,头上的血管蓦地突跳了起来。
奶白色的电话机在激微颤动!那个期待已久的电话终于来了!
******!
杨达两步并一步地窜到电话机前,正要飞快地抓起话筒。一个声音在脑中清晰地提醒他:“别急。要稳住,镇静镇静镇静……”
杨达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等情绪稳定了,这才握住话筒,举到耳边。
“喂——”
杨达招呼了一声。奇怪!听筒里面除了丝丝作响的电路电流声音,没有人说话。
“喂——哪里?”
杨达又瓶颈的喊了一声。
听筒里还是没有声音。怎么回事儿?是电路断了吗?他着急地问。
“说话呀?你要哪?”
杨达耐住性子,不动声色的又问。
“您是……”
对方终于吭气了,这是一个年轻女子优美动听的声音,语调里含有一丝情意。
“你要哪里?”
只要对方说话,事情就有了:发展的基础。杨达松了一口气。
“请问,叶秋明先生是住这房子吗?我没打错电话?”
“你找叶总?啊,是住这儿,是住这儿。”
“是否请你叫他接个电话?”
“啊呀,真对不起,叶总昨天还在,今天上午部里来电话通知,要他赶回去开一个紧急会议,所以,十点钟就把他送上飞机了。”
“噢?”
对方仿佛很惊讶;沉默了片刻又传来她的在些慌乱的声音:“他,好着吧?”
“哦——叶总的工作很忙,临时决定参加这个或那个会议是常有的事。你找他有急事请吗?
“是的,是的。”
“没关系。”我是叶总的秘书,有什么事情我一定及时转到。
“你原来叶伯伯的秘书,认识你很高兴。”
“你是?”
对方沉默了一小会,又传出了声音,我是他的侄女。现在上海念书,的确是有一点事情比较着急,只是,只是……他怎么不在呢?”
侄女儿?见鬼去吧!杨达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但话语确实显得更加热情:“啊,原来你是叶总的侄女。
在公园里他们都看到了左手上的杂志。
“我叫苏娇娇,很高兴认识叶伯伯的秘书。”苏娇娇潇洒地甩了一下长发,自我介绍道。
好一个“苏娇娇”。杨达想起了帧被叶秋明撕碎扔到垃圾桶里的照片。她的模样儿实在迷人,实际的人比照片更有魅力。
“杨达!能见到你很高兴。”
杨达微屈高大的身子,向苏娇娇仲出了手。
“先去吃块冰砖怎么样?我一路赶着来,已是浑身出汗。”
苏娇娇用手扇了扇脸,前方美景随身子的抖动而微微颤动,极富诱惑力。
“天凉了,吃冰砖合适吗?”
杨达微笑道。
“是不是去喝杯咖啡?”
“不是冰砖过瘾。就是冬天,我也吃冰砖。”
“好吧,悉听尊便。”两个人仿佛有默契似地走亓外滩公园旁边的一家冷热次店。谁也没有再提中午在电话里说的事儿。
杨达殷勤地为苏娇娇买了冰砖,自己则要了一杯热咖啡。
“嗯,真过瘾!”
苏娇娇道过谢,用勺子优雅地挖了一块冰砖放到嘴里美滋滋地赞叹道。
那副动容的神采令人向往。
“请问,林小姐在哪个学校读书?大是艺术系的学生吧?”
杨达喝了一口咖啡,随便问道。
“是的,你猜得很准。”
苏娇娇抬起美丽的眸子,莞尔一笑。
“东南艺术学院美术系。”
“啊,那时未来的女画家——真羡慕你们,多才多艺,不像我们,榆木脑袋一个。”
杨达恭维说。
“不,话不能这么说。每个地方都有有才气的人,也有冒傻气的人。我看,你就是出类拔萃的人物,要不,我叶伯伯怎么能挑选你当他的秘书。”
“哪里,这完全是叶总栽培我,我本人的才能只是平平常常。"杨达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他要在苏娇娇面前,扮演一个受恩于叶秋明的角色。
“我叶伯伯曾谈起过你。”
“说你才华出众,年轻有为,工作上勤勤恳恳的,将来一定很有前途……”
杨达装着不好意思地拼命摇头。他见苏娇娇的冰砖快完了,于是站起来:“再买一块,怎么样?”
“哦,不不!”
苏娇娇急忙阻止道。
“你太幽默了,我哪能吃下两块呀;要真吃了两块,可就要你背我回去了。”
苏娇娇意味深长地笑了,眼睛里闪动着一丝挑逗的光。
“那我们出去走走。”
杨达邀请说。
傍晚时分的外滩公园,俨然是情侣们的乐园。一对对打扮入时的青年男女,倚着黄浦江堤上的水泥拦杆,手拉着手,款款地说着情话。
苏娇娇的手很自然地插到了杨达的胳膊弯里,两个人在小径上漫步。
忽然。苏娇娇噗哧一声独自乐了。
“笑什么?”
杨达受感染似地也笑了。
“一个昨天才发生的笑话……可笑了。”
苏娇娇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说出来听听?”
杨达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想听,好吧,讲给你听。”
苏娇娇忍住笑,开始讲述——“昨天晚上我们系开篝火晚会,上百个人。很热闹的,连有些老教授也参加了。开到一半,一个男生突然兴致勃勃地跑到我身边,要我当他的女朋友。这种玩笑在昨天晚会上不算是犯规的。于是,我想了一个招,对他说:‘做我的男朋友很简单,只有一个条件。’那位男生立即毕恭毕敬地站在我面前,摆个万事OK的手势,‘要看懂我的一个字。’我说。大家都认为我的条件不刻,那位男生也充满丁信心。于是,我用大腿枕着纸,左手挥笔疾书了一个字,递给他。这是图画还足字?草书?’那位男生临危不乱,依然保持着笑脸。‘是字。’我笑道。我看不出是字,能不能告诉我?他问我。‘你放弃以后我自然告诉你。’我说,‘再给你仔细看两分钟。’可是那位男生始终看不出名堂。这时,我要过一个手电简将纸翻到反面,用光照透了纸——此刻,那位要生恍然大悟了,连声说:‘我现在看懂了,说了还算吗?
……“你猜猜看,我写了什么字?”
苏娇娇讲完了昨夜的事。歪着头问杨达。“不知道。”
杨达微笑地摇了摇头。虽然是耍一个不太聪明的小把戏,但苏娇娇用娇情和憨态表现出来,却有着十分迷人的魅力。扬达在心里不得不承认这点。
“我写了一个‘佩’字,是反笔划的!”
苏娇娇得意而忘情地大笑起来,像一个顽皮的小女孩,做成功了一件恶作剧似地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
杨达望着苏娇娇,有一刻,他感到目己也真正融人到了她的欢乐之中,体内的某根心弦被莫名情感的手猛烈拨动了一下,使他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震颤……噢,危险!太危险了!‘我怎么能产生这种念头?他自责地告诫自己道。
“啊。真是奇妙的游戏。”
杨达说这话时。心情已平静下来。一种国家安全官员的责任感又充满了全身。
“太荒唐了是不是?”
苏娇娇问。
“没有,年轻人的生活本来就应该是浪漫的。”杨达笑着说。
“不过,我却向往你们搞工程技术的——安静,实在……这是另一种罗曼蒂克。”
苏娇娇的眼晴盯着杨达。又好奇地问:对了,你们秘书每天都干些什么?”
“杂事,什么都干。”
杨达耸了耸肩膀道。
“听我叶伯伯讲,你可是他的左右手,大小事儿都为他安排的好好的。”
“叶总过奖了,我只是为他整理了一下材料,并且在他需要的时候随手拿给他,如此而已。”
杨达谦虚地说。他的话里暗示了他保管着叶秋明的图纸,这是一个诱饵。
“哦一一苏娇娇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窗深了,黄浦江上一片静寂。各种船舶悄然无声无息停在了那里,波涛轻轻摇晃着。
杨达仿佛优豫了半天,才点了点头。
苏娇娇窃笑了,虽然黑夜掩盖了她的精情。然而,杨达心里是明白的。
史密斯驾驶着跑车从A国大使馆出来,在市区转了一圈近四十分钟的路程,确信没有盯梢后,将车寄放在一家豪华的饭店停车场,然后要了一辆灰色的出租车,向国际机场奔去。
他叫出租车司机将车在机场的出口处旁边停住,即穿过找矫向候机楼走去。
一进候机楼,他就走进最近的一个卫生间,并把自己锁在一个格子问里,对着随身携带的小镜,他也仔细地剃掉了有些浓密的胡子。然后,他换上平时穿的合身的西服,将刚脱下的衣服塞进旅行袋中。
从卫生问出来时,史密斯已面带微笑,嘴里嚼着口香糖成了一名悠闲的旅游者。
他接着去书报亭转了转,买了一份当日的'(中四日报》,把旅游手册和报纸一并夹在腋下,乘自动扶梯上了楼,来到第二候机厅。在那儿他幸运地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找到了座位。然后,他开始全神贯注地读当是的《C国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