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记不住呢!这不是苏娇娇,而是命运之神在对李森说话。
对于艺术院美术系的学生来说,从二年级开始就有的每学年一次的外出写生实习是令人愉快的。
他们兴高采烈地打点简单的行装,背上墨绿色的画夹,在普通高校学生们羡慕的目光注视下,得意洋洋地跨出校门,然后分组向各地进发。
许多学生的脑海中早已存在着一个又一个旅游梦,平常对于各处名胜古迹的向往,一则因为没有时间,二则最主要的是因为穷——穷学生嘛,因而,所有的祈求只能无奈地停留在宿舍夜晚海阔天空的“侃大山”之中。现在,梦寐以求的机会来了,名义上是外出写生实习,实质么——嘿嘿,不言而喻,这可是一次难得的可以报销的玩乐机会啊!
去闻名遐迩的大都市当然是第一向往喽;其次是风光明媚的海滨城市;再其次嘛,那座城市起码要有一座名川或一眼古泉,有山则灵。有水则清啊;否则……最后,吵吵嚷嚷的学生们只能以抽签的方式来决定自己小小的命运。
“哇,感谢上帝!”
苏娇娇一蹦老高地欢呼起来,她和六个同学的运气极佳,抽到了北方那座最负盛名的城市的签。
也有迫不及待地打开抽签的纸团,然后笑便凝固于懊丧之中的倒霉蛋,他们一边狠狠地将纸团扔到地上,一边一迭声地痛骂自己:“臭手,臭手。”
苏娇娇感到身后有人轻轻捅她,回过头去,原来是陈池。
“什么事儿?”
“哩哩……”
“嘿嘿。”
“什么事你说呀。”
“嘿佩,林……咱们在一个组哩。”
“是吗?”
苏娇娇故作惊讶地拖长了声音。
“嘿嘿,你瞧……”
陈池递上一张揉得皱巴巴的抽签纸,脸上殷勤地堆满了笑。
“哦,很幸运啊!”
“是啊,是啊,苍天有眼。”
苏娇娇见他又酸溜溜地笑起来,话语里面充满了酸味:不由反感地瞪了他一眼。
“可惜,有眼无珠!”陈池像突然吞了根鱼刺似地噎住了,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苏娇娇对这位从浙江金华一个小镇文化馆考来的同学的反感,始于一件小事。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苏娇娇和两位男生在教室里高谈阔论,被班上的同学戏谑为“无声手枪"的陈池,悄然无息的推开了教室的门,他没有进去,只是探进了一个脑袋。
“苏娇娇,请出来一下。”
陈池用浓重的吴侬话,很神秘地把苏娇娇叫了出来,走廓上静悄悄的没有人。
“什么事儿,陈池?”
苏娇娇还沉浸在刚才的笑语之中,一边用手绢察着跟睛,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对陈池,她的印像浅浅的,只记得他上大课时喜欢一个人呆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嘿嘿,你的信。”
陈池依旧很神秘,他晃了晃手中的一个黄色信封。
“是吗?谢谢啦。”
苏娇娇接过信,眼睛不由一亮,是************来的。啊,李森!这家伙“失踪”了一个月后,又突然从地平线上冒了出来!
最近穷忙——苏娇娇不用拆信,就能猜到李森的第一句话。然后便又是参加了某某书展,他责任编辑的某某书大获好评;或者便是约定了某某大作家的一部书稿,所有的治谈是在某高级酒店的雅座进行的,在醉意朦胧的最佳时刻,他和作家本人一致地认为那部书稿必定是创世纪的,等等;最后的部分就开始大谈特谈他如何如何地想念她,想……肯定是这样的!
苏娇娇在拆开信的同时微笑地思忖道。可就是这样似乎有些老一套的信,她却是用迫不及待的心情对待的。意识到这一点,她的脸微红了起来。
“嘿嘿,出版社的?”
“嗯!”
苏娇娇顾不上陈池的询问,很快地展开了信笺。嗨,还有一张彩照里!
彩照上面的是李森,那么严肃地站在青岛的海滩上,眼睛凝视着远方。仿佛诚恳的向天请教着什么。
好严肃的,像哲人一样!苏娇娇不山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陈池还没走,他的眼睛转动着。
“哦。是的。”
苏娇娇礼貌而含糊地答道,她惊讶陈池为什么还站在那儿,难道要等她再感谢一次吗?”
“嘿嘿,你写稿了?”
“没有。”
苏娇娇勉强地笑笑。
“那么……”
陈池的眼睛迅速眨了几下。
“哦,一个朋友来的信。”
“嘿嘿,男的?”
“……是的,怎么了?”
苏娇娇突然反感起来。对于别人的私事如此关心,简直……她想起“刺客”来《佐罗》电影的那条狗。
“嘿嘿,很不错……”
陈池转身走了。从此以后,从他的语言,从他眼神以圾“嘿嘿”的笑声中,苏娇娇总能闻到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令人反感的气息……“喂,娇娇,你还愣着干啥呀,咱们组早在外面集合了,苏助教叫了几次,都发火啦!”
一个打扮人时的高挑个姑娘,跑过来推了推苏娇娇。她叫赵晓艳,雅号“阿香(乡)”。据学生中“审美委员会”的权威人士分析,此人虽说其上三代就已脱离渔民生活,但骨子里尚有其遗风在一片浓装艳抹之下,总免不了透出一种“乡”味,故命名之。
这次,赵晓艳和苏娇娇分在同一个组。
“啊呀,对不起。”
苏娇娇抬起头,几双手正向她招着呢,她赶紧和赵晓艳向教室外跑去。
树荫下,另外几个人正围着一位戴眼镜的年轻男子,嘻嘻哈哈地说笑着,全然没有即将“发火”的征兆。
苏娇娇深深的喘了口气。
“都来齐啦?”
戴跟镜的苏助教数了数人头,便发问道。这是一位极其斯文的年轻人,最后一批“工农兵大学生”中的一员,毕业留城后,他潜心研究木染画,单枪匹马,在这领域里创出了许多引人瞩目的成绩。自然罗,别指望他在画中表现粗犷的荒原之美,他的画除了宁静的湖泊便是安谶的乡村,别无它物,如同他温文尔雅的性格一样。
“好,来了咱们就宣布一下这次外出写生的纪律吧。
嗯……”
苏助教推了一下眼睛。
他开始读校方的各项规定,每读完一条,他都抬起头来看学生们一眼,这时,七个学生仿佛约好了似地异口同声:
“行啊,行啊。”
最后,好不容易读完,苏助教把纸一卷说道:“回去准备吧,明天一早动身!”
“操哪,瘟!一点意思也没有!”
“像赶猪猡一样。”
两个上海人看来也是到这里来凑热闹的,此刻,他们窝着一肚子无名之火,骂骂咧咧地向候车室走去。
苏娇娇他们一行人,在苏助教的带领下来到这座城市正是十月金秋一个华灯初放的晚上。出了出站口,他们东跑西跑蹦丁一阵予,才算找到了能去师大的27路公共汽车。他们将住在那儿。
那两个上海人的话飘进了正在等公共汽车的学生们的耳朵。他们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就是,累死人啦。光这一天一夜的火车就够我趴下了!”
赵晓艳嗲声嗲气地说道。
“不会吧,赵晓艳。
“不会……你看看我的腰,都快断成两截啦。”
赵晓艳瞪圆丁好看的杏眼,比划着扭了一下腰肢。
“哪儿?哪儿?我瞧瞧……”
一个穿牛仔裤的男生,不失时机地和赵晓艳调情打俏道。
“对,瞧瞧……”
又有两个男生跟着哄起来。
赵晓艳没有恼怒,她反而咯咯笑着,把高耸的胸脯挺得更高,洋洋得意地说道:来呀,来呀……小娃娃们!”
倒是那几个男生窘住了,他们面面相觑了好一番,一迭声地说道:“哈,阿香,真有你的!”
“服贴了,服贴了……”
然后,他们做了几个令人发笑的鬼脸。
苏娇娇把头扭到了一边,去看车水马龙的大街。她讨厌这种粗俗的没有节制的玩笑。虽然是熟识的同学之间,但也必须有分寸,不能越过了一定的限度。
一个星期的时间很快过去了。
每天部美其名日“外出写生”,实际上是这帮学生们抛开他们的顶头上司苏助教,到各处名胜古迹疯玩。每天带回的寥寥无几的写生画都粗陋不堪,苏助教看丁连连摇头,而学生们此时都虔诚地后悔,发誓明天画出惊天动地的杰作来。而明天……明天又是今天,明天以及大前天的循环往复。
苏娇娇开始厌倦起来,她打算静下心来,找一处能令她触景生情的地方,搞几张像样的写生画,也不枉此次外出一趟。写生画是粗坯,是室内创作的原始素材,任何伟大而留芳百世的作品,离开了它就无从谈起。对于这一点,搞美术的人心里都明白。
可到哪儿去找这一处地方呢?
故宫么?虽然恢宏、神秘而且金碧辉煌,象征着东方古老的文明,然而它却太完整,完整得将古老包围得水泄不通,与现代文明几乎没有关联,不行。颐和园么?那一处淡泊的昆明湖,那一处致远的万寿山,似乎很美很典雅,但细细分析。又缺少独特的个性和内涵,还是不行……峻伟的八达岭么?工整的景山园景么?庄严的天安门么……不行。
不行,都不行!
苏娇娇躺在床上,否定了一个又一个地点,终究没有~个满意的方案。想得烦丁,她便从床上跳将起来,打开袖珍录音机,将音量调到最大,顿时,强劲的音乐充斥了房问。
这是师人的招待所。因为只有两个女生的缘故,苏娇娇和赵晓艳便优待的住进了一个两人房间。而苏助教和另外五个男生,则拥挤的凑合在五楼的大房问里。
赵晓艳还没有回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她还是那么忙,那么多神神秘秘处理不完的“私事”儿。
苏娇娇扭开了迪斯科,她感到这个晚上有些无聊。’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赵晓艳脸蛋红通通地跑了进来,现出兴奋和焦急的样子。
“娇娇,太好了,你在……”
“什么事?吓人一跳。"苏娇娇停止了跳动,倚着写字桌问。
“别问什么事儿,先问你,现在你打算做什么?”
“不做什么。”
“那好,咱们去跳舞吧,正缺舞伴呢!”
赵晓艳兴奋地将双手一拍道。
苏娇娇耸了耸肩:“你可真怪,晓艳。简直像一阵旋风才刮进来,转了个圈儿,又刮跑了……你跟谁去跳舞?”
“同一些小伙子。”
“是咱们的同学吗?”
“不是……"赵晓艳不好意思地说:“我跟他们是乘地铁时认识的。他们邀我去,现在就在楼下等着呢!娇娇,和我们一块儿到西宛去吧!那儿可是这儿一流的舞厅,小伙子们也个个精干,像上层社会的人儿,怎么样?娇娇!”
“不,你去吧。我今天晚上不舒服。”
苏娇娇拒绝道。
赵晓艳并没有生气,她嚷道:“我知道你是不会去的,你是公主,非得王子才请得动你。好吧,再会。”
赵晓艳随手从桌上抓起怀子,咕啷咕啷地将二怀冷开水喝了下去。刚准备出门,忽而又想起一件事,她把苏娇娇拉到一边:“娇娇,如果……如果我夜里不回来,请替我保密……求求你啦!”
赵晓艳悄声请求道。
“行啊,走吧,走吧。”
苏娇娇颇为不耐烦地将赵晓艳推出了门。
“还有,明天早晨要是苏助教问起来,你就说……我去做健身操啦!拜拜!”
清脆的高跟皮鞋的声音,渐渐地消失了。
苏娇娇拧大了袖珍录音机的音量,让《荷东》的声音更强劲地回荡起来……夜里赵晓艳并没有在外住宿,一点钟的时候,她悄悄回来了。
“谁?”
“娇娇。是我。”
门外是赵晓艳的声音。
进了门的赵晓艳,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和外出时判若两人。
赵晓艳默不作声地脱去天青色的羊毛连衫裙,解下衬裙,走到写字桌前。
她呆呆地坐下来,又呆呆地端详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苏娇娇把书放到一边,奇怪地望着她。
“怎么丁,晓艳?”
“没怎么。”
“遇到不顺心的事了?”
赵晓艳没有回答,她依旧呆呆地看着镜子。突然,她转过脸来对苏娇娇说:“我决心下定了,娇娇,决不后悔。”
“什么决心下定了?”
苏娇娇微笑着迷惑不解地问。
“去做整容手术!”
赵晓艳斩钉截铁道。说这话时,她的跟睛发着光。
“你开什么玩笑?”
“不,真的。你最后一次欣赏我这高贵的隆鼻子吧。过几天就看不到啦。到那时候,我的鼻子就将完全而永久地具有古典的气派了。”
苏娇娇开心起来,她从床上跳下来,拉过赵晓艳的手说:“晓艳,这简直难以想象!就像去掉骆驼背上的驼峰一样。
为了不使她生气,苏娇娇又关切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儿?晓艳,晚上你出门时还兴高采烈的呀!”
赵晓艳伤心起来,眼泪几乎要掉下来。
“那儿个不要脸的家伙,在舞会上又结识了一个小妞,是那种卖弄所谓纯情的黄毛丫头。他们一见到她,就彻底将我冷落到了一边,和小妞调情骂俏去了……这还不算,那个小妞居然当着许多人的面,嘲笑我的鼻子,说它像法式面包……娇娇,我的鼻子真有那么难看吗?”
赵晓艳可怜兮兮地看着苏娇娇。
“没有,晓艳,你是咱们班公认的美人儿。”
苏娇娇笑着安慰道。
“去你的!你才是公认的美人儿,咱们‘东艺’的校花呢。对于这个我有自知之明,也不嫉妒。"赵晓艳心情好了些,她又斩钉截铁地说道:“娇娇,我真的下定决心了。我想,总会好看一些,没有比它更难看的了。
“也好。”
苏娇娇附和道:“咱们看看整容结果如何吧。”
“我叫史密斯欧文,小姐。”
他的声音柔和而有点急促,正是居住在这座城市的外国人说汉语的典型腔调。这声音优美,悦耳,十分动听。
“我为刚才的事深表歉意。”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哦,突然地于那么宁静的山坡响起丁一个巨大的爆炸声,紧接着,一只飞禽落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苏娇娇支着的画架上。
妈呀!苏娇娇不由得尖叫起来,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蒙了。
“对不起,小姐,我一点也不知道你在作画。往日这个偏僻的小荒山是很少有人光顾的,这是片划定的狩猎区,我来过这五六次,除丁见到几个外交界的同仁,从来……从来没想到会有今天的情形出现吗,这似乎像是一个奇迹。”
罗伯持笑了笑,脸上的神情既拘谨又不好意思。
苏娇娇平静丁一些,她迅速瞥了一眼站在身旁挎着双猎枪的外围年轻男子。那支猎枪的枪口还冒着青烟呢。
罗伯持的体格很好,高大而结实。虽算不上很英俊,但像貌具有男性的直线美。他那沙色的头发显然没有梳理,浓密的发丝垂落在屑梢上。深褐包的眼睛所放射的光有些深冷,但此刻被和蔼可亲替代了。
他是干什么的?一个外交官吗?
“对不起,小姐,希望得到您的谅解。”
“没什么,先生,不能怪您。只可惜……”
苏娇娇自嘲在苦笑了一下,目光落到了被弄得一塌糊涂的画稿上。
“真是太可惜了,太可惜了……”
史密斯蹲下身子,将画架端起来,眯缝起眼睛欣赏着残稿,连声说道。
许久,抬起头来问苏娇娇:“看来,您喜欢这个地方,小姐。或者说这个地方有那么一些令你感到有兴趣的方面。
史密斯比划着说。
“是的,我想是的。”
苏娇娇望着他那一副精心的比划,以及比划时的认真劲儿,微笑道:要不然,我跑这么远来干什么?”
“嗯,有目的的吗?”
“不,无意撞上了,就像这只飞禽——瞧,不偏不倚,刚好落到我的画架上。”
史密斯开心地笑丁,他仲出一只手:“就像你们C国的一句古谚说的,千里有缘来相会,我们是有缘吧?来,握个手,让我们的误会……跑得一点点都有!”
苏娇娇羞怯地伸出了纤手。她的本能告诉她要谨慎,特别是对于一个外国人,但面对别人的一片好意,她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史密斯的手很有劲。
“我叫史密斯欧文,刚才已自我介绍了,A国在使馆文化参赞。您呢?未来的女画家?”
“苏娇娇。
苏娇娇低声说道。
“苏娇娇?啊,好听的名字,和您本人一样美丽。”
史密斯站了起来,并殷勤而小心翼翼地将苏娇娇从地上拉起来。苏娇娇的脸红了一下。
“现在,林小姐,既然我们已经认识了,并且……也许我们会成为朋友,那么浒允许我提议,是否可以将称呼‘您’字改为你,去掉这太彬彬有礼、饶舌的礼仪用词。可以吗?林小姐?”
“当然呵以!”
这时,史密斯深褐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着苏娇娇,直至她的头不好意思地扭到一边去。
“其实,林小姐,我们可称得上同行。”
“同行?”
史密斯不动声色地说道:“我得到过普林斯顿大学美术学院的硕士学位。”
普林斯顿大学是享誉世界的名牌学校,在A国和耶鲁大学、麻省理工学院等一流的学校齐名。
能和这种学校出来的毕生认识,苏娇娇不得不认为是一件意外的收获。
“你在那儿攻读什么?”
“当然是美术罗。”
“美术史还是油画?”
“油画,林小姐,你问这干什么?”
苏娇娇忘情地双手一拍:“史密斯先生,我们可是真正的同行!”
“是吗?”
“我是上海——上海知道吧?上海东南艺术学院美术系油画专业的学生,刚读二年级,这是我们第一次外出写生实习。
苏娇娇脸上泛起了愉快的微笑。
太阳渐渐的偏西,斜阳染出了天际一两抹深橘红色。有几朵艳红的花正在盛开着,在青草中亭亭玉立。
“啊哟,我该回去了。”
苏娇娇突然意识到时间不早了,便急匆匆地收拾起地上的画架来。
“我用车送你回去,林小姐。”
“不用了,谢谢。”
让一个陌生的外国男子送回去,要是让同学们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特别是陈池,那双无所不知的眼瞎……不行,单就我和一个外阀男子独处,这已构成了爆炸性新闻,再让送……绝对不行!
苏娇娇把东西整理好,边想道。
史密斯似乎察觉丁苏娇娇的心理变化,他诚恳地说道:
这没什么,林小姐,这仅仅是我对今天我鲁莽行动的补偿。那一声枪响把你吓坏了吧?还有这只血淋淋的野鸡,把你一副美妙的画也糟塌了。林小姐,如果你拒绝我的话,说明你还不肯原谅我。”
“不不,这不是一回事儿。”
苏娇娇着急地申辩道。
“其实是一回事儿——你想想,连这一点点小心意也不愿受领,能说是原谅了吗?”
“不,史密斯先生,听我说……”
苏娇娇开始有些动摇了。因为史密斯的话合情合理。史密斯显得很真切的望着苏娇娇:我们还是同行呢!天朝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为朋友两肋插刀。
苏娇娇不由地噗哧一声笑了。史密斯的一句虽然不合适世露出幽默的“俗话”,动摇丁她绝对不行"的决心。
“好吧,史密斯先生。”
苏娇娇耸了耸肩膀说道。
那辆黑发亮的跑车停在小荒山下的一块空地上。一个严肃的戴红袖章的老头走到他们身边,警惕地望了他们一眼,将一大慨是停车收费单这类的小纸片给了史密斯,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
“你怎么混进来的?”
史密斯一边发动跑车一边含笑问道。
“混进来的。”
“这可是专对外国人开放的地方。”
哇,豇没想到……这么严重。怪不得那老汉多看了我两瞅……我就从山下糊里糊涂地进来了呀。”
“糊里糊涂?”
“对,糊里糊涂,什么也没想。”
“上帝,你真了不起!”
史密斯大笑着用一只手搂住苏娇娇,她惊恐地一颤,旋即挣脱了。这种时髦的女性在此座纷杂的都市里到底有多少,及是一个谜,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