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放寒假以前的最后一次月考终于结束了,车温还保持着原来十几名的成绩,生活也过的平平淡淡。北方的冬天是十分严峻的,尤其在这个滨海小城,大雪的到来总不会缺少了风的跟随。全城中学生都陷入了更加高强度的学习状态,一年一度的期中考试就要来了。
所谓月考周考只不过是一种多余的测验形式为了让大部分学生提高警惕。
但期中期末考试将会联系到所有人放假在家的生活质量,没有人能松懈。
车温在考前复习了各种知识,头一次破天荒地周末学习到了半夜一点钟。她心里的小算盘有点紧,把班主任说的按成绩排座位看的很重要。车温上的这个初中是全市最严格的中学,虽然不划分重点班怕形成校园鄙视链,但每个班中间的所有学生都在暗暗较劲。
车温的班主任也是出了名的变态,她从不要求好学生与差生坐在一起,而是让好学生与好学生坐在一起互相学习共同进步。这一举动无疑是让差生更差让优生更优。
但也因此,九班的平均成绩每次都是全年级拔尖,因为九班的全班前十每拎出去一个都是别人班的前一二名。校长虽然对九班班主任的行为有所不满但也不敢过多追问,毕竟班导于老师也是教育界的老精英。
车温不是那一类不想与差生坐在一起的好学生,她只是个中流砥柱。
在所有好学生共同进步,差生也互帮互助的同时。班级里处于15名到25名的学生往往在一个孤立无援的位置。既不想走错一步分为差生的圈子,也不想走的太前压力太大。车温就是这个想法。只要保持住前二十,什么都无所谓。
期中考试到来的那天,车母坚持要送车温去上学,跟车温预想的不同,那天大多数家长都是开车送孩子去学校的。
“今天加油,所有的题都要认真看。”车温下车前车母在车里尽量喊得很大声想让车温记住自己说的话。
“我知道,别担心了不是中考。”车温的心里紧张的发慌,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自己根本不当回事。手里的碳素笔和铅笔握得紧紧的,手心的汗水把笔身都浸湿,车温踱步像校门口走去。
今天车区的车是肉眼可见的变少,门口也和平常菜市场的景观截然不同,大家都背着书包一声不吭地往里走,那个气势车温差点都误以为要中考。
车温的眼神在人群中寻找不到落脚点就这么肆无忌惮地飘着,她又盯上了那个人的脖子。
车温总觉得站在贺萌背后看他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就跟小时候自己喜欢做的海盗船,因为年龄不到没办法上去坐,车母劝了车温好久说以后长大了就可以坐,但那个时候小小的车温就揪了揪车父的领子要求他上去坐给车温看。
有些东西你不必去接近他拥有他,在远处就静静地看着,竟然也能带给你快乐。
期中考考完之后的这个寒假过得很快。
车温越临近长大越觉得过年过的也没有趣味,本是一直都在盼着过年盼着收红包看烟花很是浪漫,但真正到了那一刻,在屋子里憋着吃年夜饭,外面虽然张灯结彩可却没有一家店是开张的。
车温突然意识到,可能过年就是一个形容词。
只要大家都在一起每一天都先像是过年,所以真正的过年就来的远不及期望。
过完这个年车温就16岁了,即使车温自己心里笃定已经过了中二的年纪,但总有人听到她16岁还是会说一句啊原来是小孩啊。车温很不喜欢这个称呼,直到车温在自己28岁那年才适应过来,但而后肯叫她孩子的人却越来越少。
学校2月19号准时开学,在那天清晨,车温差点因为当天的梦直接睡死在床上,时间已经是六点四十,车温提早一天开过光的自行车只能被丢下,被迫被车父开车送去上学。
路上车温要求车父开车靠河边走绕远路,车父欣然同意。车父与车母的性格截然不同,有点古怪和有趣,车温就是继承了车父这一点才经常跟车母拌嘴。
车父的车开的几乎算是胎速,等车温反应过来到达学校的那一刻已经是七点五分,竟跟自己平常骑自行车上学的速度差不多。别看开车速度如此之慢,车父在年轻的时候可是当过拉力车手,后来因意外退役下来自己开了公司养家。
这些都是车温听自己母亲和父亲的朋友说的,可信度是100分,但时间越久车温越觉得不可信。那会有拉力车手开车20迈?
“快下车吧。”车父停好了车子催促着车温。
“你没什么要嘱咐的吗。”车温微微皱起了眉头,打开车门的同时头却向后转着期待着从车父嘴里能听到什么。
“没什么,你看着我干什么?缺钱了?”车父一副懒洋洋地样子,左边胳膊搭在窗外,拿烟的手一直在轻弹着,脸上的墨镜跟身上的啤酒肚配起来像极了黑社会大哥。
车温耸耸肩,“不缺,那我走了,再见。”车温跳下车,打招呼的手悬在空中等着车父的那句再见,但就在车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车子就以80迈的速度加速行驶开走了。
车温虽说对此类行为已经司空见惯,但始终还是难以避免的翻了个白眼,有一说一,老爸真酷。
此时校门口的学生已经越变越少,车温走在路上看着同行的同学,一路上发现后来的几个永远都是班里的半优不优说差不差的学生,车温心里想,我今天来的是真的站对位置了。
车温又是卡着上课铃声响到了教室里,前面坐的何姿霞早就帮车温把放在桌子上的椅子搬了下来等待着车温坐。
“你怎么才来,班主任说一会要换位置。”何姿霞把背部靠在车温的桌子上,身体向后倾斜了三十度,下颌角贴在右边肩膀上,声音压的低低的,明明班上也都是闹哄哄的,却非要摆出一副说悄悄话的姿势。
“巧了,我昨晚就是做梦梦见咱们班换位置。”车温玩弄着自己刚剪的流行头型锅盖头,笑着说。
“那你没预测一下你同桌是谁?”何姿霞把半边脸转过来,嘴角轻轻勾起。
“预测了,但梦都是反的,不可信不可信。”车温的脸依旧是对着何姿霞的后脑勺,眼睛已经飘向别处,远远的瞥到贺萌正在认认真真看着书。
车温才不相信她会跟梦里一样和贺萌同桌。
但老天偏偏给了她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