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8月27日下午2点,地点塔拉木村。这里地势险峻,由于进山道路里河通道被堵,空投工作正在准备中。目前这里急缺医用酒精和纱布,救援物资紧缺。
本报记者陈冉
编者按:塔拉木村四面环山,树木覆盖率95%以上,而唯一的进山道路被堵,这给救援工作造成了很大的困难,目前政府有关部门正在商讨应对策略。
据有关消息报道,救援物资已于当地时间上午5:00到达距塔拉木村1公里范围内。基于以上问题,目前政府正准备采取空投方式。笔者认为,此方式适用于物资,而救援人员若采用此种方式危险重重。据当地老伯反馈,距救护站约500米的纳里河,河面水流湍急,但水深不足1米,而河宽50m左右,可作为空投地点,会大大降低危险系数。
露西放下鼠标,点了发送键,心里默念:希望能够帮到塔拉木村人民。她长长地呼了口气,伸了个懒腰,又不觉一抽:“啊,疼!”一看右腿,伤口还好,笑了笑。
这时,陈冉端了碗泡面走过来,递给她:“报道发出去了?”接过泡面,露西笑了笑:“嗯,我这不算干政吧?我只是建议。”在对面坐下,陈冉看向露西:“非常时期,允许非常操作,快吃吧,将就一下。”看着飘香四溢的康师傅桶面,露西问道:“哪来的?”
陈冉指向后车厢:“提前预防,只不过只有冷水泡了。”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露西噙着泪:“已经很不错了,我都快饿死了。我不客气了!”好不容易停顿下来,露西掏出了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然后又放下了。“没有……”不自觉地说出声。
听到这话,陈冉放下筷子:“怎么?有要等的人还是事?”一脸温柔。
露西望向他,苦笑:“没有,哪里有呢?”并没有停下筷子。
当地时间下午3:45,陈冉放下手机,高兴地拥抱了露西。这时,救护站一名护士跑了过来,大声说话,手举包裹:“政府开始空投了,我们有救了。听说有一支空军已经在纳里河登陆了。”整个救护站的人员都欢呼起来,大家都向帐篷外飞奔,分抢救援物资,现场十分混乱。有些人被踩踏,又出现了一批新的伤患。
见此,陈冉赶忙护住露西,一把抱在怀里,生怕她受伤。露西也紧紧抱住他,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很不巧地在人流过道处。但是人实在是太拥挤了,他们直接往前冲,根本顾不上是否有人受伤。紧急之下,陈冉直接将露西抱起,钻到了救护站床底下。
“电脑……”此时,露西还惦记着作案工具。
见她如此,陈冉俯身看下她:“先保命要紧!”目光扫向四周,非常警觉。“是我的错吗?”露西吓得哭了出来,眼泪哗哗地往下流,陈冉伸手帮他擦了擦,温暖地说:“不是,这是政府的决策,我们只是据实报道。”
说实话,此时的露西已经崩溃,她想到萧扬,想到现在自己有可能会死在这儿,想到有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过失而造成这个局面,泪水止不住,放肆地大哭起来。
陈冉抖抖她的肩膀,想要安抚她的情绪:“嗨,你用的是我的名义,一切责任有我承担呢?嗯?”
“我又害了你吗?”听到这话,露西又多流了几行眼泪。见状,陈冉想哭又想笑,心想:这丫头,没办法……不自觉地,他用双手抚起了露西的脸颊,望向她止不住的泪水,慢慢靠近:“别哭了……”“呜……”露西瞪大了眼睛,看向如此近的脸,不可置信。四片薄唇相依,哭声顿止,不失为止哭良剂。关键是,某人又被吓到了。
来不及思考,眯着的眼眸缓缓睁开,也看向她瞪大的眼,露西赶忙闭了眼,下意识一把推开了他。“你吃我豆腐,别以为我们这么熟就可以欺负我了。”露西别过头去。
被这么一推,陈冉的后背往床脚一顶。“啊!”笑了笑,“不哭了吧,我是想给你止哭啊!”只见露西又摆出一副苦瓜脸,哭而笑:“谢谢啊,还可以说笑。”
望向人群,陈冉爬出了床底:“露,你在这里呆着,我去了解下情况。”说完,转头扎进了人群,后背几道清晰的血影,白色的衬衫已沾满灰尘。
“他受伤了?”看到这一幕,露西自言自语道。想到上午他还一路狂奔,抱着自己呵护备至,露西顿感愧疚。她又想到了萧扬,决定先打电话。拨通了手机号码,她内心十分紧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是电话那头响了半天,最后却是无人接听。看向手机,现在已经是下午4:35,离地震已经过去了18个小时了。她内心禁不住想:他不担心我吗?他怎么连个电话都不打?难道是手机丢了吗?还是,他出事了?想来想去,她还是为萧扬百般辩解,心里想着他是爱自己的,肯定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
不经意间,她打开了手机华际日报主页面,上面已经又发布了几则新闻。其中一条是关于塔拉木村的,署名陈冉。不用看新闻,露西看向四周人群,也知道会写些什么。她又想到陈冉,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有没有危险?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人群突然有所安静,隐约听见有人在高喊:“各位乡众……救援物资已经如数到达……听……指挥……犍为312空军第二小分队。”虽然没听清,但是大概知道,听着声音,应该是军队到了。
此声一出,民众中有呼声起来:“我们有救了!”紧接着,一声高出一声:“中国共产党万岁!中国人民解放军万岁!”
听到如此之声,露西内心也平静了不少:“可以不用死了。”她看向手机,现在已经是下午6:15了。如果是平时,3个小时很短,可是今天却不一样。露西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手机,调整了多少次坐姿,舒服的或不舒服的,人很疲惫,思路也很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竟然靠在床脚睡着了,迷迷糊糊喊着:“萧扬……萧扬……”、“牛肉、虾球……”
也是在迷糊中,一双大手将她抱了起来,替她擦掉了还残留在嘴角的口水,笑意盈盈,疲惫的双眼眯了眯。感觉到人体的温度,露西伸出了双手,搂住了对方的脖颈,将头埋进了对方的胸膛。陈冉低下头,看了看她,只听得一声“萧扬”,嘴角的弧度浅了又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