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以后,继续在路上走着,我很奇怪他放着好好地马不骑,而要在这里走路,“靠这样走着,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青山镇啊?”他嘴上“啊啊”地应着,毫不在意的继续走着。黑马被他牵着,也在那里走,要不是他们走的太快,我跟的很吃力,累的要命外,我也不会这么问他,这一路景色不错,走路也是很好的。
“你别光‘啊啊’的,你倒是说句话呀!”我实在受不了这么个走法,脚都不像是自己的了。他回头看我跟的一脸的汗珠,脸上掩饰不住的痛苦神色,啧啧地摇了摇头,“女人就是不中用,这么走几下就成了这样,难怪你长的跟个竹竿儿一样。”我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用力一拍黑马腿,黑马向前跑了几步,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也跟着跑去,看他那熊样我心里一开心就乐了。
“你这是干什么?要是不服气你就骑马啊,我又没拦着你。”他把马停了下来,一脸怒色地看着我,不过那怒色是装出来的,我笑的更欢畅了。他把马缰递给我,“上去吧!”我笑开心了,直接跃上了马。我还没坐稳,紧跟着他也跃上了马,我吓了一跳,反手就挥了一手刀,他捏住我的手,“我早看出了你也是个练家子,嘿嘿。”完了,露馅儿了……
我扭过头,不理他,驾着马往前走。他在我身后很奇怪的问“你不怕我在你背后使坏?”我没弄明白他的意思,直接回答道“要使坏你早使了!”说完,他乐了,我惊了,我这什么话呀?这么容易就信任上了人家。
黑马奔驰了小半个时辰,路边的田野里有农人在劳作,下一个镇子到了。我们下得马来,田野新绿,野菜野草花发了芽,一片油绿,向雨洗过的渺茫的苍穹。我牵着马,回头对他说“我们就此分别吧,谢谢你送了我一程。”他嘴张了张,没说话,我以为他默认了我的行为,把马缰绳交到他手里,摸了摸黑马的脑袋,转身要走了,他开口了“我可以麻烦你在帮我做一件事情吗?”像是怕我会拒绝一样,急忙接着说“我有些事,不能带上这匹马,如果你能替我照顾的话就帮我照看五天,如果你不愿意,那就那带走好了,横竖你也算它的一任主人……”说到后面他不知说些什么了。
我也有些舍不得黑马,听他如此,便装着不怎么乐意的样子,“帮你照顾五天马倒是可以,不过……多一天都不行,你要是违约了,我就带走它。”他点了点头,把缰绳还给我,“你到镇子里的宇来客栈可以好好地洗洗你身上的污泥,把脸洗干净,休息几天。你对掌柜的说是杜爷让你来的,他就会带你去我包的天字号丙房。”
我朝他挥了挥手,牵起黑马,“我走了,不用交代后事一样的说那么多。”
进入镇子,这应该是我来到湘西见到的最大的阵子了吧,虽然闹着匪乱,官兵和土匪经常对战,百姓的生活照样热热闹闹,卖货的买货的|……人声嘈杂。我牵着马走过闹市,问了宇来客栈的地点,向前走去。走着走着,前面一片吵闹之声,还有人动了手脚,周围的人都远远看着,不敢走近,一群人围着一个老伯拳打脚踢,老伯倒在地上缩成一团……我本来不想理闲事的,这是我的一惯作风,这次我有点看不下去了。我牵着马走过去,也不怕那些闹事的一小群人。
“住手,你们那么多人欺负一个老翁,还不害臊!”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声音尖锐冷厉。那些人听的是我一个女子强出头,一个个也不打人了,转过身来看着我,为首的一个露出嫌恶的神色,“哪来的女乞丐,脏的要死……弟兄们给我连这女的一起打了!”
那些各败类,真就像我冲了过来。我一生气,手掌翻飞,手脚并用,一个个的打得他们躺在了地上起不来,我怕了拍手,把包袱把往肩上拽了拽,“还要打么?我奉陪到底!”为首的那个边退边擦着嘴角的血,“臭娘们,你记着!”我得意的冲他笑了笑,那是我特意打的两巴掌,应该要好几天才能见人了。
“老伯,你没事吧?”我走过去扶老伯,那老伯好像受了重伤,躺在地上哎呦直叫唤。我看了看周围,请两个乡民替我把人抬到了马上。抬他上马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衣袖露出了一角,那手,白皙透嫩,那是什么老人?
“老伯……”我特意拉长又加重了叫声,“您要是没受伤就下来吧,这么遮遮掩掩何必呢!”想想我就来气,我好心救下的一个人居然是个伪装的,也不知是男是女。要不是刚才在闹市人多,我不好把他再弄下来,我早踢了他。害的我一路警惕着马背上的他,给他白当了那么久的马童,人果然不能太好心。
他“吱溜”一下从马背上滑了下来,“美人,被你发现了?”我看着他,一声不吭,实在是生气。他晃了晃脑袋,摘下了胡子和面具,“美人,你看呆了,别迷恋哥,哥虽然好看,但也受不了一个美人这么的看待,要折寿的。”
我看了一眼他那白嫩的手和白嫩的脸,那下巴尖尖的,这么阴柔的男人……“你别在那儿自作多情,就你那样子,给我都不要!真后悔救了你……”最后一句是我嘀咕出声的,有点损人,我肯定不能直接说出来。
他嘿嘿嘿嘿地笑了一通,“美人,人说相见就是缘分,你救了我,现在我无处可去,你不会就不理我了丢下我吧?”
我不理他胡扯,牵着马转身,“别,我自己也是无处可去的,我可捎带不起你。就此别过!”他在我后面跟了上来,“那好吧,美人,既然你也无处可去,那你不如就去我那儿吧?”我不吭声,回手给了他一马缰绳,当然没怎么用力。他立马在后面‘哎呦哎呦’直哼哼,我想了一下,他才挨了打,可能真受不了我那一鞭子,脚步就停了下来,“你到底伤着没有?”
他听到我问话,哼哼着过来了,“美人,我是真的受伤了,所以你不能不管我!”看到他那个无赖样我就来气,“镇子内有医馆,自己去看病吧!还有,别再追来了,你明明有地方有家在镇子里,还满口谎话连篇,最讨厌你这样的。”
他不做声了,看到我又要走,连忙问,“美人,你在镇子里何处落脚啊?”
“何处落脚关你什么事!”
他不依不饶,“美人,要是你无处可去,可以来镇子外面的西山找我,我收留你,嘿嘿。”我没有回头,一溜烟跨上马向镇子里去。
在罪繁华的地段,远远就看见了宇来客栈的招牌。我走到客栈门口,门口很寂静,店堂内也没什么人,除了店小二。我把黑马栓在门口的石柱子上,进了店堂,掌柜的看着账簿,头也不抬地说,“小丫头,这不是你这种人住得起的。”
我把袖子里藏着的一块金锭放到了掌柜面前,掌柜连忙抬起头来,“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把金锭拢了过来,“掌柜的,你这里还有房吗?”掌柜的咽了咽口水,露出了为难表情,“小姐,这,这真不巧,这小店都住满了今天……不过小店有一家分号,在这条街的西头,叫宇留客栈,小的让人带你去!”
“不用了。”我把金锭推到他面前,“只要你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行。”掌柜的连忙点头。
“我问你,店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掌柜有一瞬间的迟疑,看到我盯着他,立马回答说“是一批运货的商人。”我就奇怪了,一批商人这店里能这么安静?“那杜爷的天字号丙房可有人住?”掌柜的这次不回答了,看的出他脸上露出了恐惧。“你老实说,我是杜爷派来的。我们主子和杜爷关系好得很,你要是不老实回答,当心我们主子砸了你客栈!”掌柜的擦了一下汗,用很低的声音回答,“小姐,房里没人!”
“你那麽紧张干什么?这镇子里除了你们家的两家,还有几家客栈?”
“一家。叫风来客栈。其他的都是酒楼加住店的。”
我从袖子里再拿出了一串钱,放在柜台上,“掌柜的,要是杜爷回来了,你告诉他黑马在镇子里风来客栈,如果你带到了消息,我再给你这么多。”掌柜的这回高兴了,一个劲地点头微笑,保证着会替我传到话。
我出来,在客栈门口站了了一会儿,打量了一下这客栈。牵着马到了风来客栈,风来客栈比宇来客栈小,大堂内有人在赌博,这令我更心安。我交了定银,在一间上房里放下了包裹,又叫了小二给我打水过来,好好地洗了一回澡。
入夜,风清气朗,窗外几杆风竹细细。我挽了挽洗好的头发,在这儿,就真的是我的天下了,几个月的奔波劳累可以稍微缓解一下了。可能是太累了,扑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湘西天气多变,夜来风雨声惊人好梦,我从床上爬了起来,拨了拨灯芯子,陌生地方睡觉,我可不敢熄灯,披了件衣服,解开了包袱继续我未完成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