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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如果是哑巴的话,能不能当教师呢?

夜色渐浓,偶有星星闪烁,漆裟袈好容易挤到自家店门前,却发现门上挂了休息的牌子,心里隐隐的不安类似天上的星星点,忽明忽暗。漆晓波这样强到不是一般人的女人居然也会有挂休息牌子的一天?对门老板娘百忙中抽空瞟了漆裟袈一眼,笑吟吟的抓紧时间继续做生意。

店里是琳琅满目的货物,尽管堆放整齐,却仍给人狭窄之感。漆晓波就靠着墙坐在一个箱子上,专注的数着手里红彤彤的钞票。漆裟袈在门外小心翼翼的将门推开一条缝探进脑袋,滴溜转着眼珠子扫视了室内冷清的环境,确认了漆晓波的位置与神态后才进门。

“妈?”

“哦,回了哦!”漆晓波冷静得异乎寻常,抬眼看了漆裟袈一眼将钱收好才起身。

“妈,你没事吧?”

漆晓波倏忽站定脚步,抬头直视漆裟袈,脸上沉着冷静的面具逐渐瓦解,夸张的扁嘴,眼睛泛着的泪花在眼殓内滴溜溜晃悠就是没掉下来。

“啊!裟袈……我,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以为他是好孩子……呜呜……他怎么可以这样子对我?”

“我早跟你说了,赶那小子走嘛你就是不听,还要,还要……”漆裟袈看漆晓波恢复正常的夸张表情反倒松下一口气。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

“那我们损失多少?”

“一百。”漆晓波的声音好不委屈。

“一百?”

“肯定?为什么是一百?”

“我今天嘛,就想着他一个大男孩的身上没一点零花钱也太不像样了,就给了他一百,结果他出去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啊……”

漆裟袈侧着脸斜乜漆晓波,盯着她鼓鼓的腰包,想着那个“破烂”就卷了她一百块钱跑了,哭笑不得。不置可否漆裟袈的确想过这个结局,可是,怎么都想不到,这样的结局会如此可笑。漆晓波哀嚎着倒了一大肚子的苦水,只奈无人懂得——唯一懂的人“卷一百块跑了”。

回家的一路上,漆晓波围着漆裟袈团团转絮絮叨叨的讲着她多难过多伤心,而漆裟袈呢,一心只想快点回家,快点摆脱她这个爱小题大做的妈。

果绿色的时钟秒针“滴答滴答”的围着轴心转着圈圈——时间正好9:00。漆裟袈转动钥匙开锁进自家门,扑鼻而来一股比方才“阿呆餐厅”的食物更加诱人的食物香味,漆晓波为之一震,推开挡在自己前面的女儿,蠕动鼻翼用力的吸着,而香味的方向——没错,就是她家的厨房!

可是,怎么可能呢?

大门还未来得及关好,漆晓波和漆裟袈便迫不及待的向厨房冲刺,向香味来源冲刺!

香味的确是从白得晃眼的厨房里飘进漆氏母女的鼻腔里的,而掌勺大厨竟是方才“卷款私逃”的那小子,析破岚也。可是,怎么会这样呢?不是跑了吗?漆裟袈扭头纳闷的看漆晓波。漆晓波脸上的惊讶既而转为欣喜,带着感动的泪光笑呵呵的跑进厨房,在析破岚的身后看他为冬瓜汤精心的调味。

“呀!破岚,你……你怎么回来了?你担心死我了!下次不要一个人偷偷先跑回家哦!啊呀,还做好饭啦?家里好久都没做过一顿像样的饭呢!你……果然是一个好孩子,我没有看错你……”

漆裟袈头抵在门框上,只觉得怒火直冲脑门搅得脑袋瓜子隐隐作痛,恨不得冲进去一拳打扁那个她必须叫妈的女人。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她妈呢?漆裟袈是有自己原则的,而她——坚守自己的原则!

清炒藕片,清蒸芦鱼,姜葱鸡肉,虾仁冬瓜汤,都是清淡的菜。析破岚细心的为长期吃垃圾食品的漆氏母女做了一桌前所未有温暖的家庭小菜,几乎未曾享受过完整家庭温暖的母女俩感动不已,捧着一碗暖烘烘的白米饭,对满桌出自析破岚之手的菜目瞪口呆。

可是,方才到底是冤枉好人了,还是正如漆裟袈所想发现卷走一百块钱加一身新衣裳太过于不甘而折返呢?漆裟袈嗅着香得她头昏闹涨的香味,斜乜了析破岚一眼。

“……果然是好孩子呀!连饭都懂得做,以后就不用吃那些方便食品了,啊,破岚,你太乖了,我果然没看错你!”漆晓波说着又瞪了漆裟袈一眼,怪里怪气的说:“不像某些人,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哎,我说妈,你……”

析破岚夹起一筷子藕片堵住漆裟袈的嘴,笑眯眯的又为漆晓波夹鸡肉。虽然漆裟袈为夹给她的是藕片,而夹给她妈的却是鸡肉而大感不爽,哼唧着抱怨了两句,但嚼着清甜爽脆的藕片,内心怨气也一扫而光。

“破烂小子,做得挺好吃的嘛!”

析破岚端着饭碗看她们母女狂扫餐桌,满足的扒饭。

清风徐凉,天气滋润的凉爽透进心里,温馨和谐的灯光从窗缝流泻而出,带着析破岚傻憨憨的欢悦。漆裟袈第一次称赞他了!

这样,就算承认他的存在了吧!

言归正传,虽然赞助商问题到目前为止也算是解决了,但学院的危机暂时还未解除。怎么办呢?漆裟袈双手托腮坐在自己的写字台前,台灯下草稿纸白得雪灿灿,有点刺目。火红的发丝垂在胸前在灯光下更显跋扈,漆裟袈抓起蓝色圆珠笔百般聊赖的涂鸦,忽然被纸上那两道不属于她的字迹的几何题解答,冷笑了一下将纸揉成一团抛到一边。

纸团滚到桌子的边上,安静的躺在阴影下。

漆裟袈张开双臂大字型躺倒在床上,挺讽刺的自言自语:“呵!不可能一个破烂小子都解得开那些题吧!”

房间静悄悄的配合深夜十二点的气氛,在漆裟袈闭目仰卧的姿势里静得令人窒息,台灯强烈的白光下有蚊子挣扎着扑翅,纸团在阴影里隐秘不起眼。漆裟袈不服气的喃喃自语:“要是连破烂小子都会的话,我不可能不会的呀。他到底是什么人?”

“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漆袈裟袈的房间里的时候,时间正好6:30左右。漆裟袈倏地睁开眼睛僵直着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瞪着眼前鬼鬼祟祟搬着椅子不知是要推进还是拉出的人,直接从睡梦中越过醒来这一程序对他怒目而视。析破岚被她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大吓一跳,停下动作怯怯的看着她,半掩的房门外有漆晓波洗梳的声音隐约传来。

就这样在清晨透彻的阳光里四目相对,双双无语,一个愤怒,一个怯懦。逃不掉,却也待不得,析破岚抱着必死的决心首先打破沉寂,悻悻一笑。

“臭小子,抓到了吧!还笑什么笑呀?男人家家的大清早招呼也不打就进我房间,有什么企图啊!”

析破岚放下椅子推进去,对漆裟袈猛摇头,抓起桌上的卷子举向前,示意漆裟袈看。

门外的漆晓波闻见房里怒吼传出,好奇的探头张望,见房里情景满不在乎的说:“我见他算术那么好就叫他有空给你看看,指点指点。”然后眯着惺忪睡眼便走了。

“你怎么就能那么放心呢?他是一个陌生男人耶!我是你女儿耶!”漆裟袈转脸继续怒视析破岚,冲着他不断举到自己面前的扬着卷子的手大吼:“干嘛啦!难道你以为你做得出来就一定对吗?”

析破岚停下动作,怔了一下挠着后脑勺傻憨憨的笑,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将卷子平铺回桌子,对漆裟袈又笑了一个便退了出去。

“真是的!”漆裟袈嘟囔着下床,挪到桌子边上拿起卷子,想看清到底上面怎么了。

黑白的卷子上只是多了蓝色圆珠笔漆裟袈的解答而已啊!不对——还有,漆裟袈的解答下面,多了一些细微的符号和改正——漆裟袈微皱眉头目瞪口呆。

一道闪电击中大脑般麻痹了一下,脑海中闪过昨夜呢喃的“怎么办呢?”——“如果是哑巴的话,能不能当教师呢?”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为自己天真想法的嘲笑,当然不可能啦!这样的想法充其量只能当笑话一笑而过,只是,更多的是缠绕的烦恼。

清晨的阳光在地上漫漶开,晕染出大片大片绚烂的色彩,漆裟袈单调的房间在如此多姿的早晨里显出非一般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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