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脱身的朱训庭来到朱淑真面前无比哀怨地说:“真儿,你真不够意思,看着我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缠住也不来搭救我。”
朱淑真故意酸他:“是吗?我倒觉得你乐在其中,所以不敢破坏你的好事。”
“什么乐在其中?我是痛苦不堪好不?本来还希望你来个醋劲大发,进而前来‘美救英雄’,最好是能够大打出手,然后我再来个以身相许,可惜结果希望落空了……”哀怨,真的很哀怨,他的真儿竟然冷眼旁观他被其他女人追逐。
听朱训庭这样乱七八糟地滥用成语,朱淑真扑哧一声笑出来。
朱训庭继续卖宝:“很荣幸小的痛苦能够取乐大小姐您。”
朱淑真笑得花枝乱颤,朱训庭趁机搂住佳人,窃香偷玉。
朱淑真娇羞地推开那暗中揩油的毛手,刚想问他怎么轻易打发那群别有用心的女子,这时一个年轻人捧着作品走过来,向朱淑真请教:“栖幽居士,这是在下的作品,请您指点一二。”从年轻人那痴迷的眼神中不难看出,请教只是接近朱淑真的借口,和佳人亲近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朱训庭一双厉眼死死地瞪着年轻人,如果眼光可以杀死人,此时对方早已被他的眼箭射杀得体无完肤了。
朱淑真不是迟钝的人,却不好断然拒绝,于是接过那人的作品,低声诵读。
鹧鸪天——
镇日无心扫黛眉,临行愁见理征衣。
樽前只恐伤郎意,阁泪汪汪不敢垂。
停宝马,捧瑶卮。相斟相劝忍分离。
不如饮待奴先醉,图得不知郎去时。
这词还算工整,借女子之口诉说离愁,也暗控征战之苦,朱淑真见这人有几分才学,也有些志向,只是为避免他恃才傲物为自己惹来杀人之祸,于是,赠了他一首绝句。
伤春——
阁泪抛诗卷,无聊酒独亲。客情方惜别,心事已伤春。
柳暗轻笼日,花飞半掩尘。莺声惊蝶梦,唤起旧愁新。
朱淑真这是在暗诫那人小心飞来横祸,但是别人没有看出。
那人本就有意接近,见朱淑真竟然抽取词中“阁泪”一词作为赠诗的开头,一时之间竟欢喜若狂,拉着朱淑真东南西北聊个不停。
若换在平时,朱训庭肯定能了解朱淑真的用心良苦,但是此时他已经被铺天盖地的陈年老醋淹没了,只想将那人脸上得意地笑容抹去,却不能在朱淑真面前失了风度。
略作思考,朱训庭开口说:“我刚刚也填了一首《鹧鸪天》,你也帮我看看。”
说完,他大笔一挥,在纸上写下。
鹧鸪天——
月影星波点点痕,相交如水浅还深。
廿载之情多波折,一朝离别各染尘。
作诗词,诉衷情,悲欢离合总是殇。
灵犀暂借双飞翼,却向跟前诉情肠。
珍很直白的情诗,朱淑真羞得满脸通红,因有第三者在场,只好顾左右而言他。
这是桃红凑过来说:“主子,这位公子出言不凡,想必才学也出众吧?这公子的大作可否让奴婢拜读一下?”
桃红?朱淑真当即吓得浑身冷汗。
初次进宫,她将这几年跟着她的丫鬟姹紫送走以免招惹祸端,她母后见她身边没有人伺候,为她挑了数十个侍女,既是伺候也做监视,她说人多嘴杂,只收下桃红柳绿。
这些日子她怕朱训庭被人发现,总是将桃红柳绿遣开,留嫣红在身边,但是却没办法完全将其赶离。
不,不止桃红柳绿,这园子除了嫣红和肖走,其他人都是父皇母后的眼线,若是她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们必定不敢隐瞒。
大哥没有功名在身且是商人身份,想要娶她,比登天还难,而且两人养兄妹的身份是藏不住的,到时候朱家父母错待她甚至强逼她出嫁、她和大哥的私情以及她和肖走的欺瞒,这些条条是欺君之罪。
想到这里,朱淑真就像掉进冰窿里,浑身冰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过那张朱训庭写着情诗的宣纸,撕个粉碎,避免被不该看的人瞧了去,惹来杀身之祸,说:“烂死了!”
此举本是为了保护朱训庭,但是朱训庭不知,被此举伤透了心,当即黑着一张脸拉起朱淑真扔下面面相觑的众人兀自离开。
“放手……”朱淑真一边被朱训庭拉着走,一边紧张兮兮地想扯开他的手,怕两人的拉扯引来护卫。
这明显有撇清关系嫌疑的举动看在怒火中烧的朱训庭眼中无疑是火上浇油,他竟然停下来,就在朱淑真以为他改变主意的时候,将朱淑真拦腰抱起,真气一提,脚下一点,往朱淑真的闺房去。
踏入朱淑真的房间,朱训庭大脚将门踢上,腾出一只手来反锁,然后将不停低叫抗议的朱淑真放到床上,沉声问:“为什么要撕了我的作品?”
也许不好,但是那是他的一片心意,被她这样做糟蹋,叫他情何以堪?
“你根本不懂……”知道此时外面肯定乱了套,朱淑真想起可能的后果,又气又急,连眼泪都掉下来了。
“你……你别哭呀……”一见到朱淑真的眼泪,朱训庭急得手脚无措,也忘了自己还在生气的事,掏出手绢,一面为她擦泪,一面紧张兮兮地哄她:“我错了,你别哭,哭得我心都痛了。”
“呜,本来就是你的错嘛!”被他一哄,朱淑真哭得更加委屈了。
朱淑真自顾着哭,朱训庭却看呆了:柳眉轻蹙,扇睫带珠,杏脸桃腮,嘴唇微翘,好一个梨花带雨!
发出野兽般的低吟,把她扯入怀中,勾起她的脸,温柔的吮去她脸上的珠。
感觉到他温热的薄唇在脸上蠕动,他热烫的鼻息喷在她脸上,那酥酥痒痒的感觉,让她不再啜泣,叮咛一声,她软在他的怀里。
她的温顺是无言的鼓舞,他慢慢地一路向下,寻着她红润的唇含住,霸道的舌闯进她的口中,迫切在吮尝她的滋味,缠绕著她的生涩甜美,有力的大掌更是放肆游走,揉握她软嫩的身子。
奇异的温烫,火焰从他的舌尖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撩烧着她。
对于男女情事,她其实陌生得很,唯一的经验也只是多年前和他的那次,至于魏玩那压箱底的嫁妆《素女心经》早就被她忘得一干二净了,这陌生的情潮令她有些惊慌,但是迷乱的感觉很快盖过了恐惧,她像是被催眠似的,呆愣地任他攻城掠地。
餍足甘夜,湿吻一路向下,他扯开她的衣裳,先在她颈间又舔又啃,接着继续向下挪移轻咬,甚至隔着艳红的肚兜,含住她雪峰顶端柔嫩的红梅,大手则是往下探索,放肆地探进她腿间,寻找那生命的源泉。
“别……”那侵入羞处的大掌让她本能地感到害怕,她轻吟着,轻轻地扭动闪躲。
这不甚明显躲闪唤醒了他的理智,他停下所有的动作,倏然松开她,调整呼吸,将滔天的火焰强压下,为她整理凌乱的衣着,声音沙哑地说:“抱歉,我失控了。”
天知道他多想将她压住,好好宠爱一番,但是他不能,她该得到最好的怜爱而不是如此孟浪的对待,他们尚未拜堂成亲,他该尊重她。
情迷意乱的她不明所以地抬头望向他,那迷乱的星眸中带着探询和失落,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惹他不快。
看出她的疑惑,低叹了一声,他再次将她搂入怀里,解释说:“真儿,你没有错,也不是我不想,只是我不能让你再受到任何委屈。”
感受到他的隐忍,她伸出柔荑,抚上他结实的胸膛,羞涩地说:“如果……如果是大哥的话,我……我不觉得委屈。”
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但是她的心在叫嚣她愿意,至于世俗的羁绊,此时她一点也不想考虑。
一个男人的忍受就只有这么多了,理智抛到九霄云外,低喊一声,他将她压住,顺从了彼此的渴望……
当满室旖旎春色平静下来时,心满意足的他搂着羞涩的她,在她香肩上细细地啄吻,低声问:“真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向我解释一下。”
朱淑真说。“你还在在意我刚才撕了你所填的词?我那么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你不要生气。”
“不是这事。”刚才是一时冲动,才会和一个没有任何威胁性的毛头小子当众争风吃醋,但是他没有这么笨好不好?怎会没觉察到她的行为有苦衷——虽然不知道她的苦衷是什么,但是他会查出来的,现在他迫切想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
“那还有什么事?”她不解。
他提醒她:“你真的成过亲?”
照理来说她和她前夫成亲多年,对这房中之事应该不陌生才是,但是她的反应太生涩了。
“你知道啦?”朱淑真忐忑不安地问,害怕他怪罪她再一次的欺瞒。
“你太生嫩了,让我想不知道都难。”他不是大方的人,只要想起她曾在她前夫身边承欢的情形就妒火中烧,但是刚刚发觉她纯真如处子的时候,他欣喜若狂——这意味着她从头到尾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那还问。”听到他露骨的话,她娇羞地轻捶他一下。
“可是我想知道详细的经过。”再联想起肖走,他可以将事情拼凑出个大概——当初她被迫嫁的时候,一直暗中守在她身边肖走伺机将她救走,但是事情还有些欠缺。
“当初,我嫁的人就是肖师父。”有些事还不能说,所以朱淑真只是给出一些提醒。
“肖”、“走”,将这两个字拼起来不就是“趙”,朱训庭为自己的迟钝叹息。
好吧,赵家在成亲隔天就人走楼空这一点得到解答了,至于魏玩造的谣,虽然让他自责得痛不欲生甚至自残,但是总比是真的好吧。
突然他停下温存的举动,深邃的眼神盯着她不放,继续追问:“这些年你们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去找我?”
“人家又不知道你爱不爱我,就和肖师父四处走走。”直觉这个回答会让他抓狂,她说得轻描淡写。
为了这该死的理由,他竟然错过了她这么多年,让她在外漂泊流浪!低咒了一声,再次将她压住,说:“我现在就来告诉你,我有多爱你。”
旖旎春色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