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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生活不是拍电影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温家的座机变成了热线,打进来的全是来问候温小朵健康状况的,温小朵这才知道,原来她的人际关系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差,而这些打来问候的人,几乎都是初中跟高中的同学,那些她以为已经被时间给抹灭的友谊原来就在她的身边,她不需要得时候自然就不在,她需要的时候,这些友谊就会围绕在她的身边,让她顿觉温暖,原来自己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可怜可悲的。

妈,今天几号了?终于被允许下床的温小朵,打开冰箱,准备拿苹果吃,这些日子,她躺在床上,都不太清楚今夕是何夕了。

28号了呀,怎么了吗?才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水果,你又直接给送进嘴巴里了,一会儿又该闹肚子了。温妈妈走过来,这个孩子不会又想提前回去上班了吧,半个月的假,这不还有几天嘛。

听到今天是28号,温小朵心里咯噔一下,前几个月,她的好朋友都是20号就准时来报到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都把这个重要的日子给忘记了,今天都28号了,也就是说她的好朋友迟来了8天,都超过一个星期了。

温小朵一边吃着食之无味的苹果,一边打开电视看着她根本就看不进去的电视广告,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这其中的可能性,然后,她放下吃了一半的苹果,对着厨房里正在做饭的温妈妈说,妈,我出去一趟。

温小朵去药店买了验孕棒,又去超市买了碗装的果冻,吃了两勺,便失了胃口,她把果冻肉舀出来扔掉,然后将里面的水迹擦干净,在附近找了一间独立的卫生间。

看着验孕棒上那极其显眼的两条红杠杠,温小朵懵了,上天对她温小朵还真是讽刺,她突然觉得,人生真的是太戏剧化了,比她构思的小说还出奇,还令人意外。

温妈妈打来电话,催温小朵回去吃饭了,还说家里还来了客人,是看她温小朵的,让她不管在哪里,十分钟之内回家,她就在家的附近,三分钟就能回去了。

来家里的客人,竟然是林永斌,桌上那些高级补品,水果,一定就是这位‘客人’带来的了,温妈妈将他奉为上宾,把家里最好的铁观音都拿出来泡了,汪建辉跟温小朵交往了七年,也从来没有喝过温妈妈这样的珍品。

从那次去游乐场,到今天,他们应该是有三个多月没有见面了吧,也没有通过电话,网上也没有遇到过,但是,即使是这样,在温小朵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他林永斌又出现了,为什么,每次都是她遇上问题了,或者不知所措,或者可以说是悲惨的时候,林永斌总会不期的就出现在了她温小朵的面前。

我打你的手机,一直不通,后来问了陆玫,才知道,原来你生病了,手机也给换了,所以,我就来了。林永斌这是在跟她解释,为什么没有打招呼就直接上他们家来。

坐吧。温小朵招呼着他,然后看了一眼桌上的补品,挑眉问着林永斌,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我很适合喝那些东西吗?

在他林永斌眼里,她温小朵已经有那么老了吗?老到需要喝一些中老年者才会喝的补品。

补品是买来看阿姨跟叔叔的,水果才是你的。林永斌老实说着。

哦……温小朵阴阳怪气的哦着,尾音拖得老长,老长。

吃饭了,小朵,永斌,来,吃饭了。温妈妈对林永斌过分的热络,让温小朵觉得心里很不舒服,汪建辉跟她在一起七年,虽然还没有结婚,但是汪建辉一口一个‘妈’叫的那么亲热,温妈妈也没有给过汪建辉一个好脸色,老是‘小汪、小汪’的叫着,就跟在叫狗狗的名字一样。

饭桌上,温妈妈也老是帮林永斌夹菜,对汪建辉从来就没有如此过,温小朵替汪建辉愤愤不平,不过敢怒不敢言罢了。

吃完了饭,林永斌要了温小朵新的手机号码,从陆玫的口中,他知道了一些温小朵最新的消息,所以,这一次他用来看望温小朵生病的借口,其实是来拜访温小朵的父母亲的,当然这个想法,他没敢直接跟温小朵说。

永斌,来,给阿姨,你去陪小朵逛逛街吧,家里跟厨房的活儿,有阿姨跟你叔叔呢,去吧,带小朵出去走走。林永斌想要帮着温妈妈收拾,温妈妈抢了过来,然后让他去休息,让他们两个人去玩。

以前她跟汪建辉住在家里的时候,汪建辉下班回来,吃完了饭,全家人都坐着看电视,让人家汪建辉一个人洗碗,擦桌子,拖地,温小朵要去帮忙,温妈妈还不让,温妈妈简直就把汪建辉当一个苦力使,温小朵真是气不过,所以,当温妈妈说着让她去跟林永斌出去逛街的时候,她也就答应了,她实在是不想再看到温妈妈对林永斌的那副嘴脸了,让她觉得憋屈。

你今天回成都吗?走到大街上,温小朵问着林永斌。

嗯,要回的。林永斌走在温小朵的身边,他以前一直以为汪建辉就是那个能带给温小朵幸福得人,因为温小朵爱他,所以,他会让温小朵幸福一辈子的,但是没有想到,他却是那个伤害温小朵最深的人,让温小朵今天这么痛苦的承受着那些伤害,他林永斌也是有责任的,因为他一次又一次的放手,才让温小朵陷入如今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我跟你一道上去吧,反正我的病假还有几天才结束,我去看看陆玫,而且,过两天是陆玫的生日。看陆玫是真的,想给陆玫过生日也是真的,不过,她顺道还要去一个地方,那就是医院,虽然这种手术,温妈妈这儿得医院也能做,但是,她不想让温妈妈知道,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那我也去给陆玫庆生吧。林永斌笑着说。

温小朵回家跟温妈妈他们一说,温妈妈答应了,还让林永斌好好照顾他们家小朵,她温小朵又不是五岁,也不是十五岁,而是二十五岁的成年人,需要谁来照顾啊。

其实陆玫今年肯定是不会过生的,因为今年是她跟丁睿结婚以来的第一次生日,两个人肯定是要过二人世界的,怎么可能会让第三者去打扰呢,料到陆玫会这样,所以,温小朵封了两百块的红包给陆玫,然后离开陆玫家找了一家宾馆住进去。

她需要陆玫帮她圆谎,所以,她把她来成都的实情告诉了陆玫,她唯一欺骗不了的人就是陆玫,所以,既然在她面前,撒谎根本就没用,她还不如直接老实交代,然而,陆玫知道了实情,自然免不了又对汪建辉跟于丹两人破口大骂一番,丁睿这个灭火器又起到了灭火的作用。

当温小朵一个人走进医院,做一系列的检查跟缴费这些的时候,周遭的男男女女都用很怪异的眼神盯着她,不管是来打胎的还是来保胎的,人家都是老公老婆一起,男女朋友一起,就只有她温小朵,竟然一个女人独自前来。

温小朵不理会这些人如此怪异的眼神里究竟意味着什么,也不管他们把她温小朵当小三也好,当那种见不得光得地下恋人也罢,她温小朵要过的是她温小朵的生活,不是别人眼里的温小朵,就是她自己的温小朵,所以,她温小朵一个人不幸就够了,孩子绝对不能跟着她温小朵也遭遇不幸,她坚决不能要这个孩子,虽然,她其实也很舍不得。

温小朵。医生办公室里传出她的名字,温小朵一边答应着,一边拿着包包走进去,医生看着她一个人,狐疑的问道,家属还没有来吗?

做检查,缴费都没有关系,她一个人都没有关系,可是要做手术,她手里的包包没人看管不说,一会儿怎么着也该有人守着她才行的呀,医院里的护士没有专程看她一个人地呀。

嗯,我没有家属,就我一个人,拜托你了,医生。温小朵直接说,她不能拖了,没有家属,她一个人就够了,再说了,打胎的人是她温小朵,要什么家属。

没有家属怎么行,你是手术者要签字,家属那一栏也需要签字,如果手术者跟家属栏签一样的名,我们医院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啊,要不,你叫你的一个家属来,不管爸爸还是妈妈,还是什么亲人,都可以呀。医生觉得挺为难的,想让她多等等,门外还有那么多的人在等着呢。

不行啊,医生,我没有什么时间了,我还要上班,算我拜托你了,你就行行好吧,医生。温小朵求着。

对不起,医生,我来晚了,我是温小朵的家属,请问,要在哪里签名呢?医生还在犹豫,正打算还是要拒绝温小朵的请求的时候,林永斌推开门进来了。

他接到陆玫的电话,从温小朵一进医院,他就一路跟着她,他亲眼见到那些人在温小朵背后,翻白眼还指指点点的议论,简直不堪入耳,他当时就想冲过去,保护温小朵,想让那些只看表象的人知道,她温小朵绝对不是他们口里所说的那种女人,但是陆玫说了,不能打草惊蛇,不能让温小朵知道,否则,她很有可能一气之下冲出医院,他才一直忍到现在才现身。

看到林永斌,温小朵其实还是想走的,医生见林永斌已经签字了,忙招着护士进来,让她去安排,立刻给温小朵手术,还对林永斌尊尊教诲了一番,说他不该这么怠慢自己的女人,女人不管是堕胎还是生孩子,都很耗健康的,温小朵想说是医生误会了,该受骂的人不是他,但是林永斌一脸谦虚谨慎的连连点头。

躺在手术台上,麻药还没有打进来的时候,温小朵想着,居然是林永斌在外面守着自己,这样的林永斌让她十分感动,如果将来林永斌需要她温小朵做什么,赴汤蹈火她也绝对在所不惜,但是,她不爱林永斌,曾对林永斌的好感,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也找不回来。

在失去意识前,温小朵提醒着自己,等这次回去后,一定要让林永斌对自己彻底死心才行。

温小朵再次醒来的时候,她肚子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这个孩子的消逝,意味着从这一刻开始,她跟汪建辉之间,将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他们之间,彻底结束了,干干净净的结束了。

她这并不是第一次打胎,以前那一次,是汪建辉守着自己,他知道害温小朵怀孕之后,他很愧疚,很自责,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温小朵,温小朵受了那次罪后,汪建辉就开始很注重避孕的措施了,他发誓再也不让温小朵受同样的伤害了,发誓说只要温小朵下一次有了孩子,这个孩子,就会被生下来,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他汪建辉最疼爱的宝贝。

然而,这个被汪建辉期待着会生下来的孩子,在汪建辉还不知道他的存在时,就已经让温小朵她自己给扼杀了。

疼吗?见温小朵已经悠悠转醒,林永斌没有过这方面得经验,所以,他以为温小朵醒来不说话,是因为很疼的原因。

不过,温小朵确实也很疼,身体上的疼痛加上心里的疼痛,她算是今天来医院的病人中最痛的那一个,别人要么身体痛,要么心里痛,而她,是痛上加痛。

已经不疼了。温小朵笑着摇头,让林永斌放宽心,但她并不知道,她的笑其实很难看,这样的强颜欢笑,让林永斌更难过。

小朵,我知道,有些话,也许,我不该现在问,但是,我忍得实在是太久了。压抑的也够久了,让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林永斌真的是懊恼极了。

你问。

你跟汪建辉之间,是真的彻底的结束了吗?

是。

没有任何一丝复合的可能了吗?

陆玫如果把知道的事情都给你说了,你觉得我跟他之间还有复合的可能吗?而且,今天你还陪着我呢。如果她想跟汪建辉复合,她就不会一个人偷偷来医院做掉孩子,而是直接将检查报告往汪建辉跟于丹面前一丢,告诉于丹,你怀了汪建辉的孩子又怎么样,我肚子里现在也有汪建辉的孩子,怀孕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汪建辉爱得人还是我温小朵,他对你于丹有责任,那么他对我温小朵除了责任,还有爱情,赢得人一定是她温小朵,就算没有孩子,她温小朵如果要力争,她相信,她也一定不会输的,只是,她温小朵觉得没有必要,她不想争,爱情从来都是两情相悦,不是靠争来的。

既然如此,那么,能不能答应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爱你,小朵,我是真的很爱你。温小朵还躺在病床上,林永斌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表白心迹了,他错过太久的时间了,这一次,他不想错过了。

永斌,你人真的很好,可是,咱们这不是在拍电影,而是真实的生活,你可以不在乎我的过去,可是,难保将来有一天你家人知道我跟别的男人同居过,还为别的男人堕胎,他们是纯朴敦厚的老人,他们接受不了的,你是你们林家的独子,不能什么都不考虑的,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无情也罢,我的确不想再跳入另一个火坑了,这辈子,即使孤独一生也无妨,永斌,你是我的好朋友,在我心里,除了好朋友,还有更深更深的感情,我不想这份感情被破坏了,你能明白吗?

我不会放弃的,小朵,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弃了,即使你打算要回汪建辉的身边,我也绝对不会放弃,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让你相信,我的家人会跟我一样爱你,疼你,包容你,怜惜你,绝对不会让你过上水深火热的生活,你要做的,就是睁眼看,跟选择相信我。总之,不管温小朵说什么,再好的理由跟借口,这一次,他林永斌下定了决心,不会再放开她了。

温小朵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争论这个问题,总之,她会想办法让他放弃,她温小朵从今往后,要活在现实里,不会再沉醉于虚幻的理想境界。

因为,生活真的不是拍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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