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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聚江南

无论走到哪里,我的旅行包里总有一个笔记本。那是一个朋友送我的东西。当他把那个封皮是蓝白组合的本子给我的时候我内心是很欣然的感觉,然而我接过本子,却只是淡淡一笑,言了谢,便不作声了。他也是欣欣然地就走开了,没有说什么。那天,并不是我的生日或是什么节日,只是三百六十五日中太过于平常的一天。

我翻开那个本子,看见了他的字,不漂亮,但很整洁。

他写道:“存,我突发奇想,忽然想找个本给你写点歌词什么的。蓝和白是我最喜欢的颜色,尤其是清透的蓝……”

这些字被停了下来,我感到我看见了拉萨的天,画布上的蓝和底色的白。我何苦要找寻拉萨,送我本子的人不就是那样的油彩吗?我悠悠地想。

文字被空了一行,继续出现。那空缺的一行让我想起《琵琶行》中女人骤然停了的琵琶曲:“冰泉冷瑟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忧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这个本子你可以随意使用,不必保持原样,高兴就好。”再空了几行,注了他的名字。于是,我真的如他所说随意使用高兴就好,我在那个本子里记录了一些心情,也记录了一些玄幻感。总之,记录后心情不错。

他给我写了一些歌词。第一首歌,他写了《白桦林》。在歌词的末端,他的文字再次出现:“知道你喜欢朴树,他的歌我只会这一首,写下来好让你唱。”原来,不经意间,他注意我的喜好,原来,不经意间,我没有被人遗忘。歌词一句句的,一首首的在本子上出现。词末,总是一句半句地加些他的文字。直到《江南》的歌词结束,我翻开下一页,他写了满满的一页。

“灯影桨声里,天尤寒,水尤寒。蒙中丝竹轻唱,楼外楼,山外山,楼山之外人未还。人未还,雁字回首,早过忘川。抚琴之人泪满衫,杨花萧萧落满肩。落满肩,笛声寒,窗影残。烟波桨声里,何处是江南?”我反复地读着这些文字,竟感觉心中隐隐的忧伤渐渐消退,或是升华,直散到意象中阴灰色的暮霭里去了。

他在本子里对我说:“我们什么时候,去看那里的小桥流水,听那里的渔舟唱晚,闻飘散在空气中的荷香,品深藏在窖中的老酒。”

看着他给我写的文字,我真想对他说,好啊,某一天,我们一同去。

我不经意间翻到了那个本子,忽地想起他在江南给我打来的电话。我们约定,某一天,我们相聚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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