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大姨妈来的时候,基本都睡不好,夜里昏一阵儿醒一阵儿的,如此循环,五六天之后才能缓解,而今天才第三日,疼痛感更甚。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穿越回现代,躺它个一礼拜然后再穿越回来,行不行得通先不说,突然就觉得自己挺无耻的。
也不知道原来的太子妃是不是也穿越到现代去了,还是说穿越到其他的地方去了呢……
吉祥真的尽职尽责,蜡烛只燃至一半,才过子时,她就精神饱满的起身过来叫我起床了。
见我睁眼之后,她就急忙招呼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外面的一群丫鬟和老嬷嬷进来了,比上次去宫里请安的时候隆重多了。
丑时就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周琅、薛伶、阚月还有其他的妾氏全都站在了府邸之外,周琅扶着我进了轿撵之后,其他人也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胜德门出去,周琅端坐在我的身旁,两只手掌搭在膝盖之上,一路无话,我害怕弄乱了那些老嬷嬷老不容易给我梳好的头发,硬是僵着脖子一点也不敢乱动,但是仍会忍不住的拿眼神去看他。
在护城河等到了寅时才看见黄罗盖伞下的太后庄重的走了过来,吉祥在耳边逐一的给我介绍这位是陛下、那一位是薛皇后……其余的那些妃嫔我实在记不住了。
周琅和太后牵着我的手登上了中间的那一艘巨大的鸱形船,阚月紧随其后。船上二十四名稚嫩的宫娥外加吉祥和阚月的侍女,太后身边还有一名年纪比较大的宫娥,我听人都管她叫留樱姑姑。另外还有十名内侍分布在这艘船上的前后左右。
周琅和薛伶、陛下和薛伶一左一右踏上了我们旁边的螭形船上。
剩下的那些皇室宗亲、朝中大臣都从陆路走了。
辰时,一声震天锣响之后,三艘巨船并驾齐驱缓缓驶出。
前面有一艘大船开路,后面左右共二十艘大船护航,船上罗列着黑压压的御林卫。声势浩大、堪比阅兵。
驶出六个桥洞之后,才到天璜门,出了天璜门,便能看到护城河两边的护栏里边挤满了人,这些人群之间穿插着一袭便衣的御林卫,他们的神色与旁人不同,我一眼便能认出来。
在人群里扫视了一圈,发现太子的心腹殳忠也穿了一身灰色麻衣,伴着我们的步履,缓缓的在人群里穿过。
街上的老百姓看到我们都摇摇的跪了下去高呼:“陛下~万岁~千秋~”
待我们驶出视线之后,他们才缓缓的站起身子。
像古装电视剧里,这种浩大的场面绝对会有刺客出没的,于是我的眼睛一刻也不停的在人群里扫视,但是一直没有看到那种神色鬼鬼祟祟的人,用手揉了揉下发酸的眼睛,太后察觉到我的举动,轻声的问我:“蔚儿,是不是累了?”
“皇祖母,我没事儿。”我冲她笑着摇了摇头,下一秒我的笑容就僵住了,因为我看到背对太后的人群里,出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人影——花解语。
她穿了一身蓝白相间的男衫,平常披散在身后的秀发用一根蓝色的丝带高高的束了起来。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她,她低着头,随着我们行驶的步履,装作不经意的穿梭在人群里,正好一左一右,跟殳忠在护城河道的两边相对而行,花解语肯定看到了他,但是殳忠却不一定也能看到花解语。
想起那夜她的醉话里,好像还喊了一句狗皇帝,忍不住站起身来,担忧的望着她的方向,太后也随着我的眼神回过头,我赶紧轻哼一声,将太后的注意力吸引回来,“蔚儿怎么了?”我强挤一个笑容:“刚刚吞口水的时候呛到了,没事了。”太后听了之后拍了拍我的手,目视前方不再同我讲话了。
吉祥在耳边轻声的喊我:“太子妃,您快坐下来吧!”木讷的坐回了椅子上,再也没有什么心思去人群中寻找刺客了,眼睛一直盯着人群中的花解语。
出人意料,这一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就到了大悟寺,四斤早已换了一身朝服恭恭敬敬的候在那里。
上岸之后,就再也寻不见花解语的身影了,心不在焉的跟着太后她们一起三步九叩的进了大悟寺。
太后、陛下和薛皇后、我和周琅依次恭敬肃穆的跪在高大的祭台下膜拜。
礼部的人员手持长剑,周身环佩着玉石,声音玲珑叮当,这祭台的四角压着玉瑱,满桌兰芳自有扑鼻浓香,台下的祭品丰富,蕙草包兰叶裹,还有桂花酿造的美酒。礼部的人又举起鼓槌,轻轻的敲击鼓面,鼓声舒缓,歌声悠扬,竽瑟齐鸣,生势震天轰响。僧众身着肃衣,翩翩起舞。乐声交杂,鼓瑟丝弦齐响,祈求天帝欣喜,保佑孝朝子民繁荣昌建。
到后来我已经站不稳了,全靠阚月身边魁梧的侍女和吉祥,扶着我走完了祭祀大典的所有流程,与其说是搀扶,倒不如说是完全架着我行走了。
戌时初,我们才用晚膳,趁着这个时候,我赶紧眯着眼神休息了一下,又累又痛又困,一点胃口也没有,可是吉却非要我吃东西,于是我闭着眼睛吃吉祥喂给我的食物,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个废物……
戌时末,大悟寺的主持和四斤带领我们去了后山放天灯祈福。
大悟寺的主持念了许多的祝词,念完之后高喊一声:“起~”
我们松开自己的手,身前的天灯随着夜风飞上了天空。一时间,这些天灯如同蹒跚的老人在空中摇摇摆摆的走了。
周琅今日穿了一身金丝绣的黄色袍子,在空中天灯的光辉照映下整个人都在熠熠生光,
我忍住腹痛硬是挤到了周琅的身边,拉着他和我一起,又点燃了一盏画满了荷花的天灯,荷花灯离地的一瞬间,我飞快的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的时候,我看见他漆黑的眼珠里点缀着明灭的光,还有在黑夜里也无法挡住的一丝欣喜若狂的神色。
自从听了花解语的那些醉话之后,我就知道太子有多喜欢原太子妃了,这种卑微到骨子的喜欢让我既心疼又羡慕。
鬼使神差的朝着周琅而去,亦或许是小腹的胀痛冲撞破了我的爱情多巴胺,反正我扯着周琅的腰带,用尽全力踮起脚尖,如蜻蜓点水般的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周琅慌乱的将我推开,结实的胸膛随着他慌乱的呼吸上下起伏,这么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慌乱的神情呢!不由得会心一笑口齿翕张,说了一句谁也听不见的唇语。
他的神情愈发的慌乱、又愈发的欣喜,两种情绪交杂在一起紧紧纠缠成了难以言说的复杂的表情,挣扎过后,终还是展开了紧蹙的眉头,温柔而坚定的吻了下来。
我的唇语是:“周琅,我喜欢你。”
后来听见太后的咳嗽声,周琅才意犹未尽的离开我的唇,但是依旧将我揽在怀里不肯松手,我也紧紧的扶着他的腰。
太后满眼欣慰的走过来牵过我们的手交叉在一起然后叠在她的手心里,许久许久也不曾松开。
祈福完毕之后,一行人趁着天灯的光芒下了山回道了寺中。
周琅和陛下扶着太后走在了最前面。
这山势虽缓,但是白日里不是跪就是拜的,下山的时候,我的双腿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哆哆嗦嗦、摇摇晃晃,好几次我都感觉自己快摔下去了,最后阚月的侍女趁着那些皇室宗亲和朝中大臣们均已经走远了,就弯腰给我背下了山。
祭祀之后还要在这里斋戒三日。
夜里本来是还要去祭拜寺里的大佛的,但是我有月信在身,不能进那间佛堂,否则便是亵渎神灵,会遭天谴。
太后就让吉祥带我去休息了。推开房门的瞬间,赶紧龇牙咧嘴的把头上的那些饰品扯下来扔到了地上,衣服也不脱的倒在了木床上,吉祥知道我累了,一声不吭的在地上捡我扔掉的东西……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已经彻底的睡着了……恍惚间好像感觉有人在揉着我的手腕……
这一觉睡到了天亮,因为祭祀大典已经过了,所以没有人来催我起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鼻尖充斥着寺庙里特有的烟火香气,我从来没有觉得这香火味儿是这样的好闻。
吃早点的时候,吉祥说,太后和陛下还有皇后老早就在佛堂里念经了,让我可以在这寺庙里随意的走动。
睡醒之后,胃口大开,连小腹好像也不怎么痛了,连喝了两碗白粥和三个窝头,还有五小碟寺里的小菜,“嗝~”豪无形象的打了个长长的饱嗝,腆着肚皮问:“殿下呢?”
吉祥轻笑一声,明知故问道:“哪个殿下?这寺庙里一共十五位殿下呢,就连大殿下也一直在这里修行呢”!
我知道她是看到了昨晚的事情故意取笑我,眯着眼坏笑着一把扯过她的手腕,一手使劲的挠她的咯吱窝。
她的力气很小,没一会儿就“哎哟哎哟~”的向我求饶:“太子妃饶命,奴婢不敢了,太子妃饶命啊……”
“阿喂姑娘和吉祥姑娘兴致可真好呀!”四斤来了,他换下了朝服,又是一身月白的袍子。
我站起身来:“小王爷,这可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会做天灯怎么不早点说,我好准备一些心愿写好放上去啊。”
四斤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姑娘不知,这灯也是小王新学会的,生疏得很。若不嫌弃的话,今日便为姑娘重新做一份独一无二的,保证让姑娘的心愿飞到天神的眼前,保佑你梦想成真。”
昨晚虽然放灯的时候也许了愿,但是亲手把自己的愿望写在灯上,然后再放上天,是再好不过的了,“好啊好啊!不过这白日里你先糊个风筝给我吧!夜里咱们再去。”
四斤爽朗一笑说道:“阿喂姑娘,真乃本王知己,你瞧!”说着便指引我们走出了门外,门外早有两名随从一人手里举着一顶已经糊好的风筝,不过这次不是什么小动物了,而是两位美人风筝。
又听见他在身后说道:“阿喂姑娘和吉祥姑娘各一只,可以比赛,看谁放得高,至于奖品嘛,由二位姑娘定。”
吉祥一心瞧着风筝上的美人,此刻听见四斤这样一说,高兴得连一句完整话也说不出来:“奴……这……小……”结结巴巴半响,最后才憋出一句:“吉祥是卑贱的奴婢,不能收王爷这样贵重的东西。”
我一听赶紧将风筝接了过来。吉祥那么喜欢小王爷,只是不敢要而已。
“多谢小王爷的美人风筝,奖品的话,就是小王爷请获胜者去城里喝一顿大酒怎么样。”
四斤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