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章云左侧牙齿就开始隐隐作痛,她以为自己是怒火攻心。结果这几日疼痛的越发厉害了,不得已她挂了个牙科号,挂号的时候恰巧剩一个专家号,章云想这段时间看来也不是倒霉到极限,还是有好运气的。如约来到这所三甲医院,章云看了眼门口的电子显示牌,“庄弈主任医师”。从外面向里看,医师似乎很成熟,这让章云心里踏实了些,她对于牙齿的治疗还是心有余悸,听到电钻的声音,心尖儿都在颤。等到了章云,在治疗椅上躺好,医生询问了一下情况,开始进行检查,这医生跟章云之前见过的都很不一样,从章云进来,医生就一直在跟旁边儿的小助手聊天,话风还很是风趣,让章云的紧张感消失不少。他问章云:“你这颗智齿调皮了啊,发炎了,准备拔掉吗?”章云想了想,一劳永逸吧,遂答:“处理掉吧,请您全权负责了。”医生带着口罩,只露着两只眼睛,还躲在一幅医用护目镜后面,眨了眨说:“那我可把这个智齿请出去了,你放心,我给你打麻药之后不会太疼的。过后没准儿还有瘦脸的功效呢,你们小姑娘是不是都特喜欢?”章云有点儿窘迫,回答道:“都俩孩子妈了,还小姑娘呢,不过谢谢医生。”医生略显惊讶:“俩孩子?你可一点儿都不像,跟小姑娘似的,你做什么工作的?”章云答到:“事业单位里做管理的。”医生跟旁边的小助手说:“看见了吗,人家这皮肤状态,你赶紧跟人家学学怎么护肤的啊。”章云看着医生护目镜后面的笑眼,觉得这双眼睛很亲切,还有点儿好看。
章云后面没再仔细听医生说了什么,电钻的声音占据她全部思维,渐渐地电钻声音好像也远了,跟景念平过往的一幕幕像电影一样放映出来,还有景念平的谎言,其实景念平已经跟章云很久没有交心的聊过天了,说不了几句话,就往床上那点儿事儿上拐弯儿,按照景念平的话来说,因为爱她,才会想这些,而章云有时候非常疲惫,她要的只不过就是家长里短的聊几句。不知不觉间,章云感到面颊上凉凉的。“疼吗?难道有感觉?你怎么哭了,别吓我啊!”章云被医生的话拉回到现实里,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医生一把拉下了自己的口罩,认真的端详章云的脸,似乎想看出什么端倪,脸上还带着跟助手开玩笑残存的笑容。章云发现医生的笑脸竟然很好看,一点儿也没有刚才看到的那么成熟,甚至带着点儿孩子气,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安慰他道:“您别害怕,最近我正办着离婚呢,想到一些事儿,觉得特生气,不过很快就好了,您说这现在离婚怎么也这么不自由啊,什么冷静期的。您别害怕啊,牙一点儿不疼。”说着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挤出一幅笑容,想要力证自己没事儿。医生表情有点儿古怪的看着章云,马上又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没事儿的,这跟智齿一样,发炎了疼了就拔掉它,过段儿时间,又是一条好汉,对吧!”章云笑了:“还真是。”
章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跟陌生的医生说起这个,可能自己太需要倾诉了,可能是医生太过于风趣,笑容太过于明媚,而自己现在阴暗的生活中,太缺乏这些东西了。后半程的治疗中,章云能明显感觉到医生格外的在逗她开心,一直到治疗完成,医生逗章云:“你还是我第一个治疗着就泪流满面的病患,怕你回去再有别的症状,我要不加上你的微信吧,你回去有什么不舒服随时微我。”章云有些惊讶,赶紧道过谢,加了医生的微信。
从医院出来,章云感觉连日的阴霾,终于吹进了一丝暖风。就像家里喷水池边最近总停着一只喜鹊,或许现在揭开一个人的真面目,再开始一段新的旅程,也不是坏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