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泽羽离开了金库的空间内,由着原来的路,顺利地返回到了来时的那个房间里。当他来到落地窗前,取下背在身后的匣子,准备故技重施地将玻璃开个口时,办公室内的角落处,突兀地响起了打火机点燃的响声。
麓泽羽停下了动作,还抓着匣子的左手弯下腰慢慢放松开,并转过身来,冷冷地看向那飘起袅袅烟雾的角落。而黑暗中的那一抹光点,在漆黑的空间内显得异常诡异。
“呼~,”角落处浮现出一个人影,他吐了口吸入的烟雾,缓缓说道,“纳斯学院的人动作还挺快嘛,听晗霖那小子说,来追捕他的应该是玄黄会的精英成员,难不成就是你吗?”
麓泽羽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一闪而逝的流光,彰显了他内心的波澜。他想起了那个男人的面庞,那个总是喜欢在他面前吹嘘自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沧桑男人。据他说,被他睡过地女人没有一个不想他的。而实际上他到了32岁也没有结婚,麓泽羽更没有见过有哪个女人上门找过他,直到8年前的那个雨夜。
那天也如今夜一样,下着淅淅沥沥的雾雨,在他们居住的地方,有一个长相俊秀的男人找上了他们。麓泽羽并不知道两人在客厅里说了些什么,只是最后他在紧闭的卧室中,都听到了那个男人愤怒的斥责声。
那天晚上,那个男人出了门,临走回身时看向他的表情,麓泽羽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后来那个男人带着两把剑回到了他们的临时住所,当时的他浑身是伤,那是麓泽羽第一次见他那么狼狈。
“快,简单收拾一下跟我走。”男人的语气很焦急,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麓泽羽机械地点了下头,就去了卧室里。一段时间后,男人在客厅中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便来到麓泽羽的卧室,看着他装了许多东西,便摇了摇头,从衣柜里拿了几件衣服装上,拉着麓泽羽出了房间。
麓泽羽在临走时依依不舍得看了眼床单上放置的私人收藏,但最后还是跟着男人离开了。
一路上,男人并没有注意到麓泽羽的情绪,两人走了小路到机场,一直到飞机即将起飞时,一个身穿白衫的青年出现在了飞机的跑道边。男人看向青年所在的地方,叹了口气,回过身来摸了摸麓泽羽的头,“记住,不管下面发生什么,你都不要下飞机,等飞机在美洲降落后,会有人在机场接应你。记住了吗!”
麓泽羽的心中似乎出现了一丝奇异的违和感,但他看着男人那严厉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男人看到他的反应,欣慰的表情浮现在脸上,并转身下了飞机。麓泽羽看着男人的背影,想要开口叫住他,但是不知怎的,就是开不了口,直到男人离开了飞机。
最后男人和那个青年消失在了机场的草坪之上,而麓泽羽到达美洲后被一个名叫塔勒·库洛里斯的老人給接走了。
一周后男人的死讯传到了纳斯学院内,学院举行了三天的哀悼仪式。麓泽羽那时不太清楚男人在学院内所代表的涵义,不过那个在他心中唯一被当做亲人的男人死去了,甚至连他的遗体都没有见到。
自那之后,学院的所有人都对麓泽羽很上心,一开始他以为学院的人都是这样友好,直到5年后,才从一位亲近的导师口中得知,男人是上上一任玄黄会的会长,在学院内很是受人尊敬。
而那个男人名叫麓铭,麓泽羽则是被他收养的养子。
“麓泽羽!立即撤退,你和面前之人的源能等级差太多了,不要做超出任务范围内的事。”突然响起在耳旁的声音打断了麓泽羽的回忆。而在学院中心地下五十米核心主机处,Miku看着麓泽羽身体大幅波动的数据,立刻发出了指示信息。
“我知道的,我当然知道,但是这一次,是我唯一的机会。”麓泽羽说完,关闭了耳旁的通讯器,不管Miku怎么呼喊,那边都没了回应。
麓泽羽吐出一口浊气,他看着面前的这个青年,他知道自己与面前这个人的差距。当年十阶超凡境的麓铭都死在此人手上,自己这个还没踏入九阶的出世境就更不用说了。
麓泽羽接着深吸一口气,源能突然如泉水般从他的体内喷薄而出,而这一口气却被他压缩到了极致。“就这一口气的时间,不成功便成仁...血祭!”他双拳紧握,咬紧的两腮处肌肉蠕动,说明他所承受的痛苦让人难以想象。
这一次,麓泽羽不再是局部出现鳞片,他的整个身体从上到下,全都布满了赤红色的鳞片,眼睛也变成了金色的竖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他的眼神中透漏着对生命的漠视,就像天敌看向猎物时的眼光,令人毛骨悚然。
黑暗中的人影慢慢走向麓泽羽,渐渐地,他的容貌也浮现在麓泽羽眼中。是的,还是那张脸,长生天的人,不管年纪再怎么变,其容貌都不会发生改变。
“麓铭到底怎么死的。”麓泽羽冷冷地问道。
林峙盯着麓泽羽的脸仔细回想了好久,这才确定道,“你是当年的那个少年?没想到都这么大了。”他说着,开始回想起麓铭的样子,“你们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应该没有血缘关系吧。不过...说到麓铭,你算是间接害死他的人之一。”
“确切来说,麓铭就是死在了牵挂上,你让他那颗无所畏惧的心变得有了后顾之忧。他当时要是拼死一搏,可能现在死的就是我了。不过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如果,成王败寇,就是这么现实。东西交出来,人可以走,否则...”林峙说着眼睛慢慢眯起。
麓泽羽没有回应,只是打开了封闭的匣子。当他双手握上剑柄的刹那间,两颗同频率的心跳声响彻了整个房间。
林峙眉头皱起,眼睛却慢慢睁大,仿佛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而麓泽羽双臂却颤抖起来。突然一篮一红两种源能从双剑中涌出,一瞬间双色的光柱直通苍穹,笼罩了整个沁心大厦。
“不可能,连麓铭都没能唤醒的古灵器,为什么会认可一个才八阶的小屁孩儿。”
红蓝色的双剑突然爆发出的源能,已经充满了麓泽羽体内的每一寸经脉,让他短时间内达到了超凡境,甚至延长了血祭的时间,借着这股源能,他与林峙开始了极限的交锋。
林峙持刀一跃而起,麓泽羽下腰挥持双剑。在黑暗中碰撞的源能光晕,一闪一闪的照亮了整个房间。两人错身而过,分开后的两人又重新对上,这一次,林峙的攻势明显强了不止一星半点,麓泽羽甚至能感觉到林峙那肆虐的杀意,而他们的源能等级都开始骤降。
麓泽羽发现林峙的能力好像是源能抵消,让彼此的源能进行重新平衡,现在两人的源能都降到了三阶以下,让麓泽羽的压力瞬间暴增。
麓泽羽虽然源能的境界暂时提升了,可是精神的境界还是没有变,在源能的掌控程度上,他与林峙还是有着天差地别。
渐渐地,麓泽羽疲于应付,浑身上下全是伤口,赤红的鳞片也飞溅地到处都是。而他的腰部,却吃了林峙狠狠地一击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左腿淌到地面上。
“子桐,麓泽羽那边好像出事了,他切断了和我的联系,而且他现在的状态非常差。”Miku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Miku,帮我连接麓泽羽的联络频道。”
“好的。”
“意识联接...共享识海”在联接成功的一瞬间,虞子桐被一阵精神冲击连带身体的差点抽搐起来。强行压住自己脑海中的眩晕感,她将右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上,对着联络器大声喊道,“麓泽羽,你这个混蛋,还不快点走,我的精神力撑不了多久的。”
得到虞子桐的帮助,麓泽羽猛地冲向林峙,两人刹那间的碰撞后擦肩而过。
麓泽羽反身冲向落地窗,背靠着玻璃将其撞得粉碎,由三百多米的高空抛落而下。
就在刚才瞬间的接触下,寒剑就已经冰封了林峙左侧身躯大部分的经脉。他想要追上去,可是却被麓泽羽反手一剑挥出,炽剑的剑气就已经击打在他的身上,将他整个人都砸在了墙壁之间,而炽剑的源能余辉穿透了整个大厦的三十三层,那一道红色的圆弧格外灿烂。
等林峙冲破墙壁的废墟掩埋,来到落地窗前时,麓泽羽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他就这样静静伫立在窗前,被阵阵袭来的冷风夹杂着的细雨撞击着,而他的脸色却阴沉到了极点。
离开了沁心大厦范围的麓泽羽,踉踉跄跄地顺着小路,来到了高新开发区的南湖公园。这时的他,身上的作战服已经残破不堪,从衣服的破损处,还不停地有鲜血淌出。
他边走边扶着沿途种植的小树,最终来到一个四角凉亭中,靠在一侧的柱子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等到急急忙忙赶来的虞子桐发现他时,他已经失血过多,无力地倒在了凉亭的木栏座位上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