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井见对方越打身形越乱,知道对方快要招架不住了,但她好不容易碰上个能过几招的,不想一下就把对方打死,于是便收了五成力,不以力气比拼,而是只以招数比拼。
夏闵见对方收了几层力,先是不解,但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他乃是陈国第一高手,如今却要被别人当成陪练,他哪里受过这气,只见他气得脖上青筋暴起,心道今日不退了,自己哪怕拼得一死也不能便宜了对方。于是他使出浑身解数专心致志来应对南井。
南井不知对方心中所想,仅见对方忽然杀招频现,每招都甚是精妙,于是她打得更加畅快了。
双方身形迅速,如此已过了几十招但也仅约半盏茶的时间。
凌书见南井越打脸上越有喜色,心知她这是为高兴终于能碰到一个对手而高兴,不由得无奈摇头。
二人约莫打了一盏茶的时间,南井的表情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喜悦,频频露出失望的神色,想是打着打着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凌书冲她喊道:“差不多行了。”
南井听到凌书所言,立马收了比试之心,使出杀招。
夏闵此刻几欲力竭,他再难抵挡,一个动作迟缓,就被南井的剑刺中了心脏,这剑正落在凌书刚才那一箭的旁边。
南井收剑,夏闵倒地,登时气绝。
凌书忙将南井叫来,摸摸她脑袋,“怎么样?会害怕吗?”
南井摇头:“不会啊,我平时经常刺稻草人玩的。”
凌书心道,这能一样吗?也就是他师父从小就培养她要她做杀手,一直给她灌输杀人的理念,所以她杀了人内心才没什么起伏吧。
夏闵被杀,陈国军队群龙无首,连边退打都放弃了,一个个见势不妙都掉头往营地方向跑去,恨不能直接跑回陈国。
此刻战场上唯一还在全力抵抗郑军的就只有周王的部队了,周王见陈、蔡、卫三国均已败退,自己这边士气已跌落谷底,但心中却想着哪怕自己只有一国兵力今日也定不要让那郑公好过。
于是指挥自己的战车,直接冲在了最前面作战。
周国将士们看到周王作战英勇,于是也纷纷被鼓舞,重新振作精神,竟然与郑军打了个难解难分。
正当战势焦灼之际,郑国一员名为祝聃的大将见周王的战车冲在最前,而战车四周防守空虚,于是搭弓上箭,朝周王射了过去,一箭正中周王肩膀。
周王中箭立时倒地,周国将士们大惊,再顾不得与郑军拼杀,护着周王边开始后退。周军这边已呈败势。
凌书他们这边此行的目的已完成,便欲从战场上退走。
正在此时却看到一约十岁模样的男童也身着一身小铠甲,十分可爱的模样,在战车颠簸下从战车上滚落,男孩也不惊慌,咕噜噜滚了几下就避开了马蹄。
然而他人小腿短,站起身来想要追上战车,战车却越追越远。
凌书见状生了相帮之意。他夺过一匹马来,飞身上马,朝着男童奔去,来到男童近前,马速稍缓,他一手拉紧缰绳,一脚松开马蹬,俯身下去,一把将男孩捞起,放在了自己身前。
男孩回头见一身蔡军打扮的凌书,“你是蔡人吗?姓甚名谁?马术真棒。”
凌书微笑,“谢谢,我叫管夷吾,不是蔡人,你呢?”
男孩:“我叫姬澈。”
说话间凌书的马已追至男童所在的战车前,战车上的领将和甲士们此刻才发现男童刚才曾不见了,赶紧停下战车,甲士们看到凌书是蔡国兵士打扮便没有多问,只是纷纷对凌书表示感谢。凌书将男童抱上车便挥手作别。
男童朝着凌书离去的方向大喊:“管夷吾,今日谢谢啦。”
凌书朝后摆摆手。他们一行人趁乱退出战场。
祝聃此刻与郑公在一辆战车上,他射中周王后,周军随即退却,祝聃立即请求郑公继续趁势追击周军。
郑公却不同意,如今自己这方已然使天子受伤,不能再进一步,况且自己此次出兵只是应天子之战,并非本意,如今战争可平,足矣。
于是也命令郑军撤退。
此战重大,周王被祝聃射中肩膀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各诸侯国,这个消息比起陈国第一高手兼大将被杀的消息可重要太多了。
然而,妫佗却对此气恼异常,因为据传是黯行会打扮的人杀了夏闵,他想:自己因为结交山薇而得罪黯行会,导致自己损失一员心腹大将,左右平衡间,竟觉有些微不值。然而事已至此,他也无法,三军还需首领,他只得任命军中目前最有威望的伯爰诸为首领。
凌书他们听闻这个消息后心中绷着的弦都缓了一缓。如此,夺取陈国的计划等于是成功了一半。
但是,经此一事后,妫佗害怕黯行会在杀了夏闵后也对他下手,于是更加强了宫中的守卫,而山薇所率领的刺客行会又让这层守卫变得更密不透风。
凌书也不是没想过让南井师父帮忙,毕竟山薇曾囚禁他父女,但前次一起时凌书对此曾有试探,南井的父亲似对山薇还不忍下手,所以凌书就消了请南井师父帮忙的念头。
妫林他们目前的实力尚足以杀妫佗。如此,刺杀妫佗的计划只能暂时搁浅,等待时机,另行图谋。
凌书也暂时无法,但他也不想闲着,于是回卫国黯行会总部继续向南井的师父学习医术。
这一学就是半年。
与南井在山顶上的日子很清闲。思玄因着父亲的身体缘故,所以一直在父亲身边陪伴着,她很怕父亲哪天去了,自己却不在他身边。
上次走的匆忙没来得及,这次凌书正式向南井师父行了拜师礼,成为他的第三个徒弟,不过只是学习医术而已。
南井师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虽然不出手,但还能在旁用言语指点一众小辈们武功,但凌书一来,他的主要精力便都分给了凌书。药理方面已成书,所以教的不多,这次主要教凌书的是把脉和行针。
从前凌书只学了穴位和粗浅的行针,把脉也学的很少,如今也知南井师父时日无多,且其教的内容实在匪夷所思,几乎可以医死人药白骨,所以,凌书比高考时学的还要卖力,每天几欲废寝忘食。
与此同时,南井师父也在兑现他的另一个承诺,即把黯行会转交给凌书。
他先让凌书在会内众长老和后起之秀们面前混了个脸熟,然后慢慢告诉他会内一众事宜。
凌书对于这些都学得很快,医学是他的爱好,管理公司则像是家族遗传,他虽不感兴趣但却一学就会。
南井师父对凌书越来越满意,深觉自己当初选择凌书做继承人的正确。
这天,凌书正在苦练行针,突然小麂跑了进来:“师爹,思玄师姑不见了,师爷急死了,你快去看看吧。”
凌书忙去了师父的房间,师父手上正握着一卷信,眉头紧锁。
凌书进了房间便缓了步子,轻声唤了声:“师父。”
师父摇摇头,叹了口气,把信卷放下道:“这孩子,真是儿大不中留啊。”
说完看向凌书道:“思玄是你未来的妻子,我想该是时候让你知道她的事情了。”
原来,思玄从小便在卫国长大。齐国的宣姜曾于十二年前嫁与卫公,两年前,公子诸儿也就是宣姜的妹妹以探访妹妹的名义前来卫国游历,正巧碰到了在卫国的思玄,虽然两人相差十余岁,但他二人还是一见钟情。
公子诸儿虽生得一副好相貌,也已年长,却一直未曾娶妻,他对思玄说自己一直未遇到心仪之人,所以才未娶妻,如今与思玄一见钟情,愿意娶她回齐国。